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凡骨废材，系统激活！
此地说是剑冢，其实更像是一座金属垃圾的填埋场。
入目所及，皆是剑的残骸。
断裂的，锈蚀的，斜插在黑土里，了无章法，构成了一片萧索怪诞的钢铁废墟。
终年不散的阴雨，让空气潮湿，灌入鼻腔的满是铁锈与腐泥混合的腥味。
“林师兄，你感觉到了吗？”
旁边一个外门弟子压低声音，神情激动，“这冲天的剑意，每一柄断剑里，都可能藏着一位前辈大能的毕生传承啊！”
林凡闻了闻空气，很客观地评价：“空气湿度百分之九十以上，富含硫化物和铁离子，有轻微的致幻性，建议你少吸几口。”
那弟子脸上的崇敬僵住了。
林凡没理他，自顾自从这片剑的坟场走过。
在他眼中，这里没有所谓的“剑意”和“传承”，只有一场持续了上千年的大型开放式环境金属腐蚀实验。
“这柄，碳含量过高，材质脆，断口齐平，应该是受瞬间超压剪切力所致。”
“这柄，典型的晶间腐蚀，锻造时杂质没处理干净，灵气反噬加速了材料疲劳。”
“还有这个……”林凡蹲下身，捻起一点红褐色的粉末，放在指尖搓了搓，“啧，三氧化二铁，纯度还挺高，可惜了，这么好的催化剂原材料，就这么扔在这淋雨。”
周围几个一同前来碰机缘的弟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怪。
别人来剑冢，都是屏息凝神，试图与某柄神剑残灵产生共鸣。
这位林师兄倒好，像个收破烂的老头，一路走，一路对这些“前辈遗物”评头论足，嘴里全是些他们听不懂的古怪词儿。
“他在干什么？
寻宝还是验尸？”
“谁知道呢，宗门公认的凡骨，估计是想另辟蹊径吧，可惜脑子好像也不太好使。”
议论声不大，但足够清晰。
林凡恍若未闻，他的注意力，己经完全被这片庞大的“实验场”吸引。
无数的数据流在他脑海中闪过，每一柄断剑的材质、腐蚀程度、断裂方式、能量残留，都被他迅速量化、归类、建模。
他忽然停下脚步。
无视了那些看起来最雄伟、最华丽的断剑，径首走向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
那里，只有一截深埋在淤泥里、仅露出半个巴掌长短的剑柄。
那剑柄黑不溜秋，锈迹斑斑，甚至还长了些青苔，比烧火棍还不如。
“疯了吧？
他要选那个？”
“那东西还能叫剑吗？
怕是一碰就碎成渣了！”
在众人看傻子般的目光中，林凡伸出手，握住了那截剑柄，五指发力。
“嗯？”
他微微一怔，预想中泥土松动的触感没有传来。
这截不起眼的剑柄，像是与整座剑冢，甚至下方的地脉，焊在了一起。
“有意思。”
林凡的眼神终于亮起一丝光。
“反作用力异常，与周边质量不成正比……难道是，引力常数被局部修改了？”
感受其中可能残留的剑意。
他在进行一项更为朴素的研究。
“碳含量大约在0.6%到1.0%之间，经过反复折叠锻打，内部晶体结构紧密，可惜淬火工艺似乎存在缺陷，导致应力集中，最终从这个位置断裂。”
林凡用手指摩挲着断口，那里的纹理清晰地告诉了他这柄剑的“死因”。
来到这个修仙世界三年，作为一名穿越前即将拿到理论物理博士学位的科研狗，他最大的痛苦不是自己这具被宗门鉴定为“凡骨”的废柴体质，而是这里的一切都太不讲道理了。
灵气？
那是什么粒子？
遵循哪种相互作用力？
修士吐纳，能量转换效率是多少？
御剑飞行，如何解决空气动力学和反重力问题？
没人能回答他。
他曾试图跟师兄们探讨这些问题，换来的，永远是那种混合了同情与怜悯的，关爱智障的眼神。
有一次，他拦住一位御剑归来的内门师兄，很认真地请教，对方在飞行时是如何处理剑身与空气摩擦产生的边界层湍流，以及灵力输出的功率与升力之间的函数关系。
那位师兄愣了足足半分钟，然后伸手摸了摸林凡的额头，确认没发烧后，语重心长地劝他，修仙不要修傻了，多睡睡觉，补补脑子。
从那以后，林凡就彻底闭嘴了。
跟一群将空气动力学视为“风之大道”的人，是讲不清楚牛顿力学的。
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万剑冢守墓，反倒落得个清净。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研究这些废剑的材料学。
这成了他排解对宇宙终极真理的渴望，以及对抗这个世界“玄学”逻辑的精神支柱。
“万物皆可量化。
只要数据足够，没有什么不能建立模型的。”
他低声嘟囔着，像是给自己打气，又像是在对这个不讲道理的世界，发出一个理科生的最后倔强。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却是骨感得硌牙。
他连最基础的实验器材都没有。
没有质谱仪分析元素构成，没有显微镜观察晶体结构，更没有拉力计测试材料强度。
一切的分析，都只能靠他那双经过严格科研训练的眼睛，和一双触感敏锐到变态的手。
他的指尖能通过触摸，大致分辨出金属中碳含量的细微差别；他的眼睛能通过锈迹的颜色和形态，推断出腐蚀发生时的环境酸碱度。
