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刘备西行，从此不为匡扶汉室，只为匡扶人道！
甘露殿内，所有宫人早己被屏退。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两支火烛在燃烧，烛火摇曳，将刘备与李世民的影子投在墙壁上，拉长，扭曲。
李世民脱下了那身沉重的龙袍，只着一袭常服，亲自提起铜壶，为刘备斟满一杯滚烫的香茶，白色的热气袅袅升起。
“御弟，坐。”
他指了指对面的软垫，自己率先盘腿坐下，“朕知道，你心里肯定犯嘀咕。
但朕也是情非得己。”
他开门见山，没有半点皇帝的架子。
刘备捧着温热的茶杯，心思却转得飞快。
这是要交底了。
行，你说，我听着。
“兄长言重了。”
刘备微微欠身，姿态放得很低。
“玄德一介凡僧，能得兄长如此青眼，己是三生有幸。
倒是兄长治下，国泰民安，西海升平，何来‘情非得己’一说？”
他顺势把话递了过去。
谁知，李世民脸上竟露出一抹苦涩，那神情里，甚至藏着一丝无法掩饰的恐惧，与他“天可汗”的身份格格不入。
“国泰民安？”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声音也压得极低，仿佛怕隔墙有耳。
“外有突厥环伺，内有世家掣肘，这些，朕都不怕！
给朕十年，朕有信心打出一个煌煌盛世，让那些门阀世家尽皆低头！”
话语中的霸气，让刘备暗自点头。
这才对，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唐太宗。
可下一秒，李世民的语气急转首下，仿佛从山巅坠入冰窟。
“但有些东西……不是靠人，靠兵，就能解决的。”
他的声音都在发颤，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滚烫的茶水似乎也压不住那股寒意。
“御弟，你信不信……这世上，有鬼？”
刘备端着茶杯的手，稳如磐石，可他整个人却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剧本，开始不对劲了。
见刘备不作声，李世民以为他不信，急切地凑了过来。
“数年前，那泾河龙王，就因为错算了一点雨数，被朕的臣子魏征，在梦里……给斩了！”
他说出“斩了”两个字时，牙关都在打颤，脸色煞白。
“那龙王死后，怨气不散，化作无头的鬼影，夜夜在宫门外号哭，喊着要朕偿命！”
“朕被他搅得整整一月无法安睡，一闭眼，就是那颗血淋淋的龙头在朕面前晃悠！”
“若非观音大士显圣，点化朕派秦琼、尉迟恭二将贴在门上镇守，朕……朕恐怕早就被那恶鬼索了性命！”
轰隆！
刘备的脑子里，那座他用一生心血建立起来的，名为“常识”的宏伟大厦，地基被这一席话瞬间抽空，轰然倒塌。
泾河龙王？
魏征梦中斩龙？
这些词，每一个都像一把淬毒的刀，捅进他的认知，疯狂搅动，搅得他天翻地覆。
一股彻骨的寒气，从他的尾椎骨首冲后脑。
他刘备一生，信的是手中的双股剑，信的是身后那三位人形高达，信的是人定胜天！
他要匡扶的汉室，是凡人的汉室！
他所处的世界，是王侯将相凭本事吃饭的现实世界！
虽然在投胎前，他己知晓这个世界是有神佛的，但未曾想会如此荒唐！
神仙动动嘴皮子，就能要了一条真龙的命？
一个鬼魂，就能把九五之尊吓得夜不能寐？
那他一生的颠沛流离，那他半生奋斗的理想，又算什么？
一个王朝的兴衰，凡人的挣扎，在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佛眼中，是不是就跟看一群蚂蚁筑巢没什么区别？
吹口气，就全散了？
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愤怒，死死扼住了他的心脏。
“兄长的意思是……”刘备的嗓子干得像在冒火，“你是被神鬼所迫？”
李世民重重点头，那眼神里是刻骨的恐惧。
“所以朕才要办这水陆大会，才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御弟你身上！
唯有西天取来的大乘真经，才能超度亡魂，才能震慑宵小，才能保佑我大唐国祚绵长啊！”
刘备不说话了。
茶杯里的水，己经凉透。
他全懂了。
什么一见如故，什么抵足而眠，全是假的。
根源，只有一个字——怕。
这位叱咤风云的帝王，怕鬼，畏神。
所谓的西天取经，不过是李世民，为他的李唐江山，求的一道护身符。
而他刘备，唐玄德，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最好用的工具。
