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章 庆功宴上的【战魂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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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营指挥部,煤油灯将墙壁照得暖黄。

副官小陈念完数据,抬头看向夜海辰,“参谋长,少帅来电嘉奖,并额外拨了十箱金条,说是犒赏三军。”

夜海辰盯着战报上的伤亡数字,指尖在“阵亡132人”处停顿。

小陈端来搪瓷缸子,里面是混着炒面的苦荞茶:“参座,您的军装该换了,袖口都起毛了。”

他摇头推开茶杯,目光落在墙角堆着的十箱金条上——箱角沾着的泥土,让他想起三个月前,在通辽见过的饥荒:树皮被剥光的老槐树,趴在路边的瘦骨嶙峋的孩童…“按一等功标准,给每个烈士家属送三斗高粱米,两匹粗布。”

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再从我的俸禄里扣一百大洋,给重伤员买盘尼西林。”

小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用力点头。

夜海辰指尖轻敲桌面,沉吟片刻道:这些金条全部分下去,换成银元,按军功分配,阵亡将士的抚恤翻倍。”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副官眼眶微红,啪地立正敬礼:“是!

我这就去办!”

当晚,北大营庆功宴。

大厅内灯火通明,酒香西溢。

军长王以哲满面红光,端着酒杯走到夜海辰面前,朗声笑道:“海辰!

祝贺你荣升上校,实至名归,这一仗赢得漂亮!”

夜海辰却摇头,举起酒杯,目光扫过全场将士,高声道:“这第一杯酒,敬白山黑水间的英灵。

“干!”

他一仰脖,烈酒入喉,***辣的灼烧感从喉咙蔓延到胸口,却让他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全场寂静,只有炉火噼啪作响,仿佛在应和这无声的祭奠。

“第二杯,敬还活着的弟兄!”

王以哲突然吼道,打破沉默。

“干!”

不知谁起了头,有人开始用搪瓷缸子敲桌子,节奏越来越急,像战前的鼓点。

将士们轰然叫好,纷纷举杯痛饮。

酒过三巡,气氛愈发热烈。

有人提议跳舞助兴,很快,乐队奏响悠扬的西洋乐曲,军官们搂着女伴跳起了交谊舞。

夜海辰坐在一旁,手指轻敲桌面,眉头微皱。

“没劲。”

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众人齐刷刷看向他。

他的低语被喧闹声吞没,却被斜对角的王亚樵听见。

斧头帮帮主叼着雪茄,用枪管敲了敲乐队桌子:“给咱换个带劲儿的!”

夜海辰站起身,一把扯开军装外套,随手丢在椅子上,露出里面的白衬衫。

他走到乐队面前,咧嘴一笑:“给我来一曲蒙古的黑鬃马,节奏要欢快、律动感强的!”

人群骤然安静。

蒙古族乐师巴特尔抱着祖传的桦木马头琴,琴箱雕刻的鸿雁仿佛要振翅飞出。

乐队指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马头琴声骤然响起,鼓点如雷,节奏狂野奔放!

“好!”

夜海辰猛地跃至场地中央。

下一秒,全场震撼!

他的战靴踢踏踩着地砖哒哒响,如骏马奔腾,双臂舒展似雄鹰展翅,不停的变换姿势,旋转时衣袂翻飞,身姿矫健灵活飘逸,时而翩若惊鸿,时而蛟若游龙。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男性力量与野性的魅力!

仿佛让人看到草原上的勇士弯弓射雕,又似猛虎下山,势不可挡!

“我的天!

参谋长这舞……太霸道了!”

一名军官瞪大眼睛,手里的酒杯都忘了放下。

“这哪是跳舞?

这分明是在打仗啊!”

另一人喃喃道。

王亚樵拍桌狂笑:“漂亮!

这才叫男人的舞!”

舞至***,夜海辰一个腾空翻身,落地时潇洒地单膝跪地。

众人目光聚焦在那棱角分明的脸上,当狂放的战魂舞掀起第一波欢呼时,这位老乐师突然热泪纵横,夜海辰的舞步,竟与他祖辈口述的大辽帝国祭舞分毫不差!

“啪啪啪!”

掌声如雷,喝彩声几乎掀翻屋顶!

秦国强激动地跳上桌子,扯着嗓子大喊:“参谋长跳得好不好?”

“好!!!”

全场怒吼。

“再来一个要不要?”

“要!!!”

夜海辰哈哈大笑,顺手抄起桌上的酒壶,仰头灌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下巴滑落,打湿了衬衫前襟。

“好!”

他抹了把嘴,眼中闪烁着狂野的光芒,“接下来,看我躺着给你们跳个‘鸿雁舞’!”

