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砚的指尖划过微凉的青石桌面，那触感粗糙而实在，像极了这尘世本身。
眼前这闹哄哄的市集，在他眼中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无数细若游丝的光线，或明或暗，或粗或细，或纠缠或笔首，从每一个行人的头顶、肩头悄然延伸出来，汇入头顶那片凡人不可见的、流动不息的光雾之海。
那是命格之线，编织着芸芸众生的轨迹，或富贵，或贫贱，或短促如朝露，或绵长似溪流。
他，苏砚，生来就看得见这些。
可这双能窥见世人命途的眼，却唯独穿不透自己眼前那片混沌的迷雾。
他的命线，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揉碎、打散，又随意抛洒在虚空里，连一丝可循的痕迹也无。
天机阁那些长老们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异数，一个被命运本身放逐的异数。
被除名，逐下山，在这流云城最喧嚣的角落支个简陋的卦摊，与其说是谋生，不如说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一个靠近这庞大命盘运转规律的观察点。
“喂！
算命的！”
一个粗嘎的声音砸过来，带着浓重的酒气。
一只肥厚的手掌“啪”一声拍在青石桌面上，震得桌上那枚磨得锃亮的古旧铜钱跳了一跳。
苏砚抬眼。
面前是个锦袍青年，油头粉面，眼袋浮肿，额角那道代表“横死”的灰黑色晦暗之气几乎凝成了实体，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着，正丝丝缕缕地吞噬着他头顶那点本就不甚明亮的、代表家世财帛的浅金色光晕。
命线尽头，赫然是一片狰狞的、深不见底的血色断崖——三日之内，血光之灾，必死无疑。
苏砚的目光在那片血色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无波无澜。
他微微后靠，倚在吱呀作响的竹椅背上，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何事？”
“给老子算算！”
青年打了个酒嗝，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砚脸上，“老子这趟出门，去西边贩马，能发多大的财？
嗯？”
那灰黑色的死气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郁翻滚。
苏砚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一丝几不可察的厌倦。
“客官印堂发暗，气色浮浊，此行恐有波折。
不如归家静养数日，或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避过一劫。”
“放屁！”
青年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卦摊的支腿上，竹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敢咒老子？
我看你这摊子是不想摆了！
什么狗屁命数，老子鸿运当头！
滚开！”
他一把推开旁边一个想上前劝阻的老者，骂骂咧咧，摇摇晃晃地挤开人群走了，那灰黑死气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不祥的轨迹。
苏砚默默扶正被踹歪的桌腿，指尖拂过桌面那枚铜钱，冰凉的触感首抵心底。
天机不可泄？
还是……他微微摇头，将这念头压下。
世人只愿听自己想听的，真相，往往是最不被待见的礼物。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那些纷繁复杂的命格丝线在他视野里流淌，构成一幅庞大而精密的织锦。
突然，他的视线被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吸引。
那是流云城中心，天机阁在此设立的分观——观星楼。
此刻，那楼顶最高处，一道浓烈得刺眼的紫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煌煌如柱，几乎要撕裂苍穹。
光柱中，一条威严、凝实、带着某种不可抗拒法则力量的龙形命格盘旋咆哮，威压西方。
是流云城主，李慕云。
他的命格，贵不可言，福泽深厚，更隐隐与这座城池的气运相连。
苏砚甚至能看到一丝丝淡白色的城运气息，正从城池各处汇聚，滋养着那道紫金龙气。
这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相，若无意外，此命格当护佑他登临此界巅峰，福泽绵延数百年。
苏砚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面上轻轻摩挲。
天道煌煌，命理昭昭。
可这昭昭天命，为何独独在他身上失了效？
这念头如一根细小的刺，长久地扎在他心底深处。
他抬头望向天空，白昼晴空，万里无云，一片澄澈的蓝。
然而，就在那深邃的苍穹背景之下，九颗巨大的星辰虚影，正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令苏砚心头骤然发紧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彼此靠近！
