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飞鱼影里的裂痕
那面绣着 “锦衣卫” 三字的杏黄旗在暮色里燃成火炬，为首的缇骑猛地勒住缰绳，马腹下的阴影里甩出三枚透骨钉。
王少琤下意识拽过身边的月白身影，两枚铁钉钉进牌坊柱的脆响几乎同时炸开，钉尾的倒刺还在震颤。
“定盘星！”
女子的惊呼混着衣料摩擦声，王少琤这时才看清她手里的物件 —— 那不是完整的罗盘，而是半块青铜残片，断口处的云纹恰与自己掌心的罗盘严丝合缝。
“抓住那个妖道！”
缇骑的怒吼刺破夜空，七匹战马呈扇形包抄过来。
王少琤瞥见李浪还举着那枚发光的铜件傻笑，小姑娘抱着药罐碎片蹲在地上，双丫髻上还沾着药渣。
掌心的罗盘突然发烫，三枚羽箭齐齐扎向西北方。
顺着箭头望去，胡同尽头的灰墙下站着个穿皂隶服饰的身影，手里把玩着枚铜钱，铜钱边缘泛着与罗盘相似的青光。
“这边！”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青砖，“想活命就跟我来！”
李浪的激光束又扫倒了两名冲上来的校尉，却没能阻止战马的蹄声。
王少琤拽着女子的手腕狂奔，小姑娘不知何时攥住了他的衣角，三个人影跌跌撞撞冲进皂隶推开的暗门。
门后是间堆满草药的密室，空气中飘着薄荷与硫磺混合的怪味。
皂隶反手闩上门，转身时铜钱己扣在指间：“在下成生，见过各位‘同路人’。”
王少琤这才看清他的脸 —— 左眉骨有道月牙形的疤，笑起来像枚生锈的铜钱。
女子突然按住腰间的玉佩：“你认识‘观星台’的人？”
成生的笑容僵在脸上，密室的木窗突然被箭簇穿透。
李浪举着铜件对准窗口，却被成生一脚踹开：“蠢货！
这是‘天工监’的信号箭，你想把东西引来吗？”
“东西？”
王少琤盯着掌心的罗盘，羽箭正在盘面上刻出新的字迹 ——“月食之夜，三台同辉”。
他忽然想起历史课本里的记载，万历十三年七月十六，确有一场月全食。
小姑娘突然将药渣撒在地上，草纸上的符号在药汁里晕开，竟连成半张星图。
“我爹说，集齐七张‘飞天图谱’，就能造出上月亮的船。”
她指着星图边缘的小字，“这上面写着‘柳氏藏’，姐姐你姓柳吗？”
被称作柳姑娘的女子脸色骤变，腰间玉佩突然发烫。
王少琤看见玉佩内侧的刻痕，与罗盘羽箭的凹槽完全吻合。
“我叫柳如烟，” 她按住颤抖的指尖，“这玉佩是祖父临终前给的，说能找到‘定盘星’的另一半。”
话音未落，密室的门板突然被撞出个大洞。
成生拽过墙角的药箱：“从密道走！
去‘琉璃厂’找姓胡的，就说‘星轨偏了’。”
他将铜钱塞进王少琤手里，“这是‘地脉钱’，能挡住一刻钟追兵。”
李浪突然怪叫一声，铜件表面浮现出齿轮纹路。
“这玩意儿在发烫！”
他举着铜剑对准密道入口，“好像能打开什么东西！”
王少琤看着铜件上的纹路，与罗盘背面的机关惊人地相似。
柳如烟突然按住他的手腕：“别碰！
天工监的‘子母机’会互相感应，这东西一响，整个顺天府的追兵都会围过来！”
密道入口的石板突然震动，成生将药箱塞进柳如烟怀里：“带着图谱走！
我断后！”
他拔出靴筒里的短刀，刀身映出洞口涌进的火光，“记住，月食前一定要找到‘浑天仪’的残骸，否则……”最后几个字被爆炸声吞没。
王少琤拽着柳如烟钻进密道，李浪抱着尖叫的小姑娘紧随其后。
密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他听见掌心的罗盘在吟唱，三枚羽箭转出的红光，在黑暗中划出通往未知的轨迹。
石板合拢的瞬间，王少琤看见成生的短刀脱手飞出，钉在追来的缇骑咽喉上。
而那人腰间的腰牌，在火光中映出个诡异的标记 —— 与李浪铜剑上的刻痕，竟是同样的三道凹槽。
密道尽头传来滴水声，柳如烟突然停下脚步。
她指着前方的岔路，墙壁上布满爪痕：“这里不对劲，密道地图上没有岔路……”李浪的铜剑突然发出蜂鸣，三道激光束射向不同的方向。
王少琤看见左侧通道的岩壁上，竟有串新鲜的脚印 —— 那脚印的尺寸，与现代运动鞋完全吻合。
掌心的罗盘剧烈震颤，三枚羽箭同时指向左侧通道。
王少琤突然想起李浪视频里的古玩市场，想起摊主吆喝的 “明代火铳零件”，想起那三道平行的凹槽。
“走这边！”
他拽着柳如烟冲进左侧通道，身后传来李浪的惊呼和小姑娘的尖叫。
通道尽头的微光里，他看见岩壁上刻着行歪歪扭扭的字，墨迹还未干透：“小心长生，他不是人。”
落款处画着个简化的笑脸，像极了李浪脸上的刀疤形状。
王少琤的指尖抚过那些刻痕，突然意识到 —— 他们或许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的 “同路人”。
掌心的罗盘突然冷却，三枚羽箭齐齐指向胸口的方向。
他低头时，看见柳如烟的玉佩正透过衣料，在他胸口烙下灼热的印记，宛如一颗正在苏醒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