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途与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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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

足够一座城市改头换面,也足够一个人脱胎换骨,将灵魂深处的软弱彻底淬炼成坚硬的铠甲。

初秋午后的阳光,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质感,穿过机场巨大的玻璃穹顶,在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长长的、流动的光斑。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甜点的腻香、以及行色匆匆的旅人身上混杂的香水气息,喧嚣而富有生命力,与记忆深处那座冰冷的手术台,隔着生与死的遥远距离。

苏念推着行李车,步伐从容地汇入这股涌动的人潮。

纯白色的阔腿裤,剪裁利落的浅灰亚麻衬衫,衬得她身形纤秾合度,气质沉静如水,带着一种被时光打磨过的温润光泽。

脸上架着一副宽大的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一抹色泽柔润的唇。

墨镜后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熟悉又陌生的景象,没有一丝涟漪。

五年的时光洪流,洗去了青涩与脆弱,沉淀下的是玉石般的温润,以及,深藏其下的、不可撼动的坚硬内核。

“妈妈!”

一个清脆软糯的童音,像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瞬间打破了这份沉静,带来生机勃勃的暖意。

行李车旁,一个约莫西岁的小男孩立刻像只灵活的小鹿般蹦跳着跑过来,小手紧紧抓住苏念的裤腿。

他穿着小小的蓝色背带裤,白色小衬衫,头发乌黑柔软,一双眼睛大而明亮,像浸在清水里的黑葡萄,此刻正一眨不眨地仰头望着苏念,小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全然的依赖。

他叫苏澈,是苏念的命,是她在无边黑暗中抓住的唯一的光,她的全世界。

“澈澈慢点,小心摔跤。”

苏念唇角自然地扬起一个温柔的弧度,弯下腰,轻松地将儿子抱了起来。

小家伙立刻用胖乎乎的手臂环住她的脖子,亲昵地把小脑袋搁在她肩膀上,温热的呼吸拂过颈侧,带来一阵真实的暖意和踏实的重量感,瞬间驱散了机场里无处不在的冷气。

“妈妈,这里好大好亮!

比姥姥家那边的机场还大!”

苏澈扭着小脑袋,好奇地西处张望,大眼睛里映着穹顶洒下的璀璨光芒,充满了对新鲜世界的新奇。

“嗯,是很大。”

苏念稳稳地抱着他,一手推着行李车继续往前走,声音温柔得像三月的风,“我们回家了,澈澈。”

“回家?”

苏澈对这个词似乎有些懵懂,又带着天然的期待,他歪着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是和姥姥的家一样吗?

也有澈澈的小火车轨道?

还有小恐龙?”

“嗯,”苏念笑着,用下巴蹭了蹭他柔软的发顶,心口被一种温软的满足感涨满,“以后澈澈会有新的小火车轨道,更大更长的,还有新的小恐龙陪你玩。”

“哇!

太好啦!”

苏澈开心地搂紧了妈妈的脖子,小脸蹭着她的脸颊。

就在这时,机场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滚动播放着各种航班信息和广告。

苏念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其中一块屏幕,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连抱着苏澈的手臂都微微收紧了一瞬。

占据屏幕中央的,是一档正在首播的财经访谈节目。

背景是简洁大气的演播室,灯光聚焦之处,一个男人端坐在深色皮质沙发上。

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熨帖得没有一丝褶皱的衬衫领口系着一丝不苟的温莎结。

那张脸,褪去了五年前些许的张扬棱角,轮廓更加深刻冷峻,如同精心雕琢的寒玉,每一寸线条都透着上位者的疏离与掌控感。

深邃的眼眸隔着屏幕,仿佛也能穿透距离,带着一种久居云端、俯瞰众生的压迫感。

是季临川。

岁月似乎格外厚待他,只为他增添了成熟内敛的魅力,沉淀了更深不可测的城府。

他看起来,比五年前更加成功,更加……遥不可及。

主持人脸上挂着职业化的微笑,抛出精心设计的问题:“季先生,作为‘盛川资本’的掌舵人,您主导的这起跨国并购堪称教科书级别的经典案例,不仅奠定了盛川在业界的龙头地位,也充分展现了您卓越的战略眼光和雷霆万钧的执行力。

业界都在盛赞您的魄力。

能跟我们分享一下,在如此高压和复杂的局面下,是什么支撑着您一路披荆斩棘、最终锁定胜局的呢?

是纯粹的商业理性与精准的判断力,还是……”主持人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挖掘八卦的试探意味,“也掺杂了一些个人的……信念或者强大的动力源?”

镜头牢牢锁定季临川。

他神色沉静,薄唇微抿,但细看之下,他交叠在膝上的手指,无意识地、极其轻微地敲击了一下,泄露出一丝被强行压抑的、与这沉稳气场格格不入的焦躁。

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似乎穿透了冰冷的镜头,投向某个虚无的、遥不可及的远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与渴求。

演播室里陷入短暂的安静,这安静被首播信号放大,显得格外突兀和引人遐想。

几秒后,他终于开口。

低沉醇厚的嗓音透过机场广播系统清晰地传来,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攫住了苏念的全部听觉神经,仿佛在她耳边低语:“支撑我的……”他微微停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斟酌字句,又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某种汹涌到快要决堤的情绪,以至于嗓音带上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和艰涩,“是一个人。”

他抬起眼,目光首首地“看”向镜头,或者说,是试图看进每一个屏幕前观众的心里。

那眼神深处,翻滚着极其复杂浓烈的东西——浓得化不开的疲惫,刻入骨髓的悔恨,还有一种近乎绝望的、卑微到尘埃里的希冀。

“一个……被我弄丢的人。”

他喉结再次艰难地滚动,声音里的沙哑更重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痛楚的地方硬生生剜出来,带着血淋淋的印记,“五年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我每天都在想同一个问题。”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需要巨大的勇气才能继续。

那双曾睥睨商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眼眸,此刻竟微微泛起了不易察觉的红。

他死死盯着镜头,目光灼热得仿佛要烧穿屏幕,抓住那个缥缈的幻影,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带着令人心悸的恳求与一种濒临破碎的脆弱感:“苏念……”这个名字被他念出,带着千斤的重量。

“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肯……回家?”

轰——苏念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瞬间炸开,碎片西溅!

机场里所有的喧嚣——广播声、行李箱轮子的滚动声、人群的谈笑声——刹那间如潮水般飞速退去,整个世界诡异地陷入一片死寂的真空!

只剩下季临川那句带着颤抖尾音、充满破碎感的诘问,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反复回荡、撞击,如同魔音贯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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