他的声音努力保持着平稳,却无法完全掩饰那丝紧绷的颤抖:“为了王国!
为了所有人!
我……艾丹·瓦伦丁,必将完成使命!”
话语掷地有声,在教堂里激起短暂的回响,却更像是一句孤注一掷的誓言,在巨大的未知面前显得单薄而脆弱。
仪式结束后的偏厅,沉重的橡木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不开弥漫的凝重。
艾丹终于能稍微松一口气,卸下一点紧绷的姿态,但眉宇间的沉重并未消散。
房间里还有两人,他们是即将与他共赴北境死地的同伴。
莉亚安静地站在窗边,一身洗得发白却整洁无比的修女袍,衬得她身形愈发纤细。
清晨稀薄的光线勾勒着她柔和的侧脸线条,她双手交叠放在身前,小巧的银色圣徽——象征光明女神的拥抱之手——垂在胸前,随着她细微的呼吸轻轻晃动。
她的眼神纯净,像未被尘世沾染的湖水,此刻正专注地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嘴唇无声地翕动着,进行着无声的祈祷。
那份虔诚,如同一股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暖流,在这冰冷的氛围中悄然流淌。
她是“晨曦之光”小修道院派出的代表,拥有罕见的治愈祷言能力,是队伍不可或缺的支援与精神支柱。
“哼,希望和祈祷填不饱肚子,也杀不死‘苍白之手’。”
一个沙哑、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老猎人布雷克·石拳像一尊饱经风霜的石像,斜靠在壁炉旁冰冷的石墙上,远离了窗边的光亮。
他穿着一身陈旧但厚实的皮甲,外面罩着件磨损严重的毛皮坎肩,腰间挂着一柄沾着不明暗褐色污渍的猎刀和一个鼓鼓囊囊的皮囊,散发出淡淡的烟草和野兽油脂混合的刺鼻气味。
他浑浊的眼睛扫过艾丹华丽的铠甲,又瞥了一眼莉亚虔诚的背影,嘴角向下撇着,刻出一道深深的、充满讥诮的沟壑。
“老头子我只关心一件事,” 他粗嘎地说,从怀里摸出一个黑黢黢的烟斗,熟练地塞上烟丝,用燧石点燃,深吸一口,辛辣的蓝烟袅袅升起,“那笔悬赏……够不够买下半条街的好酒,外加一个暖和到能烤熟地行龙的壁炉?”
艾丹皱起眉头,对布雷克的市侩感到一丝不悦,但他没有发作。
王国需要经验丰富的北境向导和追踪者,布雷克是出了名的老手,尽管名声不太好,传闻他为了赏金什么都干。
大主教尤利西斯曾私下告诉艾丹,布雷克熟悉北境的每一寸冻土和每一片迷雾,是队伍在恶劣环境下生存的关键。
“赏金会兑现,布雷克先生。”
艾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坚定有力,“前提是我们完成任务。”
布雷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只是眯着眼,透过烟雾打量着年轻的勇者,眼神像在评估一件货物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