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野猛地捂住鼻子,温热的液体顺着指缝往下淌——又是鼻血,这己经是今天第五次了,只要他说出谎言,鼻腔就会像被烙铁烫过一样剧痛,鲜血止不住地涌出。
地下室的空气又闷又潮,服务器的嗡鸣里混着若有若无的心跳声。
他盯着屏幕上刚破解的加密文件,指尖还沾着鼻血未干的血迹。
文件里是一串诡异的符号,和前几天帮人黑进医院数据库时看到的“死亡名单”上的标记一模一样。
而就在刚才,雇主问他“能不能删掉记录”时,他下意识地说了谎:“放心,痕迹全清了。”
但实际上并没有删掉记录。
鼻血滴在键盘上,溅起细小的血花。
赵野扯过纸巾堵住鼻孔,视线却被屏幕右下角弹出的窗口拽住——那是个监控画面,画面里的女人正躺在医院病床上,手腕上缠着黑色藤蔓,而她的病历编号,恰好是他刚才谎称“己删除”的那条。
“撒谎可不好哦。”
身后传来机械合成的声音,赵野猛地回头,看见服务器的指示灯正变成诡异的红色,无数根数据线像活蛇般从主机里钻出来,顶端的金属接口闪着寒光,“你删不掉的,那些被你掩盖的真相,都在找你讨血债呢。”
他的心脏骤然缩紧。
第一次说谎流鼻血是在半年前,帮一个富二代伪造不在场证明,结果对方第二天就离奇车祸身亡,现场监控里的肇事者,长着和他代码里虚拟人物一样的脸;上个月帮人篡改考试成绩,那个学生在领奖台上突然七窍流血,倒下去时手里还攥着写满他代码的草稿纸。
“他们的血,都成了你的‘权限’。”
数据线己经缠上他的脚踝,冰冷的金属触感让他浑身发麻。
屏幕上的血色文字开始蠕动,组成一行行他说过的谎言:“我没看见不是我做的记录己经删了”……每个字都在渗血,顺着屏幕边缘滴落在地,汇成小小的血池。
赵野拼命扯断数据线,却发现断口处涌出更多暗红色的液体,液体里浮着那些被他谎言害死的人的脸。
他跌跌撞撞冲向楼梯,却发现门把手变成了缠绕着电线的骷髅头,眼眶里闪烁着和服务器一样的红光。
“你以为技术能遮住真相?”
那个机械音越来越近,带着血腥的甜腻,“每个谎言都是一道锁,现在……该你用血来开锁了。”
他回头时,看见自己的影子正从地面上站起来,影子手里拿着一把沾血的键盘,而影子的脸,赫然是那个车祸身亡的富二代的模样。
更恐怖的是,影子的手腕上缠绕着黑色藤蔓,藤蔓顶端的吸盘正吸噬着地上的血迹,每吸一口,影子就变得更清晰一分。
逃出地下室的第七天,赵野在废弃的数据中心发现了那个牛皮纸信封。
暗红色的门纹印在封面上,门把手上缠绕的藤蔓,竟和他鼻血在键盘上晕开的纹路完全重合。
拆开信封,一股铁锈混着电流的气味涌出来,卡片上的字迹像是用代码写的,每个字符都在微微发光:“想知道谎言为何反噬?
想关掉真相的追猎程序?
来暗门,你的代码,是打开生路的密钥。”
信封里还夹着一片沾血的芯片,芯片上的电路纹路清晰地组成一个符号——那正是屏幕上最后浮现的血色标记,也是暗门门楣上的花纹。
而当他把芯片凑近耳边时,竟听见细碎的电流声里,夹杂着无数人在同时低语:“说出真相……血债才能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