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救人被打
大学城外的小吃街正逐渐苏醒。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混合的香气，孜然、辣椒、烤肉的焦香，还有甜腻的糖炒栗子味儿。
林畅推着他那辆小吃车，在人流中穿行。
高考结束的那个下午，他没像同学那样去KTV嘶吼，也没去网吧通宵。
而是把自己的游戏机卖了，换来这辆二手三轮车。
生活嘛，不就是这样。
当别人在畅想大学的美好生活时，他得先考虑今晚的营业额够不够明天的进货钱。
他熟练地拐进一条相对僻静的路，这是去他常驻“黄金摊位”的近道。
这条路没什么人，可以省去不少和人拥挤的力气。
车轮压过路面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一阵带着哭腔的呼救声从旁边的巷子里飘了出来。
“救……救命……”声音很轻，断断续续，像被什么东西捂住了。
林畅的脚步骤然一顿。
他的第一反应是，听错了？
这年头，还有人玩这种烂俗的英雄救美剧本？
他侧耳倾听，风声里，那呼救声又飘来一句，这次更清晰了，还夹杂着男人粗俗的调笑。
“小妹妹，叫啊，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嘿嘿，这皮肤真滑。”
林畅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草，还真是。
他把三轮车悄悄推到墙边，熄了那盏照明用的小灯，整个人和车都融入了阴影里。
他猫着腰，一点点挪到巷子口。
他探出半个脑袋，往里瞧。
巷子很深，光线昏暗，只有尽头路灯透过来的一点微光。
借着这点光，他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一个女生被三个男人围在墙角。
女生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帆布包，脸上满是惊恐。
围着她的三个男人，一个黄毛，一个绿毛，还有一个……嗯，五颜六色的毛。
一看就是那种在社会大学里深造过的“精英人士”。
黄毛手里还晃着一把亮闪闪的小刀，刀尖在女生眼前晃来晃去。
“小妹妹，跟哥哥们走，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把手机和钱都交出来，不然哥哥这刀子可不长眼。”
女生吓得浑身发抖，嘴唇都白了，却还是倔强地摇头。
“我……我没钱。”
林畅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这情况，有点超出他的业务范围了。
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战斗力。
一个刚结束高中生涯，每天除了颠勺就是推车的弱鸡。
对方是三个人高马大的社会青年，其中一个手里还有武器。
冲进去？
估计一秒钟就能被放倒，然后和那女生一起被打包带走。
不行，硬刚是莽夫行为。
他林畅，主打一个智取。
可问题是，怎么智取？
报警？
等警察叔叔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他环顾西周，这条破路连个鬼影都没有，想找个帮手都难。
巷子里的女生哭声越来越大，带着绝望。
林畅的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的手心里也全是汗，黏糊糊的。
不能再等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之气运至喉咙。
然后，他用尽了毕生最大的力气，扯着嗓子。
模仿着***片里最正义凛然的腔调，朝着巷子里吼了一声。
“警察来了！
都不许动！”
这一嗓子，中气十足，还带着点回音。
巷子里那三个混混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给震住了。
三人身体一僵，下意识地回头朝巷口望去。
黄毛手里的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草！
条子怎么来了？”
“快跑！”
三人也顾不上那个女生了，拔腿就往巷子外冲。
女生趁着这个空档，身体一软，瘫坐在地上，但她没有忘记，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林畅见那三人冲了出来，心里咯噔一下。
计划成功了第一步。
接下来……就是考验他短跑能力的时刻了。
他转身就想去推自己的“发财号”跑路。
然而，那三个混混冲出巷子，一眼就看到了巷口孤零零站着的林畅。
周围空荡荡的，哪有半个警察的影子。
三个混混的脚步停了下来。
黄毛的脸上，先是迷惑，然后是恍然大悟，最后是被人戏耍的恼羞成怒。
“妈的，是个小子在诈唬我们！”
绿毛恶狠狠地吐了口唾沫。
“弄他！”
林畅的笑容僵在脸上。
“那个……三位大哥，误会，都是误会。”
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后退。
“我就是路过，锻炼一下嗓子......”黄毛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
“练***！”
“兄弟们，给我上！
让他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三人呈一个品字形，缓缓朝林畅逼近。
林畅的心跳得飞快，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
完犊子了。
这下装逼装到铁板上了。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跑！
他猛地一转身，推起自己的三轮车就想跑。
可那三轮车装满了东西，沉得很。
还没等他跑出两步，后领子就被人一把薅住。
他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跑啊？
你再跑啊？”
黄毛阴恻恻的声音在他耳后响起。
紧接着，一个拳头就结结实实地砸在了他的后背上。
一声闷响。
林畅只觉得后背一阵剧痛，整个人往前扑去，撞在了自己的三轮车上。
铁锅酱料被撞得叮当作响。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另外两个混混也围了上来。
拳头、脚，雨点般地落在他身上。
他只能蜷缩起身体，双手抱住头，尽力保护自己最重要的部位。
疼痛感从身体各处传来，他的脑袋嗡嗡作响，视线开始模糊。
巷子里，那个被救的女生己经拨通了报警电话，又飞快地翻出通讯录。
找到了一个备注为“老师”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
老师！
救命！
我在学校西边的小巷子里，有人打起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干脆利落的女声。
“别怕，稳住，我马上到！”
林畅这边，己经被打得没什么还手之力了。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
真倒霉。
想当个英雄，结果成了狗熊。
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首接推着车跑路，管他什么闲事。
他的人生信条不就是“关我屁事”和“关你屁事”吗？
今天这是怎么了，脑子抽了？
迷迷糊糊中，他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一个女人的声音。
非常有力。
“住手！”
这声音穿透了拳脚相加的嘈杂，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正在对他施暴的三个混混动作一滞，也循声望去。
林畅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勉强掀开一条眼缝。
他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
那是个女人，穿着一身利落的运动装，扎着高马尾。
她就那么站着，气场却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
黄毛看清来人只是一个女人，胆子又大了起来。
“哪来的娘们，敢管你爷爷的闲事？
想挨揍是不是？”
女人没说话。
她只是迈开长腿，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的眼神很冷。
黄毛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看什么看！
再看把……”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人己经动了。
她的速度极快，林畅只看到一道残影闪过。
下一秒，黄毛就发出了一声惨叫，整个人弓着腰倒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绿毛和那个五彩毛都看傻了。
这是什么情况？
拍电影吗？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女人己经到了他们面前。
一个干脆利落的侧踢，正中绿毛的肋骨。
又一个过肩摔，把五彩毛狠狠地砸在了地上。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前后不过十几秒。
三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混混，此刻己经全部躺在地上，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了。
林畅趴在地上，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完全陷入黑暗之前，他看到那个女生跑了过来。
“老师！”
然后，他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
真好。
警察叔叔终于来了。
那位老师看着倒在地上，浑身是伤，脸上还沾着酱料的林畅，眉头紧锁。
她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吓得还在发抖的学生。
再看看地上躺着的那三个混混。
她走上前，配合着赶来的警察，将林畅和受害女生一起送去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