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把主世界当成战场,天辉遗迹的光织成盾,夜魇遗迹的黑雾化成矛,而夹在中间的人类帝国,只能像菟丝子攀着岩石那样,攥紧遗迹的力量苟活——比如晴雪城的天怒帝国。
晴雪城的星塔晴雪城的雪是天辉遗迹净化过的,落在手心不会化,像攥着半颗冻硬的星子。
星塔的尖顶戳破云层,金色的闪电织成穹顶,把夜魇的黑雾挡在三百里之外——那是帝国的心脏,每一道跳动的电弧里,都藏着天辉遗迹的意识。
扎贡纳斯站在星象室的水晶窗前,望着窗外的雪,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闪电徽记——那是遗迹烙在他灵魂里的印记,每一次催动魔法,都像有个声音在他脑子里说:“杀。”
“导师!
快来看!”
脆生生的声音撞碎了他的思绪。
德尔莎扒着星象室的栏杆,裙摆沾着雪,手里举着他的阿托斯之棍——那根法杖是天辉遗迹赐的,顶端的闪电水晶泛着淡金色的光,正吸引着一只雪鸮。
那鸟的羽毛白得像没被夜魇碰过的云,是天辉遗迹染过的“使者”,专门替星塔预警。
“雪鸮喜欢我的棍!”
德尔莎把脸贴在水晶上,鼻尖冻得通红,“它刚才用喙蹭我手心,像玛莎婆婆的猫!”
扎贡纳斯走过去,替她拍掉裙摆上的雪,手指碰到她冻得冰凉的耳尖——那耳尖上沾着点雪,是天辉遗迹净化过的,不会化:“小殿下,那根棍是劈夜魇的,不是逗鸟的。”
“可它的光暖呀!”
德尔莎把阿托斯之棍抱在怀里,雪鸮扑棱着飞到她肩头,用喙蹭她的耳朵,“雪鸮肯定也喜欢暖的东西,就像我喜欢导师的法袍一样!”
扎贡纳斯笑了,从法袍里掏出狐狸毛耳罩——那毛是从多元宇宙来的“英雄”身上取的,据说来自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戴上这个,不然耳朵要冻掉了。”
德尔莎乖乖凑过去,耳罩的毛蹭得她发痒,笑个不停:“导师,你比玛莎婆婆还啰嗦!”
她忽然歪着脑袋问,“为什么雪不会化呀?
上次我去山下的村庄,那里的雪落在手里就变成水了!”
扎贡纳斯的手指顿了顿,目光落在她额角的闪电胎记上——那是天怒帝国的钥匙,也是天辉遗迹选中她的标记。
先帝在世时说过,这胎记里藏着“星塔的秘密”,可扎贡纳斯更清楚,那其实是遗迹的“意识锚点”——就像他胸前的徽记一样,德尔莎从出生起,就成了天辉手里的“棋子”。
“因为晴雪城的雪是天辉遗迹的祝福。”
他指着星塔的尖顶,“看见那道闪电了吗?
它挡住了夜魇的腐蚀。
那些没被净化的雪,沾了夜魇的气,所以会化。”
德尔莎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跳起来:“我去拿热可可!
玛莎婆婆说加了糖!”
她抱着阿托斯之棍往楼梯跑,雪鸮扑棱着翅膀跟在后面,“导师要加奶油吗?”
“要。”
扎贡纳斯应着,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螺旋楼梯的转角。
他翻开抽屉,取出先帝的遗书——那张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一行带血的字:“德尔莎的胎记是遗迹的饵,别让她变成‘英雄’。”
窗外的风忽然大了些,吹得星象图哗哗作响。
扎贡纳斯抬头望着星空,月之女神的腰带旁边,多了一颗暗紫色的星——那是“熵之眼”,夜魇遗迹的标记,像只盯着猎物的眼睛。
他摸出星象册,翻到最后一页,上面画着个扭曲的黑洞,旁边注着:“当熵之眼出现,天怒帝国的末日就到了。”
“咚咚咚——”楼梯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侍从埃里希捧着一封信跑上来,额头上全是汗,银甲上沾着黑纹——那是夜魇腐蚀的痕迹,像蛇蜕下的皮:“大人!
石堂城急件!
守备队长说,村民的灵魂被抽走了!”
扎贡纳斯接过信,信封的火漆己经裂开,露出里面的信纸。
纸上画着一排没有眼睛的人,他们的胸口有个洞,洞里爬着黑色的蛆——那是夜魇的“魂狩”留下的标记。
最后一行字歪歪扭扭,像用血写的:“他们的喉咙里发出夜魇的声音,说‘要星塔的闪电’。”
他的手指攥紧信纸,指节发白。
三年前的霜寒村惨案忽然涌进脑子里——整个村子的人都变成了没有灵魂的行尸,最后他用闪电烧了整个村子,包括那些还在蠕动的尸体。
当时他以为是夜魇的小把戏,可现在看来,那是一场“试探”。
“埃里希,帮我准备马车。”
扎贡纳斯把信塞进袖袋,“明天一早出发。”
“是,大人。”
埃里希转身要走,忽然顿住——楼梯口的阴影里,德尔莎抱着热可可站在那里,雪鸮蹲在她脚边,眼睛里带着恐慌。
“导师...你要去石堂城吗?”
