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异世觉醒
那畜生显然没学过美声,扯着嗓子从东墙嚎到西墙,把糊窗纸震得跟手机震动模式似的。
他猛地睁眼,看见房梁上糊着的某种泛黄的麻纸,上面的字扭得像刚喝完二锅头的蚯蚓,连蒙带猜认出 "景泰三十二年" 西个字,脑壳突然疼得像被外卖箱砸过。
这具身体的后脑勺肿着个包,触感堪比前世没开封的汉堡。
零碎记忆涌进来:昨天帮隔壁王老五挑水桶,脚下一滑后脑勺磕在青石板上,首接把二十一世纪的王砚给撞过来了。
他捏了捏胳膊,细得像超市里打折的绿豆芽,难怪原主挑不动水 —— 这身体素质,怕是连外卖箱都扛不动。
“三小子诈尸啦?”
门帘被掀得像波浪鼓,刘桂香端着粗瓷碗进来,围裙上沾着的面疙瘩能当暗器使,“快把这碗米汤灌下去,你爹说你准是饿晕的,跟你那掉茅坑的表哥一个德性。”
王砚盯着她的鬓角,突然想起前世老妈总爱在围裙上别个别针。
这具身体的娘显然走粗犷路线,手掌糙得能首接磨豆浆,递碗的动作却轻得像怕碰碎他这根 "豆芽菜"。
"娘......" 他嗓子哑得像砂纸蹭生锈钢管,刚出声就被烫得缩脖子 —— 这声 "娘" 喊得比前世叫外卖小哥还顺口。
“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刘桂香往他嘴里塞了块豆腐干,"昨天你哥把你背回来时,脸白得跟咱家过年才舍得吃的豆腐似的,吓我一哆嗦差点把鸡食倒你头上。
"王砚小口嘬着米汤,眼睛飞快扫过屋里陈设:土炕上铺着补丁比星星还多的褥子,墙角堆着半袋栗米,墙根立着的锄头把磨得锃亮,比他前世的游戏手柄包浆还厚。
最绝的是窗台上那只破陶罐,插着几支野菊花,活脱脱 "贫穷但倔强" 的乡村版装饰画。
“醒了就麻溜滚出来!”
门外炸雷似的吼声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王老实扛着锄头站在院里,肌肉线条跟院里那棵老槐树似的虬结,“太阳都晒到***沟了,西坡的草都快长到你姐绣花鞋上了!”
王砚趿拉着草鞋往外挪,脚刚落地就跟门槛来了个亲密接触 —— 这木头疙瘩高得离谱,简首是古代版的 "防懒装置"。
他踉跄着站稳,看见院子里的盛况:几只鸡子在刨土,动作标准得像玩 "种地模拟器";姐姐王春燕正在喂鸡子,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
“醒了就去拿锄头。”
王石蹲在磨盘前磨镰刀,肱二头肌比王砚的小腿还粗,眼皮都没抬一下,“昨天你摔晕时手里还攥着草,不愧是我弟,死也要跟草同归于尽。”
王砚摸着后脑勺的包,突然觉得这哥哥的毒舌比前世表哥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瞥见王石脚边的镰刀,寒光闪闪得像游戏里的史诗级装备,只是这装备的使用门槛有点高 —— 看哥哥那架势,挥刀能劈柴,挥他估计也不在话下。
“今天村头要搭戏台。”
王春燕提着水桶经过,“娘说除完草带咱们去看《包公断案》,听说新请来的戏班子能把包公的黑脸画得跟锅底一个色。”
景泰爷?
王砚的 CPU 飞速运转。
这是大夏王朝第七任皇帝陈景昭的年号,这是一下子给他整到历史课本不存在的朝代了。
想着事跟着王老实往地里挪时,王砚的草鞋很快吸饱了露水,脚丫子凉得像踩在冰镇可乐里。
几个老农弯腰除草的姿势,像极了他前世玩过的 "QQ 农场" 真人版。
风里飘来的粪肥味让他打了个喷嚏 —— 这才是纯天然无添加的乡村气息,比手机壁纸里的滤镜风光实在多了。
“你小子今天咋跟被抽了筋的蚂蚱似的?”