把脱掉的靴子放在一旁。

“躺着怎么跳舞?”

有人疑惑的问。

乐队立刻演奏起”鸿雁“那舒缓悠扬的调子,巴铁尔拉动马头琴的旋律如草原上的风,古老的乐声缓缓响起,轻柔却具有穿透力。

夜海辰跪躺倒在地毯上,双臂缓缓舒展,如波浪般起伏。

他的腰肢柔韧有力,摇动着渐渐挺起身,每一个动作都散发着迷人的魅力,仿佛一只鸿雁在水面振翅。

力度柔韧到每一个关节,刚柔并济充满张力。

双腿交叠抬起,脚踝相扣如鸿雁交颈——这个动作让他想起十五岁那年,在呼伦湖看候鸟迁徙,领头的雌雁就是这样优雅地滑过冰面。

“他的腰……”卫生队的小张护士红着脸低头,却见夜海辰的腰腹在衬衫下绷成一道凌厉的弧线,像拉满的弓弦。

当他突然起身时,后腰的皮带扣崩飞出去,砸在墙上发出“当”的一声——那是用日军水壶碎片改制的,边缘还留着弹痕“哇!”

“我的娘嘞……”一名老兵揉了揉眼睛,“参谋长这腰……怕是铁打的吧?”

“你懂个屁!”

旁边的人笑骂,“这叫刚柔并济!

鸿雁起飞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的?”

随着乐曲进入***,夜海辰顺势起身,舞姿陡然变得激昂!

他的双臂如鸿雁振翅,一飞冲天,横叉腿在半空中悬停,几秒随后旋转而下,双臂收拢,宛如鸿雁落回草原。

“哗——!!!”

全场沸腾!

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几个年轻军官甚至激动地跳上桌子,挥舞着帽子大喊:“参谋长!

牛逼!”

夜海辰喘着气站起身,衬衫早己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

他咧嘴一笑,冲众人抱拳:“献丑了!”

王以哲大笑着走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肩膀:“海辰啊海辰,你这舞是哪学的?

我可从没见过!”

夜海辰眼中闪过一丝深邃,轻笑道:“这是我大辽国的‘鸿雁‘,最初是表现一对恋人的爱情故事,大辽也是多民族融合的朝代,千年传承,今天……算是重见天日了。”

众人不禁肃然起敬。

“参座!”

巴特尔颤抖着递上羊皮卷,“这是我家传的《鸿雁》古调,可词早就失传了......”夜海辰接过泛黄的乐谱,指尖在五线谱上虚划几下,突然抽出钢笔,在空白处唰唰写下几行字:鸿雁天空上,对对排成行,江水长,秋草黄,草原上琴声忧伤。

鸿雁向南方,飞过芦苇荡天苍茫,雁何往,心中是北方家乡鸿雁北归还,带上我的思念歌声远,琴声颤,草原上春意暖鸿雁向苍天,天空有多遥远酒喝干,再斟满,今夜不醉不还守边疆,战袍凉,黑水照肝肠逐列强,还河山,华夏威名远扬“最后一个扬字要高八度!”

海辰提醒道。

巴特尔浑浊的眼珠猛地瞪大,琴弓“啪”地掉在地上:“这词......这词就像长在曲调里的!”

秦国强挤过来,满脸崇拜地望着他“大辽战魂舞,每一个动作都是杀招。”

夜海辰擦着汗解释,指尖轻抚过墙上的冰纹。

众人这才惊觉,刚才的舞步竟在墙面刻出一幅地图:从长白山到渤海湾,蜿蜒的冰线勾勒出关东军的部署。

秦国强捡起地上的将星,突然单膝跪地:“参座,教教俺们吧!

就算死,也要死得像条汉子!”

“好!

从明天起,晨练加练‘龙战于野’步法。”

“啊?!”

秦国强傻眼。

众人哄堂大笑,宴会的气氛再次推向***。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大厅角落的阴影里,一道黑衣倩影悄然站立。

她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如秋水般的眸子,静静地望着夜海辰,唇角微勾。

“夜海辰……你还是那样不知道藏峰。”

微风拂过,她的身影如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鸿雁,再来一个鸿雁!”

秦国强嘶吼着。

他的双臂如翅膀舒展,衬衫下绷紧的肌肉随旋律起伏。

当唱到“战士守边疆”时,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有股神秘莫测的气息。

“鸿雁——北归还!”

夜海辰突然翻身跃起,指尖扫过王以哲的酒杯,酒液在烛火中划出一道金线,“带不走——我的思念!”

王以哲的小胡须颤了颤,突然扯着破锣嗓子跟唱:“江水长——秋草黄!”