德尔莎走过来,把热可可放在他桌上。
杯子里的肉桂香飘出来,却压不住他身上的肃杀之气,“我昨天听见玛莎婆婆说,石堂城的山里有‘没有魂的人’。”
扎贡纳斯蹲下来,与她平视。
她的眼睛里沾着可可残渣,像颗沾了糖的星子,可那星子背后,己经有了遗迹的影子——他忽然想起那些从多元宇宙来的“英雄”,他们的眼睛里也有这样的影子,像被人牵着线的木偶。
“我会没事的,小殿下。”
他摸出一颗水晶糖——那是从一个叫“地球”的多元宇宙来的“英雄”给的,据说那里的孩子喜欢吃甜的,“等我回来,教你‘闪电护盾’,好不好?”
德尔莎盯着水晶糖,咽了咽口水,最终点头:“那...你要带雪鸮去吗?
它能帮你放哨!”
“不用。”
扎贡纳斯摇头,“雪鸮要留在家里陪你。”
德尔莎低下头,手指绞着裙摆:“那...你要早点回来。”
扎贡纳斯摸了摸她的头,站起来走向楼梯。
窗外的雪还在下,星塔的闪电织成穹顶,把夜魇的黑雾挡在外面。
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做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道闪电,劈向夜魇的黑洞,而德尔莎站在星塔上,喊着“导师”,声音像被风吹散的星子。
“遗迹的工具吗?”
他摸着胸前的闪电徽,轻声说,“就算是,我也要守住她。”
星塔的底层大厅里,宰相瓦里安正等在那里。
他的法袍是深紫色的,绣着天怒帝国的闪电纹,可袖口沾着点黑纹——那是夜魇的腐蚀痕迹,扎贡纳斯上次在霜寒村见过。
“扎贡纳斯,陛下让我转告你。”
瓦里安走近,压低声音,“石堂城的事,别查得太深。”
他的眼睛里带着惧意,“那些‘没有魂的人’,是夜魇的‘棋子’,和我们一样。”
扎贡纳斯的瞳孔缩了缩。
他忽然想起,瓦里安去年去过多元宇宙——说是“寻找英雄”,可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像被抽走了魂。
“你什么意思?”
他攥住瓦里安的手腕,闪电顺着指尖窜进对方的血管,“你是不是和夜魇做了交易?”
瓦里安的脸瞬间苍白,却笑了:“扎贡纳斯,你以为你和德尔莎是什么?
天辉的英雄?
不,你们是遗迹的狗。”
他指着星塔的尖顶,“看见那道闪电了吗?
它不是在保护你们,是在圈养你们。
等你们没用了,遗迹会像杀狗一样杀了你们。”
扎贡纳斯的闪电猛地爆发,把瓦里安掀翻在地上。
银甲侍卫冲进来,按住瓦里安,可他还在笑,声音像夜魇的嘶鸣:“你以为能守住德尔莎?
等她变成‘英雄’的那天,她会亲手杀了你!”
扎贡纳斯望着被押走的瓦里安,手指发抖。
他忽然想起先帝的遗书:“别让德尔莎变成英雄。”
原来“英雄”不是荣耀,是遗迹的枷锁。
夜里,扎贡纳斯坐在德尔莎的床边,望着她熟睡的脸。
她的睫毛上沾着雪,是天辉遗迹净化过的,不会化。
雪鸮蹲在床头,眼睛里泛着淡金色的光——那是遗迹的意识,在替他“盯着”德尔莎。
他摸出阿托斯之棍,顶端的闪电水晶泛着光。
忽然,水晶里映出一个穿黑斗篷的人——那是夜魇的“熵之使者”,谜团。
他的脸藏在阴影里,声音像从黑洞里传出来的:“扎贡纳斯,你以为能守住她?
等她觉醒‘英雄’的力量那天,她会恨你。”
扎贡纳斯的闪电猛地劈向水晶,可谜团的影子却像烟一样散了。
他望着窗外的星空,熵之眼更亮了,像只快要扑过来的野兽。
“不管你是谁。”
他轻声说,“我不会让你碰她。”
星塔的闪电劈下来,照亮了他的脸。
他的眼睛里,有比闪电更亮的光——那是一个法师,对弟子的承诺,是一个人,对“家”的守护。
而在遥远的夜魇遗迹里,谜团望着水晶球里的扎贡纳斯,笑了。
他的手里攥着半块创世之纱,指尖滴着黑色的液体:“棋子动了,游戏开始了。”
水晶球里的画面慢慢暗下去,只剩下星塔的闪电,在雪地里亮着,像一盏不会灭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