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冷冽的味道,仿佛死亡的阴影还未散去。
白若溪的遗体被送进了法医鉴定室,周寅靠在墙上,手里攥着一支未点燃的香烟。
他很少抽烟,但每当案件扑朔迷离的时候,他就习惯握着一支香烟,好像那点未燃的味道能让他思路清晰。
“死因确实是窒息。”
法医推开门,声音沙哑,“肺部充满水分,但没有发现任何外部呛水痕迹。
更离奇的是,她的喉咙并没有外力压迫的迹象,气管却像是凭空塌陷一样。”
“凭空塌陷?”
周寅皱起眉头。
叶梓晴在一旁沉声问:“那浴室镜子上的字迹呢?
检测结果如何?”
“初步检验,没有指纹。”
法医摇头,“水汽手写的痕迹一般都会留有指纹,但这次没有。
就像那几个字自己浮现出来的一样。”
沉默蔓延开来,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
周寅低声说道:“这不是巧合。”
次日上午,十二名证人再次被召回警局。
有人面色憔悴,有人满脸不安。
会议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空气里压抑得像要凝固。
周寅环视一圈,开口道:“昨晚,白若溪死了。
她是你们中的一员。”
所有人神色骤变,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惊呼与议论。
一个戴金边眼镜的青年声音发颤:“警官,你的意思是……这和公交车上的那个‘第十三人’有关?”
“我们不知道。”
叶梓晴冷声打断,“但我们必须确认,你们每一个人都要把所见如实交代清楚。”
笔录重新开始。
与第一次不同的是,证人们的叙述中出现了更多细节,但这些细节却让事情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一名年轻的厨师咬着嘴唇,说:“我记得那个人影低着头,但我总觉得他在笑……笑得很古怪,就像在看我们每一个人。”
另一位年长的妇女忽然失声大哭:“不对,不是人!
我当时看到他影子贴在车窗上,可是窗外什么都没有!
那影子……那影子自己在动!”
众人神色各异,恐惧迅速蔓延。
周寅眉头紧锁。
他知道,群体恐慌会让真相变得越来越远。
但与此同时,他也敏锐地意识到,所有人的描述虽然矛盾,却隐隐指向一个共同点:那个“第十三人”,并非单纯的普通乘客。
调查继续深入。
周寅和叶梓晴赶到白若溪的住处。
女孩的房间整洁明亮,墙上贴满了旅行照片,桌子上摊着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叶梓晴戴上手套,小心翻开。
里面的字迹清秀,却充满焦虑。
几乎每一页都在提到同一个主题——“公交车”。
10月12日今天又坐末班车,下车时总觉得少了一个人。
可数来数去,却又是对的。
我是不是眼花了?
10月18日我在车窗里看到自己,可镜子里的我笑了。
可我没笑。
10月25日车上有个陌生人,没人注意到他,可我能感觉到他在看我。
为什么只有我能感觉到?
10月30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请帮我看看镜子……它会说出真相。
周寅读到最后一行,心口猛地一沉。
叶梓晴合上日记,神情冰冷:“她己经预感到危险。”
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得仿佛凝成了一层厚雾。
窗台上摆放着一面小巧的化妆镜,镜面裂开一道细缝,裂缝中映出的影像扭曲变形,像是隐藏着某种无声的笑。
——第三天夜晚,又一名证人出事了。
这次是一个年轻的公司职员,名叫陈浩。
警方原本安排他在临时的安全住所休息,但凌晨时分,他却神秘失踪。
房门从里面反锁,没有任何破坏痕迹。
等警方破门而入时,屋内空无一人。
房间中央放着一面破碎的镜子,碎片散落在地板上,每一片都反射着不同的光线。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几块镜片拼凑在一起时,竟模糊地显出了一张陌生的脸。
“这不可能……”一名刑警低声喃喃。
叶梓晴俯身仔细查看,声音冷冷:“他没有走出这间屋子,但人却消失了。”
周寅握紧拳头,心中涌起一阵冰冷的预感。
第一位证人死于“窒息”,第二位证人凭空消失。
如果这是一场连环袭击,那目标显然就是——所有在那辆公交车上出现过的人。
“第十三个证人……”他喃喃道。
夜色笼罩江州市,风声呼啸,仿佛在低语。
十二名证人,如今只剩下十个。
而真正的“第十三人”,依旧隐藏在黑暗的镜面之后,注视着每一个人。
而这一切,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