王老实回头瞅他,锄头挥得虎虎生风,草叶飞溅得像武侠片特效,“不行就回窝躺着,别在这儿杵着当稻草人。”
"没事爹。
" 王砚握紧锄头模仿哥哥的动作,结果第一下就把锄头嵌进泥里拔不出来。
他这才明白 "中等农户" 的真实含义:饿不死,但也别想吃撑。
八亩上等旱田,七亩中等旱田,七亩下等旱田。
年成好能余两石粮,遇着灾年就得去挖野菜 —— 这配置,比他前世的共享单车还寒酸。
日头爬到头顶时,刘桂香挎着竹篮来送饭。
玉米饼子硬得能当防身武器,王砚却吃得比前世的炸鸡还香。
王春燕啃饼子的间隙吐槽:"隔壁翠花说她相好的木匠,能在木梳上刻牡丹花,比戏台上的好看十倍。
"“好看能当饭吃?”
王老实灌着水,喉结动得像老式抽水机,“等秋收了卖了粮食,给你扯块红布做嫁妆,比啥牡丹花强。”
王春燕红着脸扭捏道:“爹,你说啥呢”王砚正啃着饼子听得津津有味,突然被嘴里的沙子硌得龇牙咧嘴 —— 这哪是吃饭,分明是在嚼 "全麦带砾石尊享版" 粗粮。
他想起前世外卖备注 "不要香菜",现在能有口吃的就该烧高香,果然 "由奢入俭难" 这话,在哪朝哪代都适用。
“听说今天的说书先生讲了新段子。”
刘桂香往王砚手里塞了个煮鸡蛋,“说京城来的大官,把州府的贪官捆得跟粽子似的游街,老百姓扔的烂菜叶能堆成小山。”
村里边的“锦衣卫”跟现代果然还是一样,发挥着良好的优秀传统!
“捆得再结实,也轮不到咱这沾光。”
王老实把最后一口饼子塞进嘴里,“依据一条鞭法,去年缴的税,八钱七分二毫银钱,也就是872文(计量单位:1石=2斛,1斛=5斗 ,1斗=10升 ) 期望今年是个好收成,多收收点粮食,粜点粮食攒点钱把你哥哥的屋子拾掇一下,再过两年给你哥说个媳妇。”
哥哥傻呵呵的笑着吃着饼子,好似在吃着山珍美味。
哥哥今年14岁,姐姐12岁,王砚今年8岁。
8岁在前世都上小学了,王砚啃着饼子,听着家人絮絮叨叨。
阳光透过树叶在手上晃,暖得像前世手机充电时的温度。
他突然想起车祸前那个雨夜,母亲在雨里喊他的声音,眼眶一热差点把鸡蛋掉地上 —— 老天爷这是给了他个重启键,还是带惩罚模式的那种?
"哥" 他突然开口,锄头把被攥得咯吱响,“镇里有私塾?”
王石眼神中明显吃了一惊,镰刀 "哐当" 砸在石头上,火星溅得像烟花:“你想读书?
那先生的束脩可不少。
进门先得给束脩,每年的学费都不少银钱,再加上笔墨纸砚,咱们家一年的收入都够不上你的学费。
随后一脸吃惊的看着我说:“你打算把自己卖了换学费?”
王老实满怀希望的眼睛,黯淡了下来。
叹了口气:“咱这普通人家,供个孩子读书太难了,光是那些笔墨纸砚,就贵得吓人。”
娘的手纠结的像拧麻花,欲言又止的。
王砚听着这些,心里那点想读书的火苗似乎被浇了些冷水,但随即又燃了起来。
他盯着远处山坡上的炊烟,语气故作清淡地说:“我就是问问,了解一下情况,我还是喜欢抓鱼来的自在”。
王砚低头干着活,心里想着一定有办法的。
前世当“低头族”荒废的光阴,这辈子得用锄头和毛笔一点点刨风从麦田里滚过,绿浪翻得像微信消息提示。
远处戏班敲锣的声音飘过来,叮叮当当的像在催他赶紧往前走。
王砚扛着锄头往家走,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突然觉得这双草鞋踩在田埂上的感觉,比踩在写字楼的地毯上踏实多了。
路过村头老槐树时,听见戏文,几个孩子玩耍,村里的大叔大爷大妈在看戏,王砚过来挨着给他们打招呼,在一声声“这孩真俊,这孩真有礼貌。
比我家的强,我家的一脚下去,放不出一个屁。”
王砚摸了摸后脑勺的包,突然笑出声——这重生开局虽然寒酸了点,但总比在雨里飞出去强。
至少这次,他想亲手把日子过成喜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