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以鹅代雁
崔管事再次扯起衣袖擦汗：世子爷啊，你总算来了，再不来老奴我都没法收场了。
萧家众人：齐云飞这是送聘雁来了？
总算这孩子还懂事，知道孰轻孰重。
齐云飞在门口下马，把马缰绳甩给门口的小厮，意气风发地走进尚书府。
远远看去，他手里确实拎着一个笼子，里面隐约有两只白花花的活物。
萧凌雪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算他识相，把聘雁拎回来了，不然，这亲怕是结不成了。
不过她心里也嘀咕，这齐云飞半路把聘雁拿去贺家转一圈再过来这是为了什么呢？
他如果是想去讨好贺冉冉的又为何会拿回来呢？
正想着齐云飞己拎着笼子来到正厅中央。
他把笼子往地上一放：“凌雪，我来了，这是给你的聘雁。”
他一如既往的笑得阳光灿烂。
萧凌雪狐疑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笼子。
她本就不小的美眸瞬间又放大了圈，刚消下去的火苗又蹭蹭地窜出，一张小脸气得通红。
萧家众人不明所以，纷纷低头去看她刚看过的“雁”。
只一眼，萧尚书便气不打一处来，指着地上笼里的活物质问齐云飞：“你说这是聘雁？”
“对啊，世伯。
“齐云飞还傻乐，凌雪再三叮嘱聘雁的事他怎么会忘。
但贺冉冉自小和他一起长大，她刚没了丈夫，婆家又不仁不义地把她赶回娘家，她现在无依无靠，孤苦零丁，自己要担负起照 顾他的责任。
大雁给她也在情理之中，凌雪是大家闺秀，向来都大方得体，不会与他计较的。
更何况，贺冉冉说了，自古就有以鹅代雁的说法，所以他抓了两只鹅就匆匆赶来萧府了。
可一看萧世伯那气得有些发绿的脸色，好像又哪里不对。
萧尚书指着地上的鹅，气得声音发颤：“这，这分明是两只家养的白鹅，你和我说是聘雁，齐世子莫不是欺我人老眼花？”
萧家的宾客也纷纷议论：“这是怎么说的，拿两只白鹅来当聘雁，这不是让人看萧家的笑话嘛！”
“谁说不是呢，定安侯府怎么这点礼数都不教世子？”
“古书上虽有记载，以鹅代雁之说，但那也是权宜之法，不是正经下聘之礼啊。”
“侯府这般做派，凌雪嫁过去以后日子怕是不好过哦。”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
更有甚者己经开始幸灾乐祸了，觉得萧凌雪以后嫁到婆 家的日子不会好过，就看今天这齐世子这么怠慢的态度，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希罕和萧凌雪的这门亲事。
齐云飞也隐约听懂了众人的议论，他着急分辩：“不是的，冉冉说了，自古就有以鹅代雁的说法，”他又急急地看向萧凌雪：“凌雪，你应该知道的对吗？
冉冉说你饱读诗书，一定会理解的。”
萧凌雪惨然一笑，原来是贺冉冉教他的。
她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淡淡的问：“你为什么要在今日把我的聘雁送去给贺冉冉。”
齐云飞再傻，这时也看出萧凌雪的不悦了。
贺冉冉那么可怜，她既就提了这么点小要求，让他把大雁给她以慰她的丧夫之痛。
他只是想安慰她一下，就满足她这点小要求，并不想惹萧凌雪不快。
“是冉冉说她娘给她托梦，说她现在命格孤苦，需要活雁镇宅方可转运，所以我就想把雁先给她。
你别生气，冉冉说大鹅和雁是一样的。”
萧凌雪的心里莫名抽了一下，不是因为齐云飞向着贺冉冉，而是她站在家里都能看到贺冉冉嗤笑的模样。
再看齐云飞一脸无辜的表情，突然觉得心累。
“啪”一声，萧尚书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齐云飞，你太放肆了！
这是娶亲大事，岂能如此儿戏！
你拿两只鹅来糊弄我萧家，还把聘雁送给旁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萧家，还有没有这门亲事！”
齐云飞被吓得一哆嗦，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做错了，可心里又觉得委屈，不就是拿鹅代替雁，贺冉冉又那么可怜，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萧凌雪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怒火说道：“齐云飞，今日你这般行事，实在让我失望。
这亲，怕是结不成了。”
齐云飞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凌雪，你别冲动，不就是两只鹅嘛，我这就去给你找真正的聘雁来。”
萧凌雪冷冷地看着他，清丽的面容看不出喜怒，只听到：“今日你齐家的聘雁倒成了镇宅之宝，这婚事倒变成了风水局了，院子里的东西你先带回去，至于婚事，我们再从长计议吧。”
萧夫人上前轻扶住女儿，看向齐云飞的眼神却是凌利的：“管家，送客。”
是夜，月色清凉。
萧凌雪独自漫步在花园中，手中紧紧攥着一方绣了一半的丝帕。
这双雁绣帕本是想绣好送给齐云飞的结婚礼物。
彼时的她满心欢喜，以为能与他携手一生。
可如今，一切都成了泡影。
她寻了一处石桌坐下，将绣帕铺在桌上，借着月光，那对栩栩如生的儿雁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萧凌雪眼中满是失望与决绝，她从袖中取出火折子，点燃了绣帕的一角。
火焰迅速蔓延，将双雁吞噬。
看着那跳跃的火苗，她的思绪也随之飘远。
齐云飞为了贺冉冉，将聘雁随意转送，还拿鹅来敷衍她，心中的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随着绣帕化为灰烬，萧凌雪长长地叹了口气，起身拂去身上的灰尘，仿佛要将这段不堪的过往一并拂去。
晚翠一路寻来，在园中看见自家小姐独坐的身影，心疼不己。
她走上前，忍不住道：“齐世子这般作为，姑娘又何必忍让。”
“忍？”
萧凌雪看着地上最后一点火星勾唇，她朝晚翠勾勾手指。
晚翠听话靠向她，萧凌雪一手遮住半边俏脸，附在她耳旁说了几句话。
只见晚翠的脸瞬间笑意盎然，眼睛也亮了。
她就说嘛，她家小姐怎么吃这闷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