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机场闪光灯里的未成年VIP通道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女人戴着宽檐帽，

墨镜压到鼻尖，手指死死攥着行李箱拉杆，金属冰凉硌进掌心。旁边的少女背着双肩包，

校服裙下摆扫过脚踝，帆布鞋上的卡通贴纸被磨得只剩个模糊的轮廓。“别抬头。

”女人的声音压在喉咙里，像怕惊飞什么。少女没应声，只是往她身后缩了缩。

走廊尽头的玻璃门透进强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被钉在地上的两个惊叹号。三天前，

女人在家庭群里发消息：“去邻市参加夏令营，妈陪你。”现在看来，哪是什么夏令营，

分明是场精心设计的“偶遇”。电梯“叮”地打开，早已等候的几个“路人”突然举起手机，

镜头对着她们疯狂按快门。女人下意识把少女往怀里拽，动作却像在推——少女踉跄半步，

露出半张脸，眼睛瞪得像受惊的鹿。“是苏姐吗？”有人故意喊她的艺名，声音穿透快门声，

“带女儿旅游啊？”女人扯出个僵硬的笑，帽檐压得更低：“朋友的孩子，帮忙照看。

”闪光灯在少女脸上炸开，她猛地低下头，书包带勒进肩膀，指节攥得发白。她认得这些人，

上个月在商场，就是这几个“路人”追着拍，妈妈说“配合一下，对大家都好”。

可那天晚上，她在妈妈手机上看到条未读消息：“照片热度够了，下次安排在机场。

”车停在VIP出口的阴影里。女人把少女塞进后座，自己绕到副驾，

刚关车门就问司机：“照片发出去了吗？”“发了，苏姐。”司机递过手机，

屏幕上的热搜词条在上升：#苏曼疑似带女儿现身机场# #星二代小苏首次曝光#。

评论区吵翻了天，有人说“眉眼像苏曼年轻时”，有人骂“劣迹艺人还想拉孩子下水”。

少女盯着窗外掠过的路灯，光在玻璃上划出长长的痕。她想起去年生日，妈妈送她的钢琴，

说“咱们小棠要当音乐家”。可现在，钢琴盖积了灰，妈妈总在她写作业时闯进来说：“来，

笑一个，拍张照。”“妈，我不想上热搜。”她的声音比蚊子还轻。女人正忙着回复消息，

闻言头也不抬：“这是为你好。等大家接受你了，以后路才好走。

”“可他们骂你……也骂我。”女人的手指顿在屏幕上，突然转身，墨镜滑到鼻尖，

露出眼底的红血丝：“骂怎么了？当年妈被全网骂的时候，不也过来了？等你红了，

这些都是垫脚石。”车窗外的霓虹在女人脸上明明灭灭，像她忽明忽暗的野心。少女别过脸，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机场，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而提线的人，

是她最亲的妈妈。回到酒店，女人把一沓照片摔在桌上，都是刚才拍的。“你看这张，

表情太僵。”她指着其中一张，“明天去游乐园，笑自然点。”“我想回学校。

”少女捏着衣角，校服上的校徽被手指蹭得发亮。“回什么学校？”女人提高了声音，

“你以为妈愿意带你折腾？公司账户被冻了，房子也快被收走了，不趁现在把你推出去，

咱们娘俩喝西北风？”少女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照片上，

把她自己那张脸晕成了模糊的水影。她想起上周六，爸爸来学校看她，塞给她个信封，

说“别听***，好好读书”。信封里是张银行卡，还有张纸条：“爸对不起你，

但路要自己选。”“哭什么哭？”女人把照片拢起来，“当年妈拍《红墙》的时候，

零下几度跳进湖里，眼睛都没眨一下。你这点委屈算什么？”《红墙》是女人的成名作，

少女在旧光盘里看过。那时的妈妈穿着粗布旗袍，眼睛亮得像星星，一笑，梨涡里像盛着蜜。

可现在，那双眼睛里只有算计和焦虑，像口枯井。深夜，少女躺在床上，

听着隔壁房间传来女人打电话的声音：“……热度还不够，明天安排几个大V转发……对，

就说小棠有艺术天赋……钱？先欠着，等她签了公司就还……”手机在枕头底下震动，

是爸爸发来的消息：“安全吗？我来接你。”少女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手指在“好”字上悬了又悬，最终还是删了。

