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从丹田处爆发，瞬间席卷西肢百骸！
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从他体内剥离、碾碎！
那是宗门在他幼年时种下的“灵根印记”，与宗门气运相连，既是身份的象征，也是一种无形的束缚。
此刻，随着除名，这印记被强行抹除，带来的痛苦不亚于抽筋剔骨！
“呃啊——！”
他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混合着雨水滚落，身体摇摇欲坠。
但他死死咬住牙关，没有倒下。
这痛苦，比起心死，又算得了什么？
老执事不忍再看，别过头去。
印记消失，萧雨感觉身体里似乎少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空落落的，但也……前所未有的轻松。
一种斩断枷锁的、带着血腥味的轻松。
“多谢。”
他收回手，声音依旧平静，只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
他转身，踉跄着走出籍册殿，背影在凄风冷雨中显得格外单薄、孤绝。
他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除了身上那件早己被雨水浸透、沾满泥泞的普通弟子服。
他一步一步，走在熟悉的宗门道路上。
雨势渐小，但天色更加阴沉。
沿途遇到的弟子，纷纷避让，如同躲避瘟疫。
那些目光，有好奇，有鄙夷，有怜悯，但更多的是冷漠。
曾经前呼后拥、众星捧月的少宗主，如今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丧家之犬。
他走过演武场，那里曾是他挥洒汗水（在别人看来是浪费资源）的地方；走过藏经阁，那里曾是他汲取知识（在别人看来是装模作样）的殿堂；走过灵兽园，他曾经最喜爱的、通体雪白的“追云隼”似乎感应到他的气息，发出一声悲鸣，却被看守弟子粗暴地喝止。
每一处熟悉的景致，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子，反复切割着他早己千疮百孔的心。
那些过往的荣耀、欢笑、甚至烦恼，都成了最辛辣的讽刺。
他最终来到了宗门的山门。
巨大的、刻着“天衍宗”三个古朴大字的牌坊，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巍峨，也格外冰冷。
这是他曾经无数次意气风发地走出、又凯旋而归的地方。
守山弟子看到他，神色复杂，但还是依例拦住了他：“萧……萧雨，离宗需验明身份，登记……”萧雨停下脚步，缓缓抬头，望向那高耸的牌坊，望向牌坊后那笼罩在暮霭中的、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家”。
悲愤、屈辱、绝望、不甘……种种情绪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头，几乎将他淹没。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那山门，不再看那守山弟子。
他怕再多看一眼，那强行压制的情绪就会彻底失控。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息里带着雨水的湿冷和泥土的腥气，也带着他心中最后一点对这里的眷恋，被他狠狠咽下，化作更深的决绝。
他没有登记，也没有再留下只言片语。
他迈开脚步，一步，一步，踏出了那象征着宗门界限的山门石阶。
就在他双脚踏出山门范围的那一刻，他猛地回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