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韩坤家后院己经两小时，手里攥着林玉英的手机——今天趁她洗澡偷出来的。
微信置顶聊天是个叫"西风快递"的，头像正是赵东搂着穿警服的***。
"房子过户没？
"最新消息是半小时前，"律师说只要房产证到手，离婚稳赢。
"往上翻，林玉英昨天发的语音条："死鬼急啥？
等把他爹那三间瓦房骗到手..."背景音里赵霆在喊："爸，我要吃肯德基！
"张圣年的手指划到相册。
最近删除里存着张离婚协议扫描件，财产分割那页用红圈标着："男方自愿放弃全部财产"。
签名处己经按了他的手印——是上个月林玉英骗他签的"贫困补助申请表"。
远处传来脚步声。
张圣年闪到柿子树后，看见韩坤拎着尿盆出来倒，嘴里哼着《小寡妇上坟》。
月光照在她手腕上，那个金镯子正是他卖了祖传怀表买的。
"妈！
"林玉英的声音从二楼飘下来，"赵东说派出所打点好了，明天就去逼那窝囊废离婚！
"张圣年摸向腰间。
汽修厂的扳手冰凉刺骨，但他兜里还揣着更趁手的——老家杀猪用的放血刀，今天特意从镇上铁匠铺磨的。
"对了，把霆霆接回来。
"韩坤突然提高嗓门，"让他亲眼看看那废物怎么滚蛋！
"院门吱呀一响，十三岁的赵霆晃进来，校服上沾着烟味。
孩子边走边玩手机，游戏音效在静夜里格外刺耳："First Blood！
"张圣年突然想起张家杰。
去年儿子生日，他偷偷去学校送球鞋，孩子当着他的面把鞋扔进垃圾桶："滚！
同学都知道我爸是劳改犯！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
张圣年摸出打火机，把林玉英手机里那些聊天记录一张张拍下来。
火苗舔舐屏幕时，他听见自己骨头里传出碎裂的声音。
后半夜起了雾。
张圣年站在堂屋中央，看着地上三具尸体。
韩坤的尿盆扣在血泊里，还在冒着热气。
赵霆的手机循环播放着游戏音效："Victory！
"他弯腰捡起林玉英的金镯子，发现内圈刻着字——"东&英 永结同心"。
镯子背面有道陈年裂痕，正是去年婚礼上被他发现后，林玉英狡辩说是"小时候摔的"。
远处传来警笛声。
张圣年突然笑了，他掏出自己的手机，给十年没联系的张家杰发了最后一条短信："儿啊，爹给你报仇了。
"看守所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像一万只苍蝇在头顶盘旋。
李恩东把烟盒推到张圣年面前，不锈钢桌面映出犯人浮肿的脸。
才三天，这个男人的眼窝就陷成了两个黑洞，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林玉英的血痂。
"点赞破百万了。
"李恩东翻开平板，热搜榜上#桃源村灭门案#后面跟着个血红的"爆"字。
置顶视频里，林玉英的婚纱照和张圣年的通缉令并列，评论区像炸开的马蜂窝："老实人逼急了比魔鬼都可怕！
""活该！
接盘侠还想当后爹？
""三十八万彩礼？
这女的镶金边了？
"张圣年的眼球动了动，目光落在一条获赞十万的评论上："农村光棍的命也是命！
"后面跟着串蜡烛表情。
"认识这个吗？
"李恩东突然推过来个证物袋。
里面是半张烧焦的离婚协议，边缘残留着指纹。
张圣年的喉结上下滚动，他突然伸手去抢，镣铐在桌沿磕出刺耳的声响。
法医老周推门进来，白大褂上沾着午饭的油渍："李队，韩坤尸检有发现。
"他瞟了眼张圣年，压低声音："老太婆指甲缝里的皮肤组织...不是张圣年的。
"窗外炸响个闷雷。
张圣年突然笑起来，笑声像生锈的锯子拉扯木头："七月雨，好年景啊...去年这时候，我正给玉英家收麦子。
"他的视线穿过铁栅栏，望向雾蒙蒙的远山，"三十亩地，就我一人割。
赵东坐田埂上打牌，赢了我六百块钱..."李恩东的手机突然震动。
刑侦小王发来段监控视频：案发前两小时，赵东戴着口罩在桃源村信用社取钱，柜台单据上赫然是张圣年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