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导语

在踏入这个名为“飞毛腿”的凡俗世界之前，我曾是阴影中的幽灵，数字海洋里的利维坦。代号“信天翁”，一个足以让地下世界闻风丧胆的名字。我曾以为自己会永远与代码、数据流和无尽的追杀为伴，直到我撬开了“灰塔”的保险柜，拿到那份足以将他们彻底埋葬的名单。从那一刻起，我的人生只剩下一个目标：活下去，并保护好这份数据。于是，我选择成为云海市最不起眼的一粒尘埃——一名外卖员。我故意放慢脚步，故意超时，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废物。我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所有人，在名为“摸鱼”的保护色下，等待反击的时刻。然而，我算计了一切，却漏算了我那位暴躁如雷的站长。他叫庞大海，一个每天都想把我开除的男人。我从未想过，这个看似平凡的市井中年，会是我这场豪赌中，最大的变数。他逼我出手，却也亲手为我拉开了决战的序幕。

下午两点，正是外卖站最清闲的时候。

“飞毛腿”站长庞大海，像一尊铁塔，堵在墙角。他一只手叉着腰，另一只手指着我的鼻子。

“乔飞！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你到底想不想干了？”

我穿着蓝色的骑手服，耷拉着眼皮，没说话。伪装成一个社恐又有点迟钝的年轻人，是我生存策略的一部分。

“这个月三十天，你超时了二十八次！要不是有两个台风天强制休息，你是不是打算给我来个大满贯？”庞大海的唾沫星子快要喷到我脸上，“全站四十三个骑手，你，倒数第一！人家跑一单的时间，你够人家跑三趟了！”

周围几个正在休息的骑手，眼神瞟过来，嘴角挂着看戏的弧度。

他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一个送餐慢到离谱，却总能赖着不走的“关系户”，在他们眼里，我占了本不属于我的位置。

“站长，别跟他废话了，这种人留着干嘛？拉低我们站的平均水平！”一个染着黄毛的骑手喊道。

“就是！要不是他，我们上个月的区域评比能是倒数？”

庞大海的脸色更黑了。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得像个风箱。

“乔飞，我今天就把话放这儿。再超时一单，就立马给我滚蛋！谁也保不了你！”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点点头，声音细若蚊蝇：“知道了，站长。”

就在这时，站内所有人的手机同时发出“叮”的一声。

新订单来了。

还没等别人反应，我的手机亮了一下，凭着远超常人的反应速度，我下意识地接下了这单。

紧接着，整个外卖站的系统APP，黑屏了。所有骑手的手机界面，都变成了一个旋转加载的菊花图标。

“操！系统又崩了！”

“我的单！刚抢到的单没了！”

“***技术部，天天出问题！”

抱怨声此起彼伏。庞大海的手机也卡住了，他急得拍着大腿，嘴里骂骂咧咧。

只有我，慢悠悠地从兜里掏出一个比手机大不了多少的超薄平板。这东西外表看起来像个廉价的点餐宝，实际上是我用顶级零件组装的超级计算机。

我解锁屏幕，一个虚拟终端瞬间弹出。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了几下，一行行代码如瀑布般流淌。

`Bypass server-side auth...`

`Injecting patch_v3.1...`

`Force-rebooting session...`

三秒后，站内所有人的手机APP恢复了正常，重新弹出了订单推送的界面。

“咦？好了？”

“***，这么快？”

庞大海愣了一下，随即把目光投向我。他看到我刚把平板塞回兜里，眉头一皱。

“你刚才干嘛了？”

“没……没什么。”我继续扮演那个懦弱的角色。

他显然不信，但更关心的是生意。他以为是巧合，骂骂咧咧地挥手赶我：“还愣着干什么！就你抢到单了！赶紧给老子去送！记住我的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如蒙大赦，抓起头盔，冲出了外卖站。

跨上那辆破旧的电动车，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刚才的系统崩溃不是意外，是“灰塔”的人在用小范围的DDoS攻击试探。他们通过之前我留下的微弱痕迹，在排查我的位置。

而我刚刚的反向注入，既修复了系统，也抹掉了自己的痕迹，顺便给他们留下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订单的目的地是城西的一栋高档写字楼。

我不赶快。

我必须慢。

“快”，意味着异常。在这个大数据时代，一个人的行为模式一旦偏离常规，就会在系统的算法中亮起红灯。一个常年垫底的外卖员，突然变成了单王，这本身就是最危险的信号。

我掐着时间，故意绕了远路，在红灯前多等了几十秒。

当我提着那份商务简餐，站在写字楼前台时，距离订单超时，还剩下一分钟。

“你好，1808的餐。”我对前台小姐说。

前台头也不抬：“外卖不能上楼，让客户自己下来拿。”

我只好拨通客户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傲慢的男声传来：“放前台就行了。”

“可是先生，前台不让放……”

“那你就在那儿等着！”对方不耐烦地挂了电话。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倒计时，从59秒，一点点变成0。

“您的订单已严重超时。”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我闭上眼，心中一片冰凉。我知道，我回不去了。那个能让我藏身的“飞毛腿”外卖站，再也容不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