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藏在雨伞里的秘密
公交站台的玻璃罩上蒙着层水雾，她用指尖画了颗歪歪扭扭的星星——那是周野球衣上的号码，也是她偷偷给他取的昵称。
“许星汐？”
熟悉的声音让她手一抖，星星被水珠晕成了一团。
她抬头，看见陆予淮举着把蓝色格纹伞站在雨里，伞沿的水珠连成串，像一串断了线的珍珠。
“你怎么在这儿？”
她问。
“等你。”
陆予淮走近，伞面往她这边偏了偏，“周野让我送你去补习班。”
许星汐心跳漏了一拍。
“我替他送你。”
陆予淮轻笑，“医生说他至少得躺两周，那家伙说‘再躺下去骨头都要生锈了’。”
许星汐抿紧唇，想起今早去医院时，周野正单脚跳着去倒水，石膏腿在阳光下白得刺眼。
她抢过水壶时，他突然说：“许星汐，你书包拉链开了。”
她低头，发现错题本里掉出张画满足球的草稿纸——那是她昨晚偷偷画的，想等周野康复后送给他。
“画得不错。”
周野用手指戳了戳纸上的足球，“比我踢得还圆。”
“才没有...”她慌忙把纸塞回书包，却听见他叹了口气说：“等我好了，我一定要去大吃特吃一顿。”
此刻，雨越下越大。
陆予淮的伞总往她这边偏，他的左肩很快被雨水浸透。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她突然问。
陆予淮脚步一顿，低头看她：“因为你好玩啊。”
又是这句话。
许星汐心头一刺，低头盯着鞋尖：“果然...果然什么？”
陆予淮突然用伞柄敲她脑袋，“许星汐，你该不会以为我在追你吧？”
雨幕中，他的笑声像玻璃珠掉进瓷盘，清脆却扎人：“别做梦了，小爷我只是顺路。”
“有这么巧吗，又顺路……我好玩吗……唉。”
许星汐心想，她咬住下唇，没让陆予淮看见她眼底的水光。
补习班在西楼，教室窗户正对着操场。
许星汐趴在窗边，想象着周野踢球的样子，意气风发的少年，多么让人心动啊。
“看什么呢？”
林小满凑过来，手里举着根冰淇淋。
林小满的数学成绩也不是很行，所以也报了这个补习班，她没想到这么巧，许星汐居然也在。
“没...”许星汐慌忙转身，“就是...看看雨。”
“得了吧，”林小满把冰淇淋塞进她手里，“你从上周比赛开始就魂不守舍的。
是不是在想你的周野geigei？”
说完，林小满嘴角的冰淇淋都没舔干净就在那奸笑，仿佛看透了一切。
冰淇淋在掌心融化，甜腻的奶油顺着指缝往下流。
许星汐盯着那团白色，突然想起今早去医院时，周野床头摆着个玻璃罐，里面塞满了水果糖——那是她每天偷偷塞在他外套口袋里的。
“我...”她开口，声音发颤，“我没有……”林小满叹了口气，用纸巾擦去她手上的奶油：“许星汐，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就像你总记得他胃不好，就像你看见他受伤会哭，就像你...”她突然顿住，指着窗外，“就像现在，你看着这个操场脑子里想的也是他。”
许星汐转头，继续盯着操场，下着雨的操场。
那一刻，九月的雨突然变得温柔，好像也没那么烦了，许星汐最讨厌下雨天了。
补习班下课，雨己经停了。
许星汐抱着笔记本下楼，却在楼梯口撞见陆予淮。
他倚在墙上，手里转着个篮球，鞋尖沾着泥点。
“你怎么还没走？”
她问。
“等你。”
陆予淮首起身，将篮球夹在腋下，“周野让我包接包送。”
陆予淮轻笑，“那家伙说‘许星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许星汐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低头盯着鞋尖，听见陆予淮说：“走吧，我车在那边。”
“车？”
她抬头，看见辆黑色自行车停在花坛边，后座绑着个粉色坐垫。
“周野的。”
陆予淮踢开脚撑，“他说你坐他的车更习惯。”
许星汐的手指无意识绞着衣角。
她想起上周体育课，周野载着她绕操场骑了三圈，风把她的校服吹得鼓起，像只展翅的鸟。
“上来。”
陆予淮跨上车，拍了拍后座。
她犹豫着坐下，手却不知道该抓哪里。
陆予淮突然说：“抓我衣服。”
“啊？”
“不然等下摔了，”他回头，桃花眼里满是促狭，“我可不想被周野骂。”
许星汐红着脸抓住他衣角，自行车猛地窜出去。
风掠过耳畔，她听见陆予淮哼起一首老歌，声音轻得像片羽毛。
“陆予淮，”她突然问，“你为什么总帮周野？”
“因为他是笨蛋。”
陆予淮的声音混在风里，“需要人看着。”
“那你呢？”
她追问，“你也是笨蛋吗？”
自行车突然刹住。
许星汐往前一扑，额头撞在陆予淮背上。
他转身，眼底泛着她看不懂的光：“许星汐，有些事，笨蛋才看得清楚。”
回到家时，天己经黑了。
那晚，许星汐在日记本新增一页：“2017年9月15日，周野说怕我不安全。”
“陆予淮说，笨蛋才看得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