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边缘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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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东承,这份报表怎么回事?

数据错漏百出,你是猪脑子吗?”

尖锐刻薄的声音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综合部办公室的沉闷空气里。

许东承正埋头在堆积如山的文件中,鼻尖还萦绕着旧纸张特有的霉味,闻言只是缓缓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面前那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

张涛挺着颤巍巍的啤酒肚,衬衫第三颗纽扣早就不堪重负地崩掉了,露出油光锃亮的肚皮。

他手里捏着的 A4 纸被抖得哗哗作响,打印着全市各区县上半年的财政收支明细 —— 这是许东承熬了三个通宵才整理出来的报表。

“张主任,” 许东承的声音比办公室老式空调的风还要凉,“这份报表的校验记录在共享文件夹里,您可以查看到我每小时备份的修改日志。”

“查什么查?

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张涛把报表往桌上一摔,咖啡渍在 “GDP 增长率” 那栏晕开个丑陋的墨团,“发改委出来的人就这水平?

我看你在那边也是混日子的吧!”

许东承的指尖在桌下悄然蜷缩。

三个月前,他在发改委跟进的 “城东新区产业升级项目” 刚通过专家评审,就被李建明以 “工作调动” 为由塞进了这个号称 “养老部” 的综合部。

当时项目组的老同事偷偷塞给他一张 U 盘,里面是李建明挪用项目预备金的流水记录,现在还锁在他租住的老式单元楼的保险柜里。

“是我工作不到位。”

许东承弯腰捡报表的动作很慢,视线扫过办公室另外三张办公桌。

靠窗的刘姐假装研究指甲缝里的污垢,年轻的小王对着电脑屏幕不停点头,像是在认真工作,只有退休返聘的老周推了推老花镜,欲言又止地叹了口气。

这些天他早就摸清了这里的生存法则:张涛靠着给李建明送礼才坐稳主任位置,刘姐的丈夫是财政局的股长,小王是副市长的远房侄子 —— 每个人都有不能得罪的后台,只有他是孤身一人的靶子。

“下午五点前,我要看到新的报表。”

张涛的皮鞋跟在地板上碾出刺耳的声响,“要是耽误了市长办公会,你担待得起?”

办公室的门被摔得撞上墙时,许东承才发现自己的指节己经泛白。

他将散落的纸张按页码排好,忽然注意到报表边缘有个极淡的咖啡渍 —— 和张涛保温杯里速溶咖啡的颜色一模一样。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跳成 11:58 时,许东承的手机在抽屉里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 “母亲” 二字让他紧绷的下颌线条柔和了三分,接起电话时,听筒里传来菜市场的嘈杂声。

“东承,你王阿姨说中心医院的李医生明天休息,我把你照片发过去了。”

母亲的声音混着活鱼扑腾的水声,“人家姑娘可是博士毕业,你可得穿体面点。”

许东承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忽然想起三年前考上公务员那天,母亲也是这样在菜市场给街坊邻居发喜糖。

当时父亲还能挺首腰板拍着他的肩膀说 “咱不贪不占,凭本事吃饭”,而现在,父亲的哮喘越来越重,连爬三楼都要歇三次。

“妈,下周末我回去看你们。”

他对着听筒扯出个笑脸,“但相亲就算了吧,综合部最近忙。”

“忙?

忙得连终身大事都不管了?”

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李建明那狗东西把你调去打杂,你就真打算在那耗着?

我跟你爸托人找了发改委的老领导……妈!”

许东承的声音陡然沉下去,“我自己的事自己处理。”

挂了电话,抽屉里的老式机械表咔哒响了一声。

那是父亲年轻时在供销社当会计用的,表盘背面刻着 “清正廉明” 西个字。

许东承摩挲着凹凸的刻痕,忽然抓起外套往电梯口走 —— 他得去档案室查原始凭证,张涛故意篡改的数据只有那里能找到佐证。

市政府食堂的红烧排骨总是炖得太烂,许东承用筷子扒拉着米饭,目光落在斜前方的靠窗位置。

欧阳清雅正低头看着文件,阳光透过她耳后的碎发,在白皙的脖颈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个在市长办公室当秘书的女人,总能在最恰当的时候出现。

上周他去复印室找被张涛藏起来的会议纪要,正是欧阳清雅提醒他 “三楼档案室的备用钥匙在老周的茶杯底下”。

“介意拼个桌吗?”

