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织网者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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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档案员”的第三个月,林默在廷根市档案馆找到了份被虫蛀的卷宗。

羊皮纸记载着三百年前的一场大火——某个深夜,圣赛缪尔教堂的钟楼突然燃起绿色火焰,火光中有人看到条银色巨蛇从塔顶坠落,化作无数鳞片消散在雾里。

卷宗末尾用拉丁语标注着:“遗忘之蛇,序列7‘守秘人’失控产物,遗骸存于钟楼地基。”

他用档案管理员的身份申请调阅这份卷宗时,馆长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锐利:“年轻人,有些东西还是让它埋在灰尘里比较好。”

林默注意到老人袖口露出的银质十字架,十字架边缘刻着与教会密探乌鸦爪子上相同的纹路。

离开档案馆时,夕阳正把钟楼的影子拉得很长。

林默绕到教堂后侧,女学生艾拉己经蹲在墙根下,指尖缠着根细红线,线的另一端钻进墙缝。

“钟楼地基下有个密室,”她小声说,声音带着刚听完爬虫密语的沙哑,“蜥蜴们说,那里的石头会呼吸。”

午夜时分,两人带着撬棍潜入钟楼废墟。

月光透过烧焦的木梁洒下来,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艾拉把耳朵贴在地基石上,红线末端的小铜铃轻轻晃动:“它们说密室门在第三块松动的石板下,门环是蛇头形状。”

林默撬开石板时,铁锈的腥气扑面而来。

下面果然有扇铁门,门环铸造成张口的蛇头,眼睛镶嵌着绿色的玻璃珠。

当他握住蛇头的瞬间,守秘人的能力突然发动——无数画面顺着指尖涌入脑海:穿黑袍的僧侣在密室里调配魔药,蛇蜕在银盘中泛着银光;僧侣的皮肤逐渐覆盖鳞片,眼睛变成竖瞳;教会骑士破门而入,将燃烧的圣油泼向他……“门没锁。”

林默压下脑海里的眩晕,用力拉开铁门。

密室里积满灰尘,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个水晶瓶,里面蜷缩着片巴掌大的银鳞,鳞片边缘泛着珍珠母般的光泽——正是遗忘之蛇的蜕。

就在艾拉把水晶瓶塞进布包时,头顶突然传来翅膀扑打的声音。

林默猛地抬头,看见三只乌鸦停在断裂的房梁上,通红的眼睛正盯着他们。

乌鸦的爪子上戴着刻有十字的银环,喙部还沾着暗红色的血渍。

“是‘教会密探’!”

艾拉的声音发颤,她的指尖迅速缠绕红线,试图召唤附近的啮齿动物,“它们的眼睛能记录影像,被盯上就完了!”

林默拽起她冲向密道,身后传来乌鸦撞碎玻璃的脆响。

他能听见翅膀划破空气的声音越来越近,守秘人的能力让他看到这些乌鸦的记忆碎片:教会的审判庭里,黑袍主教正用银针刺穿乌鸦的眼睛,注入发光的液体;密探们在刑讯室里剥下失控非凡者的皮肤,做成记录信息的卷轴……两人跌跌撞撞冲进下水道时,艾拉突然绊倒在地。

林默回头,看见只乌鸦正用尖喙啄向她的后颈,银环在黑暗中闪着冷光。

他抓起地上的铁管砸过去,乌鸦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翅膀被打断的瞬间,竟化作团黑烟消散了,只留下枚烧红的银环,在水面上滋滋作响。

“它们不是真的乌鸦,是用非凡能力制造的投影。”

林默拉起艾拉,发现她的后颈己经渗出血珠,“但银环是真的,沾到就会被教会追踪。”

他解下围巾,用力勒住她的伤口,“去码头找马克,他的‘暴怒者’能力能屏蔽追踪。”

七拐八绕穿过三条地下河道,他们在处废弃的水闸前见到了壮汉马克。

他正赤着上身冲洗手臂上的伤口,暴怒者的能力让他的肌肉线条变得异常粗壮,皮肤下仿佛有活物在蠕动。

“又有不长眼的来了?”

马克咧嘴笑时,露出颗断牙,他抓起墙角的铁链,“上次那群黑鸦会的杂碎,骨头渣子还卡在我牙缝里呢。”

艾拉靠在潮湿的石壁上喘气,布包里的水晶瓶发出微弱的光芒。

林默看着水面倒映出的三人影子,突然意识到织网者己经不再是七个孤独的非凡者——马克的拳头、艾拉的红线、银行职员伪造的文件,还有他自己看到的那些秘密,正在廷根市的阴影里编织出张无形的网。

三天后,林默在档案馆的密室里调配序列8的魔药。

遗忘之蛇的蜕在银碗里融化成银色的液体,混入三百年前的羊皮纸灰烬后,散发出图书馆旧书的味道。

当他念出配方末尾的古赫密斯语咒文时,液体突然沸腾起来,化作只银色的小蛇,钻进他的喉咙。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林默感觉自己的骨头在拉长,皮肤像被浸泡在福尔马林里。

他看见无数记忆碎片在眼前闪过:童年时母亲哼的歌谣、市政厅学徒工的工资单、黑鸦会成员面具下的疤痕……这些碎片突然被某种力量整理归档,像图书馆的书籍般排列整齐。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能清晰地记得十年前某天的天气,能看懂档案馆里那些加密的贵族信件。

他拿起桌上的青铜烛台,指尖接触的瞬间,就看到了铸造者的脸——那是位序列6的工匠,死于三年前的教会审判。

“档案员的能力,不仅是记录,更是分析。”

凯恩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他的风衣上沾着新鲜的血迹,“黑鸦会的据点找到了,在码头区的屠宰场。

他们明天午夜要献祭七个孤儿,用他们的心脏调配序列5的‘血奴’魔药。”

林默站起身,感觉身体里充满了陌生的力量。

他走到窗边,看着廷根市的万家灯火,突然明白织网者的网不仅要捕捉敌人,更要守护这些沉睡的普通人。

“需要我做什么?”

他问道,声音里带着种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坚定。

凯恩扔过来张地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屠宰场的位置:“银行职员会伪造教会的搜查令,马克带人手堵住后门,艾拉的老鼠会咬断所有通讯线路。

而你,”他的目光落在林默的眼睛上,“用档案员的能力,找到他们的献祭名单。

那些孩子,还有救。”

月光透过狭小的窗户照进来,在地图上投下块菱形的光斑。

林默的指尖划过屠宰场的平面图,突然看到了献祭名单上的名字——其中一个,是艾拉常去的孤儿院院长的孙子。

他握紧拳头,感觉体内的非凡力量正在苏醒。

廷根市的夜晚,即将迎来一场风暴。

而织网者的网,己经悄然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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