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对面新开了快递驿站,敲错门的人络绎不绝。>我在门上贴满“驿站在对面”的纸条,
仍有男人固执地敲门:“别废话!快给我快递!”>他砸门威胁报警,
警察来了也无解:“快递就在你家,别藏了!”>我借来看门狗震慑,他竟半夜撕光纸条,
恶意涂改:“驿站”。>邻居们投诉狗叫扰民时,我瞥见他得意的笑。>忍无可忍,
我把他家注册成买菜自提点。>第二天,上百人围堵他家:“开门!我是来拿菜的!
”---门板在震动。不是那种礼貌的“笃笃”声,是带着蛮横力量的“邦邦邦”,
像要把整扇门砸穿。每一次撞击都震得门框簌簌掉灰,连带着我耳膜里也嗡嗡作响,
心脏被那声音攥紧,突突地跳。我蜷在离门最远的书房角落,
昂贵的降噪耳机像个无用的摆设,那疯狂的砸门声像锥子,轻易穿透了所有屏障。“开门!
我知道你在里面!把我快递还给我!不然我报警了!”又是他。那个声音,
像砂纸磨着生锈的铁皮,嘶哑又执拗,每一个字都带着不讲理的蛮横。我猛地扯下耳机,
狠狠摔在地板上。胸腔里憋着一团火,烧得喉咙发干。忍?忍了快一个月,忍到神经衰弱,
忍到敲键盘的手指都在发颤。今天刚有点思路,被这催命鬼一砸,
脑子里刚搭建好的情节骨架瞬间塌成了废墟。门外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沉默,
更加变本加厉。撞击变成了沉闷的“咚!咚!咚!”,像用整个身体在撞门。
门板痛苦地***着,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他甚至开始用脚踹。“偷快递的贼!
警察马上就来抓你!开门!”嘶吼声在楼道里回荡,带着一种病态的亢奋。
我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一阵发黑。这房子是我安身立命、码字挣钱的地方,
不是谁家免费的快递中转站!我猛地从地板上弹起来,几步冲到门边,没看猫眼,
直接拧开反锁的旋钮,哗啦一下把门拉开一半,用尽全身力气吼了回去:“你是不是聋了?!
是不是瞎了?!说了八百遍了!驿站在对面!你快递在对面!不在我家!看字!
看对面的牌子!懂不懂人话?!”门外站着的男人,王强,四十岁上下,
穿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工装夹克,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突然爆发,
被我吼得愣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瞪着我。但仅仅一秒,那点错愕就被更汹涌的烦躁取代。
“看什么字看什么字!”他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一手死死把住门框,身体往前顶,
一股劣质烟草和汗味扑面而来,“我不是来看字的!我是来拿快递的!我快递今天急用!
你快拿给我!磨磨唧唧的干什么玩意儿!”他的力气大得惊人,门被他顶得吱嘎作响,
向内凹陷。我半边身子死死抵住门板,感觉骨头都要被挤碎了。“滚开!
”我用尽吃奶的力气往回顶,声音因为极度用力而变形,“再不走我真报警了!”“报啊!
你偷我快递你还有理了?警察来了正好!”他非但不退,反而更用力地往里挤,
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客厅的方向,仿佛他的快递就藏在沙发底下,“给我!
”恐惧像冰冷的蛇,瞬间缠住了我的脚踝。他此刻的眼神,偏执得可怕。
我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不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将门撞回去,咔哒一声落锁。
几乎在同时,门外传来他身体撞在门板上的闷响和一声恼羞成怒的咒骂。
我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滑坐到地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震得耳膜嗡嗡作响。手抖得厉害,
几乎握不住手机。屏幕解锁了三次才成功。110三个数字,按下去都带着惊魂未定的颤抖。
“喂…110吗?我…我要报警!有人…有人要强行闯进我家!地址是……”挂断电话,
门外王强的叫骂和撞门声还在继续,混合着他颠来倒去的“还我快递”、“报警抓你”。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死死盯着猫眼,外面扭曲的画面里,
是他那张因用力而涨红、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我。他听不懂人话吗?
他看不见对面那个巨大的、蓝底白字的“便民驿站”招牌吗?警察来了,
又能拿这种油盐不进的“滚刀肉”怎么办?警笛声由远及近,像救命的福音。
门外的撞门声终于停了。门外传来警察严肃的询问声:“怎么回事?谁报的警?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拉开门。楼道里站着两位警察,王强则被其中一位稍微挡在身后,
但脸上那股蛮横气焰一点没消,反而像是找到了撑腰的,
抢先一步指着我的鼻子吼:“警察同志!就是她!她偷我快递!死活不给我!
