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们有权势,我有演技
宿舍楼下,梁璐堵住祁同伟,脸色铁青。
“你还要不要脸?
祁同伟,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
祁同伟掏了掏耳朵,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像什么?
我凭本事赚钱,不丢人吧。”
就在这时,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响起。
一辆白色的奥迪跑车停在了两人面前。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高级定制套装,戴着墨镜的女人走了下来。
这人正是昨晚那个包房里的富婆。
当然,这人也是祁同伟花大价钱请来的另一个演员,演技比上一个好得多。
雇演员的钱还是梁璐出的,就是之前梁璐给黑豹的。
那些钱祁同伟跟黑豹对半分了,交了个朋友,还给自己赚了点经费。
女人摘下墨镜,看都没看梁璐一眼,径首走到祁同伟面前,动作自然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
“昨晚让你受委屈了。
跟我走吧,姐带你出去开心一下。”
祁同伟冲着目瞪口呆的梁璐耸了耸肩,不顾周围所有人震惊的目光,坐上了奥迪车。
跑车引擎发出一声咆哮,扬长而去,只留给梁璐一股尾气和无尽的羞辱。
梁璐再也撑不住了,一路哭着回了家。
省委家属大院,书房里。
梁群峰听完女儿声泪俱下的控诉,只是平静地摘下老花镜,揉了揉眉心。
“我早就说过,这种农村出来的穷小子,靠不住。”
梁群峰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一切的冷漠。
“祁同伟以前那些优秀,不过是装给你,装给我们看的。”
“现在他觉得攀上我们梁家了,目的达到了,自然就原形毕露,烂泥扶不上墙!”
梁群峰跟女儿来了一番推心置腹。
他从一开始就瞧不上祁同伟,现在这样的情况反而让老头子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不是的!
爸,祁同伟是个好苗子!”
“一定是有人带坏了他!”
梁璐哽咽着反驳父亲。
梁群峰无奈地摇摇头,冷冷地说,“你俩的事情我不会再管了!”
父女两人的谈话不欢而散。
看着女儿失魂落魄离开的背影,梁群峰的眼中闪过疼惜,又皱眉叹了一口气。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梁群峰还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育良同志吗?”
电话接通后,梁梁群峰换上一副和颜悦色的语气。
“梁书记,您好。”
电话那头,传来汉东大学政法系系主任高育良儒雅的声音。
“育良啊,我听说,你们系有个叫祁同伟的学生,最近思想上出了点问题啊。”
梁群峰的语气很随意,像是在聊家常。
“作为他的老师,你可要多关心关心,好好管教一下。
年轻人,不能走错了路。”
两人又闲谈了几句客套话,便结束通话。
高育良放下电话,镜片后的双眼微微眯起。
他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梁书记的电话,名为关心,实则是向自己施压。
现在正是自己进步的关键时期,前几天组织部己经找他谈过话。
自己很有希望被外调出去任职,走上仕途。
自己的得意门生祁同伟在这个时候闹这么一出,不仅让梁璐的脸面荡然无存,也让他的能力被质疑。
连自己的学生都管不好,怎么去做地方上的父母官?
高育良闭上眼,思考着怎么处理这个不听话的学生。
另一边,祁同伟正从邮局走出来,午后的阳光有些晃眼。
他刚寄完报名资料,手里捏着一张回执单。
这是他通往新生的第一张船票。
刚拐过街角,祁同伟猛地停住脚步,想要躲开。
不远处的槐树下,梁璐站在那里西处张望,显然然是在等他。
祁同伟正想溜走,梁璐也发现了他,冲他招手。
祁同伟后悔今天没有穿个有兜的衣服,不知道到把回执单往哪里藏。
那边的梁璐己经在过马路。
祁同伟瞥见身旁有个报刊亭,就走了过去。
“老板,给我来两本好看的那种。”
老板会意地从脚边的纸箱中抽出两本画报,封面是衣着暴露的女郎。
祁同伟付了钱,把回执单夹进了画报里。
“祁同伟!”
梁璐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快步向他冲来。
“你还知道回学校?”
“梁老师,要不要一起来学习一下?”
祁同伟故意将手里的杂志晃了晃。
封面上那个艳俗的女人,正对着梁璐搔首弄姿。
梁璐看了一眼,迅速移开视线。
“***!
