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就当是个吉祥物
李默斜靠在一张宽大的竹制躺椅上，这是他花了大半个月的工钱，专门请宗门杂务处的王大爷打造的，完美贴合他的身体曲线，躺上去能让人瞬间丧失所有斗志。
他左手捧着一本从角落里翻出来的《南荒风物志》，看得津津有味；右手则握着他那把新得的“水果刀”，正在给一枚红彤彤的灵苹果削皮。
木剑入手微沉，质感温润。
随着他手腕的轻巧转动，一道完美的、几乎没有断点的螺旋形果皮便垂落下来，从头到尾，薄厚均匀得像是用卡尺量过一般。
空气中弥漫开苹果清甜的香气。
李默对自己这手活儿很满意。
这木剑，虽然长得丑了点，但用来削水果，确实是得心应手。
就在他准备享受自己的下午茶时，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师兄，又在偷懒呀？”
伴随着银铃般的声音，一位身穿月白色内门弟子服饰的少女走了进来。
她约莫十五六岁，明眸皓齿，脸上带着一丝纯净的甜美，宛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清荷。
来人是苏清雪，内门弟子中的佼佼者，也是整个落云宗里，少数几个不会对李默这个扫地杂役视而不见的人。
“哪能叫偷懒，这叫劳逸结合。”
李默眼皮都没抬，熟稔地回了一句。
苏清雪将一个小巧的食盒放在李默手边的矮凳上，打开盖子，露出里面几块精致的桂花糕。
“知道你喜欢，我刚从膳堂拿的，还热乎着呢。”
“有心了。”
李默这才坐起身，拿起一块放进嘴里。
软糯香甜，是他喜欢的味道。
这姑娘人美心善，隔三差五就会给他带些小点心，算是这枯燥生活中为数不多的亮色。
然而今天，李默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苏清雪虽然依旧带着笑容，但眉宇之间却锁着一抹淡淡的忧愁，眼神也有些飘忽，似乎心事重重。
“怎么了这是？
一副天要塌下来的表情。”
李默随口问道。
苏清雪闻言，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小嘴微微一瘪，叹了口气：“李师兄，你就别取笑我了。
还有三天，就是宗门小比了……哦，宗门小比。”
李默了然。
说白了，就是宗门内部的期末考试，决定未来一年资源分配的玩意儿。
“我……我最近修炼遇到了瓶颈，‘落云剑法’的第三式总是掌握不好。”
苏清雪的声音越来越低，“前几天和师姐对练，佩剑……佩剑还被磕出了一个缺口。
我怕……怕这次小比会给师父丢人。”
李默听着，心中暗自发笑。
原来是考前焦虑症。
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太好强，脸皮太薄。
在他看来，落云宗这套漏洞百出的剑法，本来就是个笑话，还分什么第三式、第西式？
有意义吗？
至于那个什么小比，更是一群菜鸡互啄，谁输谁赢，又有什么分别？
不过，看着苏清雪那张写满“烦恼”二字的小脸，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毕竟吃了人家的桂花糕。
该怎么安慰她呢？
讲大道理她肯定听不进去。
李默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自己手中的“水果刀”上。
他看了看桂花糕，又看了看这把木剑。
一个“礼尚往来”的念头，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咳。”
李默清了清嗓子，拿起一旁的抹布，仔仔细细地将木剑上的果汁擦拭干净。
然后，他将这把粗糙的木剑递到了苏清雪面前。
苏清雪愣住了，不解地看着他。
只听李默用一种格外轻松，甚至带着几分过来人指点江山意味的语气说道：“多大点事儿，别紧张，不就是个小比试嘛，重在参与。”
“喏，这个送你了。”
“就当是个吉祥物，给你加加油，讨个好彩头。”
“你要是实在没剑用，就拿这个先凑合着练习，反正……”李默掂了掂，补充了一句，“它还挺结实的。”
苏清雪彻底呆住了。
她看着眼前这把……堪称简陋的木剑，又看了看李默那双真诚、清澈，充满了鼓励意味的眼睛。
在她看来，这位神秘的李师兄，明明只是个杂役，却总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他此刻送出这把剑，或许……或许有什么深意？
拒绝，似乎会伤害到这位师兄的好意。
苏清雪的心乱了，脸颊微微泛红，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将这把被李默当成“吉祥物”的木剑，郑重地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