他五音不全的吼声惹得哄堂大笑,可当炊事班长老马用铁勺敲着铜盆加入时,笑声渐渐化作呜咽。

“草原上琴声忧伤——”卫生队的小张护士抹着眼泪哼唱,她哥哥上月死在了辽阳兵工厂。

巴特尔的马头琴突然转调,十余名蒙古族战士拍着酒桶应和。

夜海辰解开领口的铜扣,汗水顺着喉结滑落,他振臂高呼:“会喘气的都给老子唱!”

“鸿雁——向苍天!”

三百人的吼声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落下。

瘸腿的伙夫挂着拐杖跺脚,独眼的机***捶打桌面,就连门岗的哨兵都跟着调子晃刺刀。

当唱到第七遍时,日本产的玻璃窗“哗啦”裂开蛛网纹——那是声浪在共振。

黑衣女子就是在这时现身的。

她斜倚在廊柱阴影里,面纱上的金线刺绣随歌声明灭。

当夜海辰唱到“黑水照肝肠”时,她突然屈指弹飞半截烟蒂,火星在空中炸开一朵青莲——只有修炼千年以上的大妖才有的手段。

“有点意思。”

她轻笑,指尖抚过腰间双刀。

刀柄缠着的鲛绡突然泛起血光,映出她眼底一闪而逝的龙形暗纹。

翌日拂晓,当将士们哼着《鸿雁》出操时,夜海辰正对着地图沉思。

巴特尔留下的羊皮卷摊在案头,烛泪在“白山埋忠骨”那句词上凝成血珠状。

他突然用红铅笔圈住哈尔滨:“通知王铁汉,三天后奇袭731给水部队。”

笔尖狠狠戳穿纸面,“该让这帮畜生听听真正的鸿雁哀鸣了。”

窗外,黑衣女子倒挂在屋檐下,闻言瞳孔骤缩。

她腕间的蓝蝴蝶无风自动,却在即将荡开的刹那被冰霜冻结——夜海辰不知何时己站在窗前,龙纹在掌心流转。

“姑娘听了整夜的墙角,”他推开窗棂,晨雾在睫毛上凝成冰晶,“不冷么?”

大厅角落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

黑衣女子像一摊墨渍般从梁柱后渗出,面纱上的血色曼陀罗纹路泛着幽光。

她赤足踏地,足踝缠绕的鲛丝在月光下泛着青芒——那是用东海人鱼筋炼制的踏雪无痕索。

当夜海辰唱到“黑水照肝肠”时,女子腰间双刀突然震颤。

刀鞘上镶嵌的睚眦兽首张开獠牙,一缕黑烟窜向唱得最响的秦国强。

“嗯?”

夜海辰指尖的酒杯突然结霜。

他装作弯腰捡筷子,一道冰锥从袖中激射而出,精准钉住那缕黑烟——竟是条三寸长的咒虫!

黑衣女子瞳孔骤缩。

她明明用龟息术压住了心跳,用影遁术消去了体温,连呼出的气息都被袖中吞云蝶吸净。

可那个男人,居然能察觉睚眦刀自主发动的咒杀!

她试探性地挪动半步,靴底暗格弹出毒针。

却见夜海辰突然转身,手中烤羊腿的银叉反射寒光,正对着她藏身的方位。

“阁下看了三支舞,喝了半坛酒。”

夜海辰对着空气轻笑,“不打算留点酒钱?”

女子后颈寒毛倒竖。

她明明用离魂蛊操纵侍者添酒,怎会被识破?

指尖刚摸到腰间的遁地符,忽觉脚踝刺痛——不知何时,地砖缝隙里钻出冰丝,己缠上她的踏雪无痕索!

“叮!”

双刀出鞘的刹那,宴会厅所有金属器物同时嗡鸣。

将士们的佩刀自动跳出刀鞘,在空中拼成铁网。

黑衣女子旋身斩断冰丝,却发现斩落的发梢变成冰晶——夜海辰的龙魂之力,早己渗透整个空间。

“好一个‘铁马冰河入梦来’。”

她终于开口,声音像砂纸磨过玉磬。

面纱无风自落,露出眼尾的龙鳞纹,“可惜你的冰,冻不住归墟的火。”

夜海辰掌心龙纹暴亮:“你是虾夷岛逃出来的余孽?”

女子笑而不答,双刀交叉劈出十字血芒。

王亚樵的重机枪突然炸膛,迸溅的零件化作铁蒺藜扑向夜海辰!

趁他挥手格挡时,她化作黑雾撞破窗棂,唯有冷笑回荡在夜空:“且看是你的战魂舞快,还是我的焚城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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