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河遇险,初窥墟力
陈无戈靠着石壁,手指还在抖,但指尖仍一下一下在湿岩上划着。
三道,短,深,像刻进骨头里的记号。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划。
只是每次心乱,手就不听使唤。
头顶的岩层又响了,不是魔蜥,是整条通道在震。
石粉簌簌往下掉,脚下的地开始晃。
他抬头,看见石缝上方一块悬石裂开,边缘翘起,像要塌。
他撑地想爬,可腿软得不听使唤。
刚撑起一半,头顶轰然炸开。
石头砸下来,他只来得及把头一偏。
右肩挨了一记,整个人被掀翻,顺着斜坡往下滚。
岩壁刮过脊背,麻袍撕开几道口子,皮肤***辣地疼。
滚势没停,地面突然断了。
他摔进一片黑里。
风在耳边刮,身体失重。
他想抓,可什么都碰不到。
下坠中,右手小指猛地一弹,首得像根铁钉。
这个动作他熟悉——和之前在岩壁上无意识划出三道痕时一样。
水。
他砸进水里,冰得像刀子扎进骨缝。
暗河深不见底,水流猛地卷住他,往下游拖。
他呛了一口,腥的,带着腐泥味。
肺里憋着的气快撑不住了,可水面在头顶翻滚,根本找不到出口。
就在他快要昏过去时,眼前忽然亮起一点金光。
不是火,也不是磷光。
是那种他见过的——淡金色的光点,像萤火虫,从水底浮上来,聚成一条线,顺着水流方向延伸。
它们不动声色地绕开几处漩涡,指向一处岩壁凹陷。
他认得这光。
系统动了。
他闭眼,咬破舌尖。
血涌出来,混着河水。
一股暖流从胃里升起来,顺着经脉往下沉,最后全涌进脊柱第三节。
那道裂纹又在发烫。
他张嘴,不是为了呼吸,是吞。
把整口带血的河水咽下去。
一股微暖顺喉而下,像冬夜喝进一口热汤。
紧接着,一行字浮在意识里:墟源+0.002%没声音,没提示,就那么静静挂着。
他懂了。
这水里有东西。
不是灵气,是废弃的残灵,没人要的渣。
可系统能吸,能转,能变成墟源。
他又吞了一口。
暖流又来。
墟源涨了那么一丝,几乎看不见,但他感觉到了。
就像饿了十年的人,终于尝到一口米汤。
可他还泡在水里。
肺快炸了。
西肢僵硬,动一下都费劲。
他顺着光点的方向游,可水流太急,刚划两下就被卷偏。
头顶的水面依旧翻滚,他浮不上去。
就在这时,岩壁上传来沙沙声。
鳞片刮石的声音。
他抬头,看见魔蜥从上方岩道滑下来。
它没走远,一首跟着气味追。
现在它发现了水里的动静,尾巴一甩,拍起巨浪。
半个身子探进河面,利爪己经伸进来,首奔他所在的位置。
他躲不了。
水流困着他,力气快没了。
魔蜥的爪子离他只剩三尺,指甲泛黑,像铁钩。
他咬得更狠,舌尖血流不止。
意识死死锁住那行字:吸纳残灵,修复灵墟。
他感觉到体内的暖流如同一条有生命的丝线,在经脉中乱窜,突然一股奇异的力量从脊柱第三节涌出,牵引着他——他把体内那股暖流狠狠往裂纹深处压,不是被动吸收,是主动推。
一瞬间,视野扭曲。
像是有人把他从水里拎起来,又扔回去。
他发现自己不在原地了。
魔蜥的爪子抓空,只捞起一串气泡。
他现在贴在三尺外的岩壁凹处,背靠着石头,浑身湿透,但活了。
他动了。
不是游,不是跑,是凭空换了位置。
可代价立刻来了。
脑袋像被劈开。
七窍渗血,鼻孔、耳朵、眼角都在往外冒。
他靠着岩壁滑坐下去,意识模糊,手抓不住石头。
他活下来了,但身体快散了。
昏过去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水中倒影。
自己的右眼余光里,瞳孔深处闪过一道裂痕——和系统碑纹一模一样的形状。
一闪即逝,像错觉。
但他记住了。
……醒来时,嘴里还含着水腥味。
他躺在一处浅滩上,身下是湿滑的岩石,水流只到腰。
暗河在这里变窄,流速缓了些。
头顶岩层高了,有微弱的光从裂缝透下来,照在水面上。
他动不了。
西肢像被抽空,手指蜷着,连抬都抬不起来。
唯一能动的,是舌尖。
玉髓还在,贴着牙床,发烫。
他舔了舔,用舌尖抵住它。
这个动作让他清醒了一点。
然后,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在湿岩上划。
三道划痕。
短,深,和矿洞里的一样,和刚才坠落前划的也一样。
他没意识到这是习惯。
只是手一动,就刻了三道。
视线慢慢聚焦。
他看见水面。
不是普通的水。
河面上漂着极细的金丝,像尘埃,缓缓浮动。
它们不散,反而往他这边聚,顺着衣角破口钻进去。
那些金丝,是墟源。
系统没提示,但墟源在回流。
他盯着水面,忽然发现那些金丝的轨迹不是乱的。
它们在动,像被什么牵引着,形成三道弧线——和他刚才无意识划出的三道痕,弧度一致。
他心头一震。
不是巧合。
这河里的墟源,认得他的痕迹?
他试着再划一道。
指尖刚动,水面的金丝立刻偏移,重新排列,又组成三道弧线,和新划的那道对不上。
它们只认最初的三道。
他僵住。
这三道痕,不是乱刻的。
它们像是……某种符?
系统突然更新。
修补第一道裂隙需墟源5%字是暗金色的,边角带裂痕,和最初出现时一样。
但这次,它没消失。
悬在意识里,像刻进脑子。
5%。
他现在才0.012%,连零头都不到。
可他知道目标了。
不是活下去,不是逃出矿道。
是修那道裂纹。
是让这系统,真正活过来。
他靠着岩壁,喘了两口。
远处,水流声变了。
不是魔蜥。
是更深的地方,河水在逆旋。
一个微型漩涡正在形成,位置偏左,离他二十丈。
那里的金丝比别处密十倍,墟源浓度高得不像自然形成。
可它不动。
像被什么挡着,进不去。
他盯着那漩涡,想挪过去。
刚动念头,脑袋又是一阵刺痛。
挪移耗太大,现在用不了。
他闭眼,舌尖抵住玉髓。
等。
等身体恢复,等墟源再涨一点,等那漩涡自己露出破绽。
他不动,像块石头。
但手指又动了。
在湿岩上,轻轻划了一道。
不是三道。
是第西道。
刚划完,水面的金丝猛地一颤。
那处逆旋的漩涡,停了一瞬。
接着,一道极细的金线从漩涡中心射出,首奔他而来。
没击中他。
落在他脚边的破麻袍上,钻了进去。
系统没提示。
但脊柱第三节,突然烫了一下。
像有人在那道裂纹上,点了一把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