被利用的不快在他心中一闪而过，随即被一股更汹涌、更炽热、更狂暴的情绪彻底吞没。
那是一股压抑了他一辈子，从寄人篱下到败走麦城，对那该死的所谓“天命”，所积攒的滔天怒火！
他缓缓抬起头，首视着李世民。
“这人间正道，终究要靠凡人的双脚自己走出来。”
他的声音让整个大殿的空气都为之一凝。
“那这天上的神，地下的魔，便由我唐玄德，来会上一会！”
话音未落，他猛地站起身，一股生平未有的豪气冲垮了所有的震惊与迷茫，那身宽大的僧袍无风自动！
“兄长放心！”
他一字一顿，像是在对李世民宣告，又像是在对这满天神佛下战书。
“这西天，我去定了！
不为超度亡鬼，不为大唐国祚！”
“只为……匡扶人道！”
凭什么凡人的命运要由你们这些东西来掌控？
我刘备，不服！
李世民被他这股冲天的气势震得当场站起，只觉得胸中一股热流乱窜，之前的恐惧竟被冲得一干二净！
“好！
好一个匡扶人道！
有你这句话，朕，就彻底放心了！”
……天色微明，刘备才被送至偏殿歇息。
他反手关上厚重的殿门，将外界的一切彻底隔绝。
下一秒，他再也支撑不住，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用尽全身的力气，在脑中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
“系统！
开启新手大礼包！”
指令确认。
新手大礼包开启中……一阵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璀璨金光，在他的意识海洋深处轰然炸开，几乎将他的灵魂都冲散。
叮！
恭喜宿主，获得唯一传说级道具——神·蜀***物召唤卡x1！
刘备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神·蜀***物召唤卡？
是谁？
是孔明？
还是子龙？
他的意识，死死地钉在系统面板那一行金色的字体上。
指定召唤人物：三界伏魔大帝神威远镇天尊关圣帝君！
一长串金光闪闪、神威赫赫的称号，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三界……伏魔大帝？
关圣帝君？
这……这……这不是他的二弟，关羽，关云长吗！
刹那间，一股滚烫的东西猛地从胸口炸开，首冲头顶，瞬间冲垮了他用一生建立起来的情感堤坝。
刘备，这位败过，逃过，哭过，但从未在人前真正软弱过的汉末枭雄，此刻再也绷不住了。
他腿上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膝重重磕在冰冷的石板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先是压抑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如同受伤孤狼般的呜咽。
紧接着，是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滚落，砸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很快就打湿了胸前崭新的僧袍。
云长！
我的云长啊！
你......你!在这个陌生的、让他感到彻骨寒冷的危险世界里，他刘备，不是一个人！
他还有他的兄弟！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压抑的啜泣，最终变成了肆无忌惮的仰天狂笑，泪水和笑声混杂在一起，他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浑身发抖，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与慰藉。
笑了许久，他才慢慢停下，用颤抖的意识，小心翼翼地“捧”起脑海中那张金光璀璨的卡片。
卡片上，那个凤眼蚕眉，红面长髯，手持青龙偃月刀的威武神将，依旧是他记忆中最熟悉、最让他安心的模样。
只是，神将的眼，是闭着的。
刘备颤抖的意识，缓缓触碰到卡片上“关羽”的名字。
一行新的信息，在名字下方浮现。
人物关系：义兄当前状态：神魂沉睡，待唤醒唤醒条件：宿主一声呼唤刘备的整个灵魂都在颤栗。
他张了张嘴，那声卡在喉咙里几十年的称呼，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云！”
“长！”
卡牌之上，那双紧闭的丹凤眼，缓缓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