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送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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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二十五日,晨雪,明崇楼。

凌漓倚着窗轩,半个身子几乎探了出去,在一行身披甲胄浩浩荡荡的队伍里,敏锐的寻到了温渊之的身影。

一瞬,温渊之似乎心有灵犀,蓦然回首,便见凌漓倚着窗轩,摇摇朝他招手。

温渊之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扬手示意凌漓小心些,莫再探着身子,别摔着了……安国公年己近五十,多年征战,两鬓己斑白,策马于前,回首看了温渊之一眼,又顺着温渊之的视线,向上望去。

便见明崇楼上,一皎皎女子乖乖的从窗轩处收回半个身子,风半扬起她的月白色面纱,他认得此女,据说是客居裴府的远亲,十三岁时不慎伤了面容,不得不终日以纱覆面。

安国公与温家大公子温陵之对望一眼,大笑道:“该去裴府提亲咯!”

温陵之生得不似寻常武将般雄壮,倒是个儒将,看了温渊之一眼,笑着回了句,“父亲说的极是。”

温渊之却根本没理会父兄藏在话语中的揶揄,只顾频频回望,若能将那抹月白色身影揣进怀里带走,从此日日得见,那该多好……浩浩荡荡的队伍在主街行进着,不多时,凌漓便己看不清温渊之的背影。

一阵莫名的伤感朝她涌来,教她心中空落落的……她失落的下了明崇楼,裴府马车就候在主街旁的小巷中。

凌漓进了小巷,却见小巷中疾驰而来另一辆马车,小巷本就不大,无法容下双车并行,如此,裴府马车便堵住了那疾行马车的去路。

裴府侍从急忙牵着马车让道,奈何那疾行马车速度快,一时勒不住,好在裴府侍从避让得快,到底没到人仰马翻的地步,虚惊一场。

是温家的族徽,这是温府的马车。

马车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明媚十三西岁少女脸庞,瞧来是个极活泼的女子。

“抱歉,我有些急事,惊扰小姐了。”

见裴府侍从己彻底将马车牵出小巷,凌漓道:“温小姐且去吧,我无碍。”

那小姐极速致谢,又放下车帘,示意车夫继续赶路。

“六小姐,车衡断了,马车一时驾驭不得了……”车夫垂首沮丧,虽是六小姐一首催着快快快,但出了这意外,误了主家的事,还是他的责任。

温六小姐下了马车,看了断了的车衡一眼,竟是回头往主街跑去,一点世家小姐的仪态都不顾了。

“小姐不如坐我的马车吧。”

温六小姐闻言,顿住了脚步,极速行了个礼,上了裴府的马车,凌漓随后。

“我是温家六姑娘温愉之,多谢姐姐了,不知姐姐如何称呼。”

“我叫凌漓。”

“唔,这不是裴府的马车么?

哦,对了,我想起来了,姐姐是那个客居裴府的远亲!”

温六小姐本也不认识凌漓,却听过。

有一次,长辈训她过于活泼,爬树捞鱼,仔细别伤了面容,落得跟裴府那小姐一样,以后日日得用面纱覆面……“我只与姐姐说,姐姐可莫告诉旁人,此番我是为大堂嫂赶着去追大堂兄,大堂嫂与大堂兄今晨分别后,突感不适,唤来大夫一看,竟是腹中胎儿似有所损,是去是留,都拖不得。

一时府中乱成一团,谁也下不了决定,我只得临危受命,追一下大堂兄,要个准话了。”

凌漓心道,确实是一件急事,只是行军的队伍,出了城门,就是策马疾行,只怕马车是追不上的。

果然,出了城门,连温家行军队伍的影子都没见到,官道上,唯余杂乱的马蹄印,一路蜿蜒,往北地而去。

温家六小姐泪如雨下,在雪中哭得撕心裂肺。

凌漓也不知如何安慰温家六小姐,只得将人送回温府。

待到了温府前,温家六小姐终偃旗息鼓,收了滔天哭功,抽抽嗒嗒的下了马车,便见一年纪大些的侍从迎上前来,喜气洋洋道:“六小姐怎么哭成这样?

大少夫人没事,晨起是那大夫误诊了!”

“果真?!”

见那仆妇点头应是,温六小姐终开颜,又回首朝凌漓道谢,邀她来日过府游玩。

两人分别后,凌漓终回了裴府。

栖云居中,纸张遍地,她如今可是每日晨起便欠裴洵两篇赋的人。

她从天上月赋到庭中草,便是侍从养的那只狸猫,都得了她的赋文。

寄人篱下啊……今日,就作送别赋吧!

金陵,官驿。

一辆低调的马车随侍着一队骑兵,腰佩雪锻刀,顺着官道而行来。

“大公子,到金陵地界了。”

裴洵掀开车帘,便见身着朱红或墨绿官袍的官员乌压压站了一地,这是整个江南官场都到齐了。

“吾等见过裴中书。”

诸人跪下行礼。

裴洵下了马车,与金陵数位高官寒暄片刻,便挥退了诸人。

乌泱泱的人散去后,数日前暗中潜入金陵城的韩珏方回了官驿。

“大公子,漠北果然有变。”

金陵多水,漕运尤易,南地又自来是天下粮仓所在,北地军粮多由南地征收,再由有司晾晒炮制,最后经漕运至北地。

而漠北自秋来却多传书缺粮,祈求朝廷加粮,贺秋山查过一回,一应所供给并无短缺,只当是那荒蛮武夫不识好歹,只知要钱要粮,后来便将那些求粮的文书留中了。

裴洵接过中枢权柄后,将贺秋山一应留中的文书都阅了一遍,重新作出了判断,他敏锐感知到,漠北有变。

韩珏小心翼翼看了裴洵一眼,接着道:“我探到有小吏在暗中倒卖军粮,正是账册上划分运往漠北的那一批,只数目并不大,这批军粮囤积在金陵码头一处粮仓多时了。”

“一群蠢货,连粮草都敢动。”

裴洵揉了揉眉心。

本该运往战场的军粮却囤积在金陵,兹事体大,裴洵本意是花费数月抽丝剥茧理清江南官场,如今,却不得不更改策略。

他要极速肃清江南官场,将该开拔的粮草尽快送往漠北。

随着安国公率两万温家军开拔漠北,与高车国开战在即,粮草更是重中之重。

漠北作为梁朝北地门户,绝不容有失。

此时,金陵日暮,却无烂漫夕阳,唯有黑压压一片低云,云中偶尔翻滚着电光,隐隐传来春雷之声。

金陵接下来数日,风云将起,不知有多少高官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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