你们快让她交出来!”我气得眼前发黑,强压着翻涌的怒意,
语速飞快但清晰地陈述:“警察同志,是我报的警!这个人,”我指向王强,
“他非要闯进我家,非说他的快递在我这里!我跟他解释了一百遍,驿站在对面马路那边,
有牌子!门上也贴满了纸条!他就是不听,还砸门!你们看这门!
”一位年轻些的警察皱着眉上前看了看明显被撞得有些松动的门框和锁舌周围的划痕,
另一位年长的警察转向王强,语气还算平和:“这位先生,人家小姑娘说了,这不是驿站,
你快递在对面呢。”他指了指马路对面那个醒目的蓝色招牌,“去那儿拿吧,别在这儿闹了。
”“什么对面不对面!”王强脖子一梗,唾沫星子又飞溅出来,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我知道在驿站拿!就在她家!她家就是驿站!她刚才还凶我!你们快让她把快递给我!
我等着回家用呢!”他逻辑混乱,却理直气壮,仿佛全世界都该围着他转。
年长警察的眉头也拧成了疙瘩,语气加重了:“跟你讲道理听不懂是吧?
都说了快递不在这儿!你在这儿闹,是想扰乱治安?”他伸手想去拉王强的胳膊,“走,
我带你过去拿。”“我不去!”王强像被蝎子蜇了似的猛地甩开警察的手,
整个人往后一蹦跶,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和巨大的委屈,“你们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就想拿个快递啊!我又没犯法!”他猛地又转向我,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竟真的泛起了水光,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干嘛要害我啊?
把我快递还给我啊!我就是来拿个快递,碍着你什么事了?”那一瞬间,
我从两位警察同志脸上看到了和我一模一样的、近乎崩溃的茫然和无奈。空气凝固了。
年长的警察重重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认命般地掏出小本子:“取件码!
你快递的取件码是多少?”王强愣了一下,嘴里嘟嘟囔囔,但还是报出了一串数字。
年轻警察二话不说,黑着脸大步流星地穿过马路,走向对面的驿站。等待的几分钟里,
王强像个受尽冤屈的孩子,缩在墙角,时不时用那种控诉的眼神扫我一眼。
年轻警察很快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不大的纸盒子,没好气地塞到王强怀里:“看清楚了!
对面驿站拿的!跟你说了八百遍不在这儿!拿了赶紧走!”王强一把抓过快递,
翻来覆去看了两眼,脸上非但没有丝毫歉意或醒悟,
反而立刻换上了一副“我早就知道”的得意表情。他抱着盒子,一边转身往楼梯口走,
一边还不忘回头,用一种近乎炫耀的、带着强烈指责意味的语气冲我嚷:“你看!
我说什么来着?快递就在你这儿吧?这不就拿来了吗?早给我不就完了?费这么大劲!
耽误我时间!真的是……” 声音随着他下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楼道里只剩下我和两位警察。我们三个面面相觑,
一时都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沉默像粘稠的胶水,糊住了所有的出口。
送走了同样一脸“活久见”表情的警察,关上那扇伤痕累累的门,世界终于短暂地清静了。
我靠着门板滑坐在地,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居家服渗进来。耳朵里还残留着嗡嗡的余响,
王强那张蛮横无理又莫名委屈的脸在眼前晃动。清静的日子像偷来的,只维持了短短几天。
就在我神经稍微放松,琢磨着是不是该把门上那层层叠叠、红红绿绿的警示条撕掉时,
“咚咚咚”,那熟悉的、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
我猛地拉开门,果然又是王强。他站在门口,脸上没有前几次的焦躁蛮横,
反而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甚至有点施恩般的表情。“你怎么又来了?”我的声音干涩发紧,
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哦,跟你说个事儿。”他摆摆手,
一副“小事一桩”的随意姿态,“上次来你这儿敲门就能拿到快递,省事儿。
你跟驿站老板肯定熟吧?这样,以后我的快递,你都让他放你家。我下楼就能拿,
不用过马路了。”他顿了顿,像是给了我天大的恩赐,“这次来就是通知你一声,记住了啊。
”说完,他转身就走,步伐轻松,仿佛解决了一个历史性难题。我僵在门口,冷风灌进来,
吹得我打了个寒颤。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他那番荒谬绝伦的话在耳边嗡嗡回响。通知我?
放我家?他以为他是谁?!“神经病!”我对着空荡荡的楼道吼了一声,用力甩上门,
反锁的声音在死寂的屋里格外刺耳。然而,噩梦才刚刚升级。
王强用实际行动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我行我素”。他像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每次取快递前,必定先来“光顾”我家。笃笃笃的敲门声成了我生活的背景噪音。“开门!
