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恍惚了几秒,这感觉似曾相识!
嗯?
好像上一世“醒来”时,我己能蹒跚学步…回闪结束,便也想不起再多。
我的视域很宽,除了贴在地上的那一面,其余方位的景象尽收眼底:巷子的一头一尾敞口处各自连接着马路,巷宽有些局促,勉强让两辆小车并驾的宽度。
巷子一侧是砖墙,另一侧是一排老旧的店面,我在店面这侧,离我最近的是一家药材铺。
店面的楼上是一栋栋居民楼,天色己朦胧亮,这个点能看到几户人家己经着了灯,偶尔听见几下咳嗽和用力的咳痰声。
嗯?
什么味道?
像…面粉混着被酵母唤醒的微酸。
寻味望去,一位妇人推着辆早餐三轮车行了过来并停在了我的旁边,我朝她打量了一下,约莫六旬的样子。
“今天这么早!”
妇人问候来客。
“我今天有事,得早点送他上学。”
一位母亲骑着电动车载着孩子,买了俩包子又速速驾车驶去,即便我视线范围再广,他们仍旧很快在巷子口不见了踪影。
卖早餐的妇人坐下划拉着手机,依稀听见手机里传来一声2023。
“2-0-2-3 ”我心里复读了一遍。
这串数字落进我混沌的意识里,棱角分明地硌了一下。
我努力回想这串数字该和什么挂钩,却只摸到一片滑溜溜的空白。
买包子的人明显开始多了起来,听他们的对话,鲜肉包子显然比菜包子更受欢迎,妇人掀起屉笼白布的瞬间,我仿佛能感受到一股热气“哗”的升起,我迫切想感受一下它实际味道。
一只黄色小狗子摸了过来,停在我旁边抬头望着妇人,它耳朵耷拉着,尾巴却摇得很欢,土黄色毛发裹挟着一些脏兮兮的污渍。
妇人熟练拿出一个包子往地上一扔,小狗立刻埋下头啃咬起来。
咬开面皮的瞬间,浓郁的肉香混合着姜葱的辛气迅速炸开,那是种滚烫的、带着油脂香气的暖意,这一刻我无比羡慕起这只脏兮兮的小狗。
狗儿吃了一个肉包子尚未尽兴,但妇人不再继续投喂,这好像是它昨天中午之后唯一的进食机会。
除了上班的、上学的,还有一大早去买菜的老人家。
他们并不像前两类人那般匆忙。
老人们买菜回来经过妇人的早餐车,双方若相识,就会打个招呼,例如:“今天买了什么呀?”
妇人问。
“南瓜、茄子…哎呀我牙口最近更坏了,得把菜煮得又软又烂才行。”
对方拉开菜篮口展示采购成果。
早餐妇人收摊离开了巷子,小黄狗也不见了踪影。
我身后药材铺的卷闸门突然发出“咔啦”的响动,一个精瘦的男人卷起了门闸。
瞬间,一股混杂着各种中药材的味道被释放,味道还像是被压实了的陈年旧事,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土腥气。
药材铺很小,最里面是正对铺门的木质药柜,整齐排列着几十个抽屉,每个抽屉标记着中草药的名称,嵌着铜拉环。
木柜前方是玻璃柜台,里面陈列着一些鹿茸和中成药。
剩下的空间是堆满了各种用布袋装满的药材,鼓鼓囊囊地挤着。
卷闸门还在慢慢的往上爬,男人己经钻进店里把广告牌搬到了铺门外显眼的位置。
广告牌上赫然写着“专治男科阳痿早泄祖传秘方”。
一个穿着背心的男人打着电话从我身边经过,他的东北口音和今早巷子里其他人说话的口音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东北口音让我莫名感到想亲近亲近,无奈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东北男人越走越远,拐进了居民楼。
我对这里一切都充满了好奇,迫切想挣脱石身西处体验一番,可任凭念头如何叫唤,我的石身纹丝不动。
“若我不是一块呆呆的石头就好了。”
我默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