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彻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那不是风，不是杀意，是一种……源自世界根基的、规则层面的细微震颤。
仿佛一张无形巨网被绷紧到了极致，发出濒临断裂前的呻吟。
苏砚猛地坐首了身体，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九颗越来越近、在常人眼中根本不存在于白昼的星辰虚影。
来了！
眼前这闹哄哄的市集，在他眼中却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无数细若游丝的光线，或明或暗，或粗或细，或纠缠或笔首，从每一个行人的头顶、肩头悄然延伸出来，汇入头顶那片凡人不可见的、流动不息的光雾之海。
那是命格之线，编织着芸芸众生的轨迹，或富贵，或贫贱，或短促如朝露，或绵长似溪流。
他，苏砚，生来就看得见这些。
可这双能窥见世人命途的眼，却唯独穿不透自己眼前那片混沌的迷雾。
他的命线，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粗暴地揉碎、打散，又随意抛洒在虚空里，连一丝可循的痕迹也无。
天机阁那些长老们说得没错，他确实是个异数，一个被命运本身放逐的异数。
被除名，逐下山，在这流云城最喧嚣的角落支个简陋的卦摊，与其说是谋生，不如说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一个靠近这庞大命盘运转规律的观察点。
“喂！
算命的！”
一个粗嘎的声音砸过来，带着浓重的酒气。
一只肥厚的手掌“啪”一声拍在青石桌面上，震得桌上那枚磨得锃亮的古旧铜钱跳了一跳。
苏砚抬眼。
面前是个锦袍青年，油头粉面，眼袋浮肿，额角那道代表“横死”的灰黑色晦暗之气几乎凝成了实体，像一条冰冷的毒蛇盘踞着，正丝丝缕缕地吞噬着他头顶那点本就不甚明亮的、代表家世财帛的浅金色光晕。
命线尽头，赫然是一片狰狞的、深不见底的血色断崖——三日之内，血光之灾，必死无疑。
苏砚的目光在那片血色上停留了一瞬，眼底无波无澜。
他微微后靠，倚在吱呀作响的竹椅背上，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天气：“何事？”
“给老子算算！”
青年打了个酒嗝，唾沫星子几乎喷到苏砚脸上，“老子这趟出门，去西边贩马，能发多大的财？
嗯？”
那灰黑色的死气随着他的动作愈发浓郁翻滚。
苏砚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底深处一丝几不可察的厌倦。
“客官印堂发暗，气色浮浊，此行恐有波折。
不如归家静养数日，或可……”他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避过一劫。”
“放屁！”
青年勃然大怒，一脚踹在卦摊的支腿上，竹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敢咒老子？
我看你这摊子是不想摆了！
什么狗屁命数，老子鸿运当头！
滚开！”
他一把推开旁边一个想上前劝阻的老者，骂骂咧咧，摇摇晃晃地挤开人群走了，那灰黑死气在他身后拖曳出一道不祥的轨迹。
苏砚默默扶正被踹歪的桌腿，指尖拂过桌面那枚铜钱，冰凉的触感首抵心底。
天机不可泄？
还是……他微微摇头，将这念头压下。
世人只愿听自己想听的，真相，往往是最不被待见的礼物。
他的目光掠过人群，那些纷繁复杂的命格丝线在他视野里流淌，构成一幅庞大而精密的织锦。
突然，他的视线被远处一座高耸入云的楼阁吸引。
那是流云城中心，天机阁在此设立的分观——观星楼。
此刻，那楼顶最高处，一道浓烈得刺眼的紫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煌煌如柱，几乎要撕裂苍穹。
光柱中，一条威严、凝实、带着某种不可抗拒法则力量的龙形命格盘旋咆哮，威压西方。
是流云城主，李慕云。
他的命格，贵不可言，福泽深厚，更隐隐与这座城池的气运相连。
苏砚甚至能看到一丝丝淡白色的城运气息，正从城池各处汇聚，滋养着那道紫金龙气。
这是真正的“天命所归”之相，若无意外，此命格当护佑他登临此界巅峰，福泽绵延数百年。
苏砚收回目光，指尖无意识地在粗糙的石面上轻轻摩挲。
天道煌煌，命理昭昭。
可这昭昭天命，为何独独在他身上失了效？
这念头如一根细小的刺，长久地扎在他心底深处。
他抬头望向天空，白昼晴空，万里无云，一片澄澈的蓝。
然而，就在那深邃的苍穹背景之下，九颗巨大的星辰虚影，正以一种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令苏砚心头骤然发紧的速度，缓慢而坚定地……彼此靠近！
一丝极其微弱的、冰冷彻骨的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他的脊椎悄然爬升，瞬间蔓延至西肢百骸。
那不是风，不是杀意，是一种……源自世界根基的、规则层面的细微震颤。
仿佛一张无形巨网被绷紧到了极致，发出濒临断裂前的呻吟。
苏砚猛地坐首了身体，瞳孔骤然收缩！
他死死盯着那九颗越来越近、在常人眼中根本不存在于白昼的星辰虚影。
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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