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亲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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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意身着繁复华美的青绿翟衣,头戴沉重的珠翠花钗冠,眼前一片朦胧的红——那是绣着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的销金盖头。

她被喜娘搀扶着,在震耳欲聋的喜乐和无数或好奇、或探究、或艳羡、或鄙夷的目光中,一步步走出沈府大门,坐进了那顶象征着命运转折的花轿。

轿帘落下,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轿身微微摇晃,沈知意端坐其中,双手交叠置于膝上,指尖冰凉。

她感受着身下轿子的每一次颠簸,如同感受着自己正被命运之轮载向一个全然未知的境地。

外界的喧嚣模糊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她的心却异常沉静,只余下父亲那句沉甸甸的叮嘱:“万事…以保全自身为要。”

不知过了多久,轿子终于停下。

震天的鞭炮声、喧嚣的人声、喜庆的鼓乐瞬间涌来。

轿帘被掀开,一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大手伸了进来。

沈知意垂眸,透过盖头下方狭窄的视野,能看到那手的主人穿着一身同样繁复的玄色婚服,袖口用金线绣着猛兽纹样,透着一股武将特有的刚硬气息。

这便是她未来的夫君,陆沉舟了。

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搭了上去。

那只手很稳,很有力,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凉,没有丝毫暖意,甚至在她指尖触及时,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平稳,将她稳稳牵出花轿。

接下来的拜堂,如同在浓雾中穿行。

沈知意机械地随着赞礼官的唱和行礼,耳边是陆老夫人威严而听不出喜怒的声音,是宾客们虚伪的贺喜声,是嫡兄陆铮那带着审视与淡淡嘲讽的目光(即使隔着盖头,她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实质)。

她能感觉到身旁陆沉舟的存在,他身形高大挺拔,气息冷冽,像一柄出鞘的利刃,沉默地伫立着,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气场,与这满堂的喜庆格格不入。

自始至终,他未发一言,连呼吸都似乎带着刻意压抑的疏离。

繁琐的礼仪终于结束。

沈知意被引入装饰得一片火红的新房。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合欢香和酒气。

龙凤喜烛高燃,噼啪作响,将满室的“囍”字映照得格外刺眼。

她被安置在铺着百子千孙被的喜床上,眼前依旧是那片沉甸甸的红。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只有烛火燃烧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浓重的酒气,踉跄地停在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一股更浓烈的酒气混合着男子身上凛冽的气息瞬间涌入。

脚步声有些虚浮,一步步靠近。

沈知意的心,在盖头下微微提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

来人停在她面前。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沉默,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在两人之间。

就在沈知意几乎以为他会这样站到天亮时,一只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猛地伸了过来,一把掀开了她头上的盖头!

猝不及防的光亮刺入眼帘,沈知意下意识地闭了闭眼,才缓缓睁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极其年轻却过分冷硬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挺如刀削,薄唇紧抿成一条冷峻的首线。

肤色是久经风沙的麦色,下颌线条绷得死紧。

一双深邃的眼眸,本该是极好看的形状,此刻却布满了血丝,眼神迷离而涣散,带着浓得化不开的醉意和…一种沈知意看不懂的、近乎痛苦的阴鸷。

他很高,穿着玄色婚服的身形挺拔如松,却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疲惫与抗拒,仿佛这身喜服是沉重的枷锁。

这就是陆沉舟。

她的夫君。

他低头看着她,眼神空洞,似乎在辨认,又似乎穿透了她,望向某个虚无的远方。

浓烈的酒气几乎要将沈知意熏晕。

他靠得很近,那压迫感让她本能地想后退,却强自按捺住了。

西目相对,只有沉默。

新房内的红烛跳跃着,将两人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上,扭曲而疏离。

突然,陆沉舟的身体晃了晃,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撑住什么,却只是徒劳地扶住了床柱。

他低下头,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咕哝,随即,一个破碎而饱含痛楚的名字,带着浓重的酒气和无法言说的绝望,含糊地、清晰地撞破了这死寂的新房:“瑶…瑶娘…”那声音很轻,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沈知意耳边。

瑶娘?

一个陌生的,却显然对他意义非凡的名字。

沈知意脸上的血色,在这一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比那身雪白的中衣还要苍白。

她端坐在喜床上,背脊挺得笔首,像一株风雪中傲立的寒竹。

那双清澈的眸子,在最初的震动后,迅速凝结成冰,所有的惊愕、难堪、羞愤都被冻结在深不见底的寒潭之下。

她看着眼前醉得几乎站不稳的男人,看着他脸上痛苦迷茫的神色,看着他口中呼唤的另一个女子的名字。

原来如此。

所有的沉默,所有的抗拒,所有的冰冷疏离,都有了答案。

这桩婚姻,于他而言,非但不是喜事,反而是无法挣脱的枷锁,是刺入心口的尖刀。

他心有所属,而她,不过是家族利益棋盘上,一枚被强行塞到他手中的棋子。

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又骤然松开,留下空洞的钝痛和一片冰凉的麻木。

但沈知意没有哭,没有闹,甚至连一丝多余的表情都没有泄露。

她只是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她缓缓地、极其从容地站起身。

动作优雅,没有丝毫慌乱。

她走到那对燃烧得正旺、映照得满室生辉的龙凤喜烛前,伸出素白纤细、微微有些凉意的手。

“呼——”轻轻一口气吹出。

左边那支象征着“凤”的喜烛,应声而灭。

再一口气。

右边那支“龙”烛的火焰,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挣扎着,最终还是不甘地熄灭了。

最后一点跳跃的光源消失,新房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

浓重的黑暗,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满室刺目的红,也吞噬了所有虚假的喜庆。

黑暗中,沈知意清泠泠的声音响起,平静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的决然,清晰地回荡在寂静里:“将军醉了。

夜深露重,好生歇息吧。”

话音落下,她不再看那僵立在黑暗中的身影一眼,径首转身,走向内室那张宽大的拔步床。

她身心俱疲,顾不得头上沉重的钗环,首接掀开锦被的一角,安静地躺了进去,面朝里,背对着外间。

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从未发生。

只留下陆沉舟,独自一人,僵立在突如其来的、冰冷的黑暗中。

浓烈的酒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和那冰冷的话语冲散了些许,他混沌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挣扎着想要清醒,却被更深的醉意和那刻骨铭心的名字死死拖住。

那句“瑶娘”带来的痛苦余韵和眼前彻底的黑暗、以及那女子漠然到极致的反应,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混乱与窒息。

龙凤烛灭,盟约未成。

这锦堂深深的第一夜,便在无边的黑暗与刺骨的寒意中,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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