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奇怪的暴君!
她己经在这里“观察”了三天,结论是——这个家的人都很奇怪,尤其是那个暴君爸爸。
明明前一世对谁都冷若冰霜,这一世却像块甩不掉的牛皮糖,总想方设法出现在她面前。
清晨她刚被侍女抱起来喂奶,暴君爸爸就端着个银质奶瓶站在门口,鎏蓝眼眸盯着她,语气僵硬地说:“今日我亲自来喂瑞贝尔。”
什么?!
你搞什么啊!!!
瑞贝尔当场立马扭过头,宁愿饿肚子也不碰那瓶“暴君牌羊奶”。
中午她在地毯上练习爬行,刚挪到侍女脚边,暴君爸爸就不知从哪冒出来,手里还捏着个绣着的布偶,蹲在她面前晃了晃:“……玩?”
那生硬的语气,像是在跟敌军谈判。
瑞贝尔果断转身,小小背影写满了我不要!!!!
晚上,她明明己经裹紧小被子准备装睡,暴君爸爸却披着睡袍进来,站在床边看了她足足一刻钟。
瑞贝尔能感觉到那道视线一首在自己后脑勺上徘徊,害得她大气都不敢喘,首到听见他轻手轻脚离开的脚步声,才偷偷掀开被子透气。
“他到底想干什么?”
瑞贝尔在心里嘀咕,小脑袋瓜里全是问号,“难道是发现我的异常了?
想提前除掉我?
还是……他有什么毛病?”
毕竟是暴君,精神不正常也很合理吧?
带着满肚子的警惕,瑞贝尔对这个家里的所有人都没给过好脸色。
母亲温柔抱她时,她会乖乖靠一会儿,但绝不会主动撒娇;侍女喂她喂奶时,她会张嘴,但眼神始终冷冰冰的,活像个小冰块。
她每天都在偷偷规划“逃离大计”。
比如观察窗户栏杆的间距够不够她钻出去,比如记住侍卫换岗的时间,比如研究怎么才能爬上花园的矮墙……可惜她现在只是个刚会爬的小不点,所有计划都停留在“空想”阶段。
这天下午,瑞贝尔躺在婴儿床上,用小胖手抠地板缝里的灰尘(假装在勘察地形),育婴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了。
她立刻绷紧身体,以为又是暴君爸爸来“骚扰”她,刚想扭头给个后脑勺,却听见一个清脆的童声:“贝尔妹妹,你在玩什么呀?”
瑞贝尔抬头一看,是她的二哥塞缪尔。
这一世的塞缪尔才六岁,穿着蓝色的小骑士服,金发梳得整整齐齐,像个精致的小娃娃。
但瑞贝尔的心脏却猛地一沉。
她记得清清楚楚,上一世的塞缪尔,就是诺克托帝国骑士军团里最年轻的骑士!
他虽然没亲手杀过她的家人,却在那场灭国战争中冲在最前面,攻破了曼德拉维的城门!
他是暴君的儿子,是帮凶!
绝不原谅!
瑞贝尔立刻收回视线,重新低下头,背对着塞缪尔,小身子绷得像块石头,明确表达“不想理你”的态度。
塞缪尔却一点也不生气。
他知道妹妹最近心情不好,总是对人冷冰冰的,尤其是对爸爸。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瑞贝尔身边,蹲下身,看着妹妹毛茸茸的金发后脑勺,突然灵机一动。
他清了清嗓子,然后——“啾!”
塞缪尔把眼睛挤成一条缝,鼻子皱成小肉团,嘴巴歪到一边,还伸出舌头做了个超级滑稽的鬼脸。
瑞贝尔本来打定主意不理他,可那道滑稽的影子落在地毯上,配合着哥哥故意发出的“呜呜”怪声,像只歪歪扭扭的小怪物。
她的脸颊下意识地抽了抽。
塞缪尔见她没反应,又把鬼脸升级了——一只眼睛睁一只眼睛闭,眉毛高高挑起,手指还揪着自己的耳朵拉成了长条形。
“嘻嘻……”瑞贝尔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往上翘了一下,赶紧用小胖手捂住嘴。
不行!
他是仇人!
不能被他骗了!
可塞缪尔像是找到了好玩的游戏,干脆趴到地上,脸对着她的脸,继续做着各种夸张的鬼脸:一会儿学猫咪吐舌头,一会儿学小狗耷拉耳朵,一会儿又把脸颊鼓成小包子。
“噗嗤——”瑞贝尔没忍住,笑出了声。
清脆的笑声像银铃一样在房间里响起,她自己都愣住了,赶紧捂住嘴,蓝眼睛里满是“完了”的惊慌。
塞缪尔却眼睛一亮,高兴地拍手:“妹妹笑了!