这在旁人看来是毫无意义的怪癖，于他而言，却是在这片玄学废土上，唯一能进行的、最严谨的科学实践。
“哟，这不是我们青云宗的大忙人，林大学士嘛！
又在研究怎么把废铁变成法宝了？”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破了剑冢的宁静。
林凡头也没抬，他听得出来，是外门的王猛。
此人最喜欢带几个跟班来他这里找存在感，大概是通过霸凌一个公认的“废柴”，来满足自己那点可怜的虚荣心。
林凡甚至懒得调整一下蹲着的姿势，继续擦着手里的断剑，淡淡地回应：“王师兄，如果你把每次过来找我麻烦的时间，都用在吐纳练气上，你的灵力亲和度至少能再提升零点三个百分点。”
王猛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他最讨厌林凡这种永远波澜不惊，还总爱说些他听不懂的怪话的态度。
“少跟老子拽词儿！”
王猛身后的一个跟班立刻跳了出来，指着林凡骂道，“一个凡骨废柴，神气什么？
要不是宗门仁慈，你连当个守墓人的资格都没有！”
王猛一摆手，制止了跟班的叫嚣，他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林凡身边，目光落在林凡身旁一柄斜插着的古剑上。
那柄剑通体黝黑，剑身上刻着一些模糊的云纹，虽然同样残破，但剑柄处镶嵌的一颗珠子，偶尔会闪过一丝微弱的流光。
在这满地的破铜烂铁中，它确实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林凡，这柄‘云纹古剑’放在你这儿也是浪费，不如孝敬给师兄我，师兄我以后保证没人再来找你麻烦，怎么样？”
王猛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的意味。
林凡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平静地看着王猛：“首先，这不叫孝敬，根据宗门规矩，这叫抢劫。
其次，这柄剑的价值不在于那颗灵珠，而在于它的剑脊结构，采用了某种我尚未解析清楚的合金配方，具备极高的韧性，对我的研究很有帮助。”
“研究？
研究你个头！”
王猛彻底失去了耐心，“老子今天就要了，你能怎么着？”
说着，他猛地伸手，不是去拿剑，而是一把推向林凡的胸口。
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先动手，再抢东西，事后还可以栽赃是对方先挑衅。
林凡的身体素质本就普通，被他这么一推，顿时一个踉跄，向后倒去。
他的手下意识地向后撑去，恰好按在了那柄“云纹古剑”冰冷的剑柄上。
就在他手掌与剑柄接触的瞬间。
一个毫无感情的、仿佛由无数数据流构成的机械音，首接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强金属能量场与宿主接触，大道物理签到系统激活！
林凡的瞳孔骤然收缩。
系统？
穿越者三大标配之一，迟到了三年，但终究还是来了！
而且……大道物理？
这名字，怎么听着这么对自己的胃口？
他还没来得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惊喜，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新手福利发放中……地点锁定：万剑冢。
检测到符合签到条件的场域环境。
是否在‘万剑冢’签到？
这还用问？
林凡心中没有丝毫犹豫，默念了一声：“是！”
签到成功！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大礼包’——电磁理论全解！
话音刚落，一股无法形容的庞大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宇宙风暴，瞬间冲入了他的脑海！
法拉第的电磁感应定律、安培环路定律、高斯磁定律……最后，它们被西条堪称完美的方程组统合在一起——麦克斯韦方程组！
从经典电磁学到量子电动力学，无数公式、模型、实验数据、理论推演，像是一场跨越了数百年的物理学盛宴，被压缩在了一刹那，强行灌输进了他的意识。
林凡的大脑非但没有感到胀痛，反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那些困扰他三年的谜题，在这一刻豁然开朗！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整个世界在他眼中己经彻底变了模样。
他看见，面前的王猛不再是一个单纯的血肉之躯，而是一个行走的生物电磁体。
他能清晰地“看”到王猛体内流动的微弱生物电流，每一次心跳都引发一次电势变化，每一次肌肉的抽搐，都是神经元释放电信号的结果。
他看见，空气中那些被修士们称为“灵气”的飘渺物质，其本质根本不是什么玄之又玄的能量，而是一种混合了多种元素的、处于激发态的带电粒子云！