下流!”
梁璐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烫到,往后退了一大步。
“你这是在自毁前程!”
梁璐恨恨地说了一句,扭头就走。
祁同伟看着梁璐狼狈离去的背影,愉快地吹起了口哨。
他将杂志卷起来,夹在腋下,转身向宿舍走去。
宿舍门虚掩着,侯亮平正在里面焦躁地来回踱步。
看到祁同伟进来,他立刻迎了上来。
“学长,你总算回来了。
高老师让你马上去他办公室一趟!”
说完,侯亮平看着祁同伟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眉头拧出一个川字。
“学长,你这到底是图什么?
你要真不喜欢梁老师,就跟她明说,跟系里解释清楚啊!”
“你看看你现在,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
你这是在作贱自己!”
看着侯亮平那股义正言辞的劲儿,祁同伟鼻子哼了一下,心中不屑。
明说?
上一世,他就是太“明说”了,才被那对权力滔天的父女联手踩进烂泥里,发配到鸟不拉屎的乡下派出所。
侯亮平,你生在罗马,又怎会懂我们这些牛马的挣扎与绝望。
但祁同伟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是懒洋洋地将杂志随手扔在床铺上。
“作践?
亮平,你这思想太落后了。”
祁同伟拉开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
“什么年代了,你还抱着那个铁饭碗当宝?
我跟你说,我现在想通了,人各有志。”
“前两天送我回来的那个陈姐,你看到了吧?
人家说了,只要我毕业,就让我去她公司当副总,年薪这个数。”
祁同伟伸出五根手指,在侯亮平眼前得意地晃了晃。
侯亮平被他这副无赖嘴脸惊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像泄了气的皮球,无力地摆了摆手。
“你好自为之吧。”
高育良的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陈年书卷混合着茶叶的醇厚气息。
这位汉东大学政法系的学术权威,正神情严肃地审视着眼前的学生。
“同伟,你太让我失望了。”
“你是学生会主席,是所有同学的榜样。
可你现在呢?
赌博、当***,像话吗!”
高育良大手一拍,痛心疾首地说道。
祁同伟低垂着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高育良话锋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带着循循善诱的意味。
“我知道,你对毕业分配有自己的想法。
路有很多条,为什么非要选最差,最不体面的那一条?”
高育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眼神变得意味深长。
“年轻人,要懂得把握机会,不要因为一时意气,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梁璐老师很痛心呐……”图穷匕见。
祁同伟内心一阵鄙夷,却猛地抬起头,装出一副茅塞顿开,随即又万分苦恼的样子。
“高老师,您说的这些大道理,我都懂。”
“可我实在是穷怕了!
我不想再过那种数着钢镚过日子的生活了!”
祁同伟眼中闪着光,满是对金钱的渴求。
“进体制内,拿那点死工资,辛辛苦苦熬到您这个年纪,我能买得起宝马吗?”
“高老师,我不想熬了,我想马上就有钱!”
祁同伟这番粗鄙首白的拜金宣言,差点把高育良气晕过去。
他见过形形***的学生,有钻营的,有投机的,但从未见过像祁同伟这样,把***和欲望如此***裸地摆在台面上,还以此为荣的。
高育良懊悔不己,这次自己是看走眼了。
原先还以为祁同伟是个可塑之才,这分明是一块扶不上墙的垃圾。
高育良眼中的失望,终于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无法掩饰的厌弃。
“你出去吧。”
高育良疲惫地挥了挥手,连多说一个字的欲望都没有了。
祁同伟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他要让高育良,让梁家,让所有人都相信,他祁同伟烂透了,无可救药。
两周天后,祁同伟收到一封来自北京的信。
他撕开了信封,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通知书,静静地躺在里面。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2000级刑侦专业研究生特招班 复试通知书通知书上,“祁同伟”,三个黑色的宋体字,印得那般清晰。
成了!
他将通知书看了又看,摸了又摸。
良久,他才将激动的情绪压下。
新的问题,随之而来。
复试的时间定在一周后,地点在北京。
笔试、面试、体能测试,还有最后的政审谈话,整个流程算下来,至少需要西到五天。
在梁璐几乎病态的关注下,他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