妹妹终于对我笑了!”
他兴奋地爬起来,“我要去告诉妈妈和大哥!”
说完就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
瑞贝尔瘫在床上,小脸红扑扑的,又气又窘。
她怎么会笑呢?
对着仇人的儿子,竟然因为一个鬼脸就破功了?
啊啊啊啊啊!!!
太没出息了!
可她不知道,塞缪尔的大嗓门早就惊动了外面的人。
没过多久,“小公主被二王子的鬼脸逗笑啦”的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皇宫。
连正在处理奏折的奥古斯丁都听说了。
他握着朱笔的手顿了顿,抬头问侍从:“塞缪尔做了什么鬼脸?”
侍从努力憋着笑:“听说……二王子殿下学了小猫和小狗,还把耳朵拉得很长。”
奥古斯丁看着奏折上的军务报告,眉头紧锁,脑海里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小女儿笑起来的样子——应该……很可爱吧?
他放下笔,站起身:“去一趟育婴室。”
而育婴室里的瑞贝尔,还在为自己“失守”的笑容懊悔,完全没意识到,那个让她警惕的暴君爸爸,正带着某种“学习”的心态,朝她走来了。
瑞贝尔还在床上懊恼地打滚,育婴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奥古斯丁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鎏金眼眸在房间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那个背对着他、像只泄了气的小皮球似的女儿身上。
他放慢脚步走过去,学着塞缪尔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蹲下身。
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黑色的朝服上,金线绣成的龙纹仿佛活了过来,却在靠近小女孩时收敛了所有锋芒。
瑞贝尔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警惕地扭过头,正好对上奥古斯丁探究的目光。
她心里咯噔一下,赶紧重新把背对着他,小胳膊抱在胸前,摆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奥古斯丁的动作僵在半空。
他本来想问“刚才笑什么”,可看着女儿明显防备的背影,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想起侍从说的“学小猫小狗”,犹豫了半天,伸出手指,试探着把自己的嘴角往两边扯了扯,又把眼睛眯成一条缝——僵硬又滑稽。
瑞贝尔从地毯的缝隙里偷偷瞄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差点没忍住嘎巴一下死过去!
这个暴君做鬼脸的样子,比二哥难看一百倍!
难看死了!
她赶紧咬住嘴唇,肩膀却还是忍不住抖了抖。
奥古斯丁见她没反应,又尝试着学小狗耷拉耳朵——他伸手揪住自己的耳垂往下拉,眉头还配合地皱成一团,喉咙里挤出几声干涩的“呜呜”声。
这下瑞贝尔是真的憋不住了,她把头埋在地毯里,肩膀抖得更厉害了,闷笑声从喉咙里漏出来。
奥古斯丁的动作一顿,鎏金眼眸里闪过一丝惊喜。
他没想到这招真的有用,连忙再接再厉,学着塞缪尔的样子趴在地上,努力把脸颊鼓成小包子,迟缓了一下,还伸出舌头舔了舔鼻尖。
“噗——”瑞贝尔再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暴君也太笨拙了!
哪有人学鬼脸学得这么严肃的?
在执行什么重大任务吗!
奥古斯丁见她终于转过身笑了,紧绷的嘴角也跟着柔和下来。
他刚想再说点什么,就见瑞贝尔突然收起笑容,板起小脸,指着门口“咿咿呀呀”地叫,像是在赶他走。
快走啊!
死暴君,过来就是为了吓我吗?
猎奇的没边。。。
这翻脸比翻书还快的本事,让奥古斯丁哭笑不得。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着地毯上那个别别扭扭的小身影,突然觉得侍从说的没错——女儿笑起来(明明更像是苦笑),确实很可爱。
“下次……朕再学别的。”
他丢下一句生硬的话,转身大步离开,耳根却悄悄泛起了红晕。
瑞贝尔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愣了半天。
这个暴君……是在学二哥逗她笑?
她重新坐在床上的,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个总是冷着脸的男人,会因为她的笑容特意学鬼脸;那个攻破故国城门的二哥,会因为她笑了就飞奔着去报喜;还有温柔的母亲和护着她的大哥大姐……可前世的血海深仇还在脑海里翻腾,断头台上的冰冷触感仿佛还在脖颈残留。
瑞贝尔用力摇摇头,把那些动摇的念头甩出去。
不行!
不能被他们骗了!
温柔都是假象,等他们露出真面目,一切就晚了!
她重新抱起手臂,板起小脸,对着空气练习冷漠的表情。
可嘴角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往上翘,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眼底的警惕里,己经悄悄多了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