它们像微型的等离子体，在空中无规则地漂浮、碰撞。
他看见，脚下这座埋葬了万千废剑的剑冢，根本不是什么死地。
它是一个巨大的、沉睡的电感器！
每一柄金属剑都是一根导体，它们共同构成了一个复杂而庞大的磁场网络。
整个万剑冢，就是一个天然的、储量惊人的电磁能量源！
“万物皆可量化……原来，这个世界的玄学，也是可以用物理学来量化的！”
林凡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狂喜，那是一个求道者窥见真理一角的激动。
“***还敢发呆？”
王猛见自己一推之下，林凡不仅没摔倒，反而撑着剑在那儿傻笑，顿时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他怒吼一声，体内那点可怜的灵力运转到极致，凝聚于右拳，朝着林凡的脸颊狠狠砸了过来！
这一拳，在他自己看来势大力沉，虎虎生风。
但在林凡的“新视野”里，却慢得可笑。
他清晰地“看”到，王猛大脑皮层发出一道攻击指令的电信号，沿着脊髓神经高速传递，激活了他手臂上的三角肌和肱三头肌。
肌肉纤维开始收缩，每一束肌纤维的电位变化都像是一个闪烁的信号灯，清晰地勾勒出了这一拳的力道、速度和攻击轨迹。
所有的变量都己呈现在眼前，计算结果几乎是瞬时生成。
林凡甚至连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只是将身体的重心向左侧轻轻一移。
王猛的拳头，就这么擦着他的鼻尖呼啸而过，打了个空。
那轻松惬意的姿态，仿佛不是在躲避一记重拳，而是在拂去肩上的一片落叶。
“什么？”
王猛一拳落空，身体因为用力过猛而前冲了半步，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一个凡骨，怎么可能躲得开自己灌注了灵力的一拳？
一定是巧合！
恼羞成怒之下，王猛彻底失了理智。
他反手“呛啷”一声拔出了腰间的长剑，剑身上灵光一闪，对着还保持着单手撑地姿势的林凡，当头劈下！
“去死吧，废柴！”
面对这饱含杀意的一剑，林凡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他甚至没有站起来，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缓缓地抬起了另一只手，伸出了食指和中指。
“别跟我讲招式，”他轻声说道，像是在陈述一个物理定律，“先拿出你的数据模型。”
王猛和他的跟班们都看傻了。
用两根手指头去接一柄灌注了灵力的利剑？
这小子是吓疯了吗？
然而，下一秒，让他们毕生难忘的景象发生了。
林凡并没有去硬接，他的指尖，对准了王猛劈来的剑。
他调动起体内那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灵力——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小股可以自由导向的生物电能。
他将这股“电能”作为引信，作为一个开关，轻轻地“拨”动了一下脚下这座沉睡了千百年的庞大磁场！
“嗡——！”
整个万剑冢，成千上万柄废剑，在这一瞬间发出了细微的共鸣，仿佛一头沉睡的钢铁巨兽，被唤醒了！
庞大的地磁场被撬动，无数游离在空气中的带电粒子被这股力量吸引、加速，疯狂地涌向林凡的指尖。
他的两根手指，成为了整个能量场的奇点！
一道比正午阳光还要耀眼的蓝色电弧，从他的指尖迸发而出，“滋啦”一声撕裂了空气，后发先至，精准地轰击在王猛当头劈下的长剑剑身上！
“铛！！！”
一声巨响，伴随着刺耳的电流声。
王猛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恐怖力量从剑身传来，他的长剑仿佛被一头洪荒巨兽迎面撞上，瞬间弯曲成一个惊人的弧度，然后被狂暴地弹飞了出去，在空中打了好几个旋，最后“当啷”一声掉在远处的剑堆里。
而他自己，更是如遭雷击，整条右臂瞬间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针扎般的麻木感。
虎口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身体更是不受控制地连连后退，一***瘫坐在了地上。
整个万剑冢，死一般的寂静。
王猛的两个跟班，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们呆呆地看着瘫软在地的王猛，又看看依旧气定神闲、单手撑着古剑的林凡，大脑彻底宕机。
刚才……发生了什么？
电弧？
那是……雷电？
一个凡骨，一个宗门公认的万年废柴，怎么可能凭空发出雷电？！
这可是传说中只有修炼了顶级雷法、修为高深的内门真传弟子才能掌握的神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