快递!”门外是他的例行公事。我有时不开门,隔着门吼:“说了没有!去对面!”“啧。
”门外是他不耐烦的咂嘴声,伴随着离开的脚步。但下一次,依旧如此。
有时实在被敲得心烦意乱开了门,面对的就是他毫不掩饰的不满:“怎么回事?
不是让你跟老板说好放你家的吗?楼上楼下邻居的,帮个忙怎么了?举手之劳的事儿!
”无论我如何解释、拒绝、甚至怒骂,他都充耳不闻。报警?警察来了也只能口头教育,
查证他精神正常,没有实质伤害行为,最终也只能无奈离开。物业?上门调解如同对牛弹琴,
他当面点头哈腰,转头故态复萌。我的生活彻底被他拖进了泥潭。灵感成了奢侈品,
键盘上积了薄灰。我被迫退守到离大门最远的卧室,厚重的隔音耳罩成了标配,
神经时刻紧绷,听着走廊里任何一丝可能的脚步声。半个月后,
在又一次被王强的敲门声打断思路,看着文档里大片空白后,我崩溃了。打开常去的论坛,
手指带着无处发泄的怨气敲下标题:邻居老敲我家门,逼我给他拿快递!在线等,急!
要疯了!帖子瞬间点燃了网友的热情。“贴纸条骂他祖宗十八代!”——“早贴了!
门都快糊满了!他瞎!”“让驿站挂个巨大招牌!”——“对面招牌闪瞎眼!他知道!
就是要敲我门!”“***!这什么品种的奇葩?修表店那个新闻是真的?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遇到过!气得我肝疼!
”一条评论在众多吐槽中脱颖而出:“养条恶犬看门!门上贴‘内有猛犬,非请勿入!
’吓死他丫的!”我眼睛一亮。对啊!物理威慑!我家在农村,还真有现成的“安保主任”!
我立刻回复:“有道理!等我消息!这就去请‘援兵’!”连夜开车赶回老家。
我家看院的大黄,一条威风凛凛的田园犬,嗓门洪亮,领地意识极强,
是看家护院的一把好手。我妈虽然嘀咕城里养狗麻烦,看我憔悴的样子还是心软了。“大黄,
走!跟姐进城!有硬仗要打!”我揉着大黄毛茸茸的脑袋许诺,“罐头管够!
”大黄兴奋地摇着尾巴,跳上了车。回到城里的家,大黄对新环境充满好奇。
我立刻在门外那堆“驿站在对面”、“私人住宅”、“再敲门是狗”的纸条海洋中,
又加贴了一张最醒目、字体加粗加大的红纸:“内有恶犬,生人勿近!后果自负!
”效果立竿见影。接下来的两三天,门外一片死寂。我几乎不敢相信,
每天胆战心惊地靠近猫眼,外面空空如也。紧绷的神经第一次有了松弛的迹象。
我抱着大黄的脖子狠狠亲了一口:“好样的!今晚加餐!大鸡腿!”然而,
这难得的宁静在第四天下午被打破了。“咚咚咚。”敲门声再次响起,不轻不重。“汪!
汪汪汪!!”一直趴在地毯上假寐的大黄瞬间弹起,冲到门边,浑厚响亮的吠叫如同炸雷,
震得门板嗡嗡作响。“哎呦!”门外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呼,像是被吓了一大跳。紧接着,
是死一般的寂静。我从猫眼小心望出去,王强捂着胸口站在门外几步远的地方,
脸色有点发白,惊疑不定地盯着我家的门。他没再敲,也没走,就那么僵在原地,眼神闪烁。
一人一狗隔着门无声对峙。足足过了十分钟,
他才心有不甘地、一步三回头地朝马路对面的驿站挪去。那眼神,像淬了毒。“耶!
首战告捷!”我兴奋地蹦起来,拉开冰箱拿出大黄最爱的肉罐头,“开饭!功臣!
”大黄摇着尾巴,吃得呼噜作响。看着它憨厚的样子,我心里暖洋洋的。接下来几天,
王强又尝试性地来了几次,每次都被大黄凶悍的吠叫成功劝退。
虽然每次他都要在门口耗上不短的时间,眼神阴沉地扫视我的门,但终究没敢再敲。
世界仿佛重归美好。我妈催我还狗的微信被我选择性忽略,
甚至开始兴冲冲地给大黄网购新玩具和新窝。这天,阳光正好。我泡了杯咖啡,
心情愉悦地打开论坛,准备给那位献计献策的网友报喜并致谢。手指刚敲下“感谢大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