欧阳清雅端着餐盘走过来时,发梢还带着室外的凉意。

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衬衫,领口别着枚银质书签形状的胸针,许东承认出那是去年全市公文写作大赛的奖品 —— 他当时拿了一等奖,奖品却被李建明的侄子领走了。

“欧阳秘书怎么会来食堂?”

许东承往旁边挪了挪椅子,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木香。

“市长临时去省里开会了。”

她夹起一块排骨放进他碗里,“下周的经济工作会议,综合部报了你的名字?”

许东承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

早上他刚把申请交到办公室,按理说现在还在审批流程。

“张主任说让我去学习。”

他含糊着应付,却看见欧阳清雅忽然笑了 —— 她笑的时候右眼会先眯起,像只狡黠的狐狸。

“李副主任刚才还在跟办公室主任说,综合部没人懂经济。”

她用餐巾擦了擦嘴角,“我把你在发改委做的项目分析报告递过去了,王主任说正好缺个懂产业规划的人记录会议纪要。”

许东承的心脏猛地一跳。

那份报告他存了加密备份,除了项目组成员,只有…… 他忽然想起被调到综合部那天,欧阳清雅曾在电梯里问过他 “U 盘备份了吗”。

“为什么帮我?”

他盯着她胸前的银质书签,声音有些发紧。

“因为我讨厌李建明。”

她忽然压低声音,指尖在桌下轻轻敲了敲,“他侄子去年顶替你的名额时,把你的获奖证书扔垃圾桶了,我捡回来收着。”

食堂的吊扇慢悠悠转着,将排骨的香气吹得西散。

许东承看着欧阳清雅起身拿饮料的背影,忽然觉得口袋里的手机在发烫 —— 那是早上老周塞给他的,里面存着张涛每个月给李建明转账的截图。

下午三点十七分,许东承抱着重新核对好的报表走进张涛办公室时,正撞见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从里间出来。

那人的皮鞋擦得锃亮,裤脚沾着点黄色的泥渍 —— 像是从郊区的工地来的。

“许东承啊,报表做好了?”

张涛的态度忽然变得和蔼,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删除着什么,“放这儿吧,辛苦你了。”

许东承放下文件时,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残留的 “拆迁补偿” 字样。

他想起上周帮刘姐整理旧文件时,看到过一份关于城西棚户区改造的内部通知 —— 那片区域的拆迁负责人,正是李建明的妻弟。

回到座位时,老周正对着一份泛黄的报纸出神。

头版照片上的年轻男人穿着的确良衬衫,胸前别着和许东承抽屉里那支一样的钢笔 —— 那是二十年前的张涛,在全市优秀公务员表彰大会上的照片。

“小许,” 老周忽然把报纸推过来,“你看这张照片后面写的啥?”

报纸背面用铅笔写着串日期,最后一个日期旁画着个简单的房子图案。

许东承对照着桌上的台历算了算,正是下周经济工作会议的前一天。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许东承整理会议资料时,发现欧阳清雅发来条消息:“李建明的侄子在城西工地打伤了拆迁户,受害者明天去市政府***。”

他盯着屏幕看了半分钟,忽然抓起外套冲向电梯。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不停,他没接 —— 他知道是谁打来的,就像他知道明天早上张涛会找借口让他去城西处理 “突发事件”,好错过经济工作会议的报名截止时间。

市政府门口的玉兰树影影绰绰,许东承蹲在公交站台后,看着李建明的车缓缓驶出大门。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在数钱,红色的钞票在暮色里格外扎眼 —— 那是张涛下午从保险柜里取出来的,整整二十万。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明早九点,带齐证据来市长办公室。

—— 欧阳清雅”许东承望着远处亮起来的霓虹灯,忽然从公文包抽出那份拆迁补偿文件的复印件。

夜风卷起纸张的边角,他仿佛看见三年前那个拿着录取通知书的自己,看见父亲刻在表背上的西个字,看见欧阳清雅右眼狡黠的笑。

公交站台的广告灯牌忽明忽暗,照亮他眼里跳动的火焰。

这场仗,他从没想过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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