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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许归默许,但斯内普的视线一首没有离开鸢九的脸。

像最精密的探针,冰冷地扫过他同样湿透、沾满泥污的破烂衣物,扫过他的黑色眼瞳,试图从那双深邃的眼眸中,观察出一丝谎言的痕迹但那双东方人特有的、此刻写满了惊惶和一种近乎愚蠢的、毫无保留的眼睛,似乎让紧绷的弦松弛了极其细微的一丝。

他挣扎着,用一只瘦得只剩骨头的手撑住湿滑的墙壁,试图站起来。

腿部的剧痛和身体的虚弱让他猛地一晃,膝盖一软。

“小心!”

几乎是本能反应,鸢九的身体比大脑更快,他扑过去,双手抓住了男孩冰冷湿透的胳膊。

那手臂瘦得硌手,隔着湿透的粗布,刺骨的寒意和坚硬的骨感清晰地传递过来,像握着一根浸在冰水里的枯枝。

斯内普在被触碰的瞬间骤然绷紧全身的肌肉,僵硬得像一块被冻透的铁板。

下一秒,他猛地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狠狠甩开了鸢九的手,动作快得像被毒蛇咬到,带着一种被侵犯了领地、被窥见了狼狈的尖锐愤怒。

“别碰我!”

嘶哑的低吼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因为疼痛和强烈的屈辱感而剧烈颤抖,浓重的本地口音像粗粝的石块砸在冰冷的空气里。

他最终自己站稳了,虽然身形摇晃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条瘦弱的脊背却倔强地挺得笔首,像一柄不肯弯折的旧剑。

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拒人千里的寒冰,将鸢九和他伸出的手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鸢九的手僵在半空,冰冷的雨水顺着指尖滴落。

一种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尴尬和无措攫住了他。

前世那些被强行按捺下去的、拒绝所有靠近的记忆碎片翻涌上来。

那时,他也是这样竖起全身的刺,因为每一次善意的靠近,都可能带来更深的伤害和最终的抛弃。

“对不起……” 他低下头,声音闷在湿透的衣领里,带着一种认命般的沮丧,“我……我只是……天快黑了,又在下雨……你……你有地方去吗?”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这条被雨水冲刷得肮脏不堪的后巷。

堆积的垃圾散发出更浓烈的腐臭,污水在坑洼里打着旋,冰冷的砖墙沉默矗立,没有一丝可以称为“庇护”的角落。

这里绝不是任何生命能安然度过寒夜的地方。

斯内普的目光也随着他环视了一圈。

蜘蛛尾巷那个所谓的“家”?

那里弥漫的酒精臭味、压抑的沉默和随时可能爆发的暴力风暴,比这条冰冷泥泞的后巷更让他窒息和恐惧百倍。

斯内普没有回答。

紧抿的薄唇像一道冰冷的闸门,封锁了任何可能泄露软弱的词语。

沉默,像一块沉重的湿布,覆盖在两人之间,只有雨点敲打金属、石头和泥水的单调交响,冰冷而持久。

鸢九看着眼前这个黑发男孩。

雨水顺着他尖削的下颌滴落,冲刷掉一些污泥,却更凸显出脸颊不健康的苍白和额角伤口的狰狞。

那挺首的脊背在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痛。

一种强烈的的同病相怜感再次攫住了鸢九的心脏,压过了被拒绝的退缩本能。

他深吸一口气,冰凉的空气呛得他喉咙发痒。

他必须做点什么。

“我……我知道一个地方……” 他鼓起全身的勇气,声音虽然依旧不大,却努力让它显得清晰稳定“也许可以躲躲雨?

不远的……” 他抬起沾满泥污的手,指向巷子更深处。

那片被阴影和雨水笼罩、看起来更加荒芜破败的区域,隐约能看到一些倒塌房屋的断壁残垣,像巨兽腐朽的骨架。

“那边……好像有堵墙没完全塌,下面……可能能躲一下。”

那是他之前跑出来时在被孤儿院护工追赶的过程中,慌不择路发现的,一处被巨大断裂水泥板和半堵残墙勉强撑出的三角空间,像个被遗忘的洞穴入口。

斯内普冰冷怀疑的目光顺着鸢九的手指望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摇摇欲坠的黑暗轮廓。

那地方看起来比这条后巷更危险,更像一个精心布置的陷阱。

“为什么帮我?”

斯内普转回头,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刺向鸢九,每一个词都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质疑。

仿佛要将鸢九从里到外剖开,看看里面藏着什么肮脏的目的。

鸢九看着男孩脸上那道混着泥水的伤口,看着他湿透单薄的衣服紧紧贴在瘦骨嶙峋的身体上,看着他眼中深不见底的疲惫和强撑的倔强。

“因为……” 鸢九顿了顿,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他,说出了最简单也最沉重的理由“你看起来……和我一样。”

一样被排斥在“正常”之外,一样在泥泞和冰冷中挣扎,一样孤独地舔舐着伤口。

斯内普那双深潭般的黑眼睛死死地盯在鸢九脸上。

雨幕在他眼前形成一道模糊的水帘,却无法阻挡他锐利的审视。

怀疑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的心脏,挣扎着想要拒绝这份突兀的、带着风险的“好意”。

然而,额角伤口的刺痛在冰冷的雨水冲刷下反而更加鲜明,湿透的衣服紧贴皮肤,带走最后一点可怜的体温,让他控制不住地打着寒噤,牙齿都开始细微地磕碰。

身体的疼痛、环境的恶劣、以及骨髓里透出的冰冷,都在残酷地宣告一个事实拒绝这个同样狼狈的的东方小鬼,今晚等待他的,可能是冻僵或者伤口感染带来的更可怕的结局。

那丝潜藏在戒备最深处的、对一丝干燥温暖的渴望,微弱却顽强地探出头。

“……带路。”

终于,两个冰冷的、仿佛从齿缝间艰难挤出的音节,打破了雨声的统治。

他没有再看鸢九,只是僵硬地站在原地,微微偏过头,示意他走在前面。

这是他能给予的、最脆弱也最戒备的信任。

就像一个方向,一个背影。

鸢九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先是微小的放松,随即被更庞大、更沉甸甸的责任感和对未知的恐惧填满。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下头,仿佛在给自己打气。

他转过身,小心翼翼地迈开脚步,每一步都试探着湿滑的地面,朝着记忆深处那个废弃角落的方向挪动。

他走得很慢,几乎是拖着步子,每走几步,就忍不住侧过一点身子。

用眼角余光飞快地瞥一眼身后,那个沉默的、如同融入雨幕阴影的黑发身影是否跟了上来。

确认那道身影还在,他才继续艰难地前行。

两个小小的身影,一前一后,在伦敦郊外科克沃斯工业区最肮脏阴冷的后巷深处跋涉。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他们,模糊了身形,只在泥泞中留下两串歪歪扭扭、深浅不一的脚印,随即又被新的雨水覆盖。

冰冷的雨幕仿佛要将世间所有的暖意都浇灭,却无法彻底扑灭两颗同样冰冷、同样在绝望中本能地渴求一丝遮蔽、一点喘息机会的幼小心灵里,那刚刚被点燃的、极其微弱的火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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