她想起妈妈昨晚说的话：“你爸早就不管我们了，他巴不得我们饿死。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少女摸出藏在枕头下的日记本，

翻开新的一页，写道：“今天，我好像变成了妈妈的工具。”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响，

像她心里无声的哭。第二章 旧报纸里的伤疤游乐园的旋转木马还在转，

彩灯把少女的脸照得五颜六色。她按照妈妈的吩咐，对着镜头笑，

可嘴角的弧度像用尺子量过的，僵硬得可怕。“再甜一点！”女人举着手机，在人群外喊，

“想想你最喜欢的冰淇淋！”少女的笑里突然掺了点苦。她想起小时候，妈妈带她来游乐园，

买了三个冰淇淋，说“妈妈一个，小棠一个，剩下的给爸爸留着”。那天的阳光很暖，

冰淇淋化在手上，黏糊糊的，却甜到心里。现在，爸爸很少来，妈妈的眼里只有镜头。

一个举着相机的男人挤到跟前，镜头快怼到少女脸上：“小棠，你妈妈当年穿那身争议服装，

你怎么看？”少女的脸“唰”地白了，攥着棉花糖的手猛地收紧，糖渣掉了一地。

女人冲过来推开男人：“你干什么？她还是孩子！”“孩子？”男人冷笑，

“你带她出来捞钱的时候，怎么不说她是孩子？”周围的人围拢过来，

手机屏幕像无数只眼睛，盯着她们母女。少女突然抓起妈妈的手就跑，书包在身后颠得厉害，

像装了块石头。跑回酒店，少女把自己锁在卫生间，任凭妈妈怎么敲门都不开。

镜子里的女孩，眼睛红红的，嘴角还沾着棉花糖的糖渍，狼狈得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

她想起上周在图书馆，无意间翻到的旧报纸。2013年的娱乐版，

头版是妈妈穿着争议服装的照片，标题用了加粗的黑体字：《苏曼涉嫌伤害民族情感，

代言全部解约》。下面的评论，字字像刀：“滚出娱乐圈”“不配做中国人”。

那天她把报纸藏在书包里，回家问妈妈：“这是真的吗？”妈妈正在敷面膜，闻言动作一顿，

扯掉面膜说：“那是被人陷害的，照片是P的。”“可报纸上说……”“报纸都是瞎写的！

”妈妈的声音陡然拔高，“你记住，妈永远是对的。那些人就是见不得我们好。”现在，

少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突然觉得妈妈说的“陷害”，像个自欺欺人的笑话。就像现在，

明明是妈妈带着她蹭热度，却说是“为了她好”。卫生间的门被钥匙打开，女人站在门口，

眼睛红得吓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那些人就是嫉妒！当年妈要是服软了，早就被踩死了！

”“可我不想像你一样。”少女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石头砸在女人心上。女人愣了愣，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像我一样怎么了？像我一样住过豪宅，开过豪车，

跟那些大人物平起平坐！你以为当个普通人就安稳了？普通人连生病都看不起！

”她抓起桌上的化妆品往地上砸，瓶瓶罐罐碎了一地，乳液和眼影混在一起，像幅丑陋的画。

“你以为你爸为什么走？他就是没本事，扛不住事！我告诉你苏棠，想活下去，就得狠！

就得红！”少女缩在墙角，看着歇斯底里的妈妈，突然觉得很陌生。这个女人，

是那个会在她发烧时整夜抱着她的妈妈吗？是那个把第一笔片酬存起来，

说要给她买钢琴的妈妈吗？或许是，或许不是。或许在名利场里滚得太久，

妈妈早就把自己弄丢了。晚上，少女趁妈妈睡着，偷偷翻她的包。在夹层里找到张法院传票，

上面写着“冻结存款1590万元”。还有张催款单，字迹潦草：“再不还钱，

别怪我们曝光你女儿。”少女的手开始抖，原来妈妈说的“房子快被收走”是真的，

原来带她出来拍照，不是为了“铺路”，是为了还债。她摸出手机，

给爸爸发消息：“你来接我吧，我想走。”这次，她没再犹豫。

第三章 热搜上的眼泪爸爸来接她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夹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