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顶流江烬最落魄时陪他吃三年泡面。
他成名后却搂着新晋小花对我说：你配不上现在的我。我消失的那晚，
他却在直播中发疯般翻遍全城。求你了，回来吧，没有你我会死。他不知道，
癌症晚期的我正躺在医院听着他告白。而窗外，他找遍全世界的寻人启事正随风飘散。
---1深秋的雨下得又急又冷，砸在窗玻璃上，晕开一片模糊的水光。
苏晚坐在客厅那张有些年头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白开水。
屋子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落地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她过分清瘦单薄的身影。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档近期大热的娱乐新闻节目，
主持人亢奋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刺耳。画面切换，巨大的LED屏幕背景前，
江烬被簇拥着走出来。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致的黑色丝绒西装，头发精心打理过，
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和那双标志性的、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他身边，
站着最近因一部仙侠剧而势头正猛的新晋小花林薇，一袭粉色晚礼服，巧笑倩兮。
记者的话筒几乎要怼到他们脸上：“江烬，
最近网上关于您和林薇小姐的恋情传闻传得沸沸扬扬，两位方便回应一下吗？
”江烬没有立刻回答，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林薇身上，
镜头精准地捕捉到他唇角勾起的那抹弧度，慵懒，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玩世不恭。
林薇配合地低下头，露出一段白皙的脖颈，姿态娇羞。“大家这么关心我的私人生活？
”江烬的声音透过音响传来，比几年前在破旧出租屋里抱着吉他哼唱时，
多了几分沉稳和磁性，却也多了苏晚陌生的疏离感。他轻笑一声，
手臂极其自然地揽上了林薇的肩膀，将她往自己怀里带了带。那一瞬间，
苏晚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了一下，闷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下意识地蜷了蜷手指，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温热的杯壁，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电视机里，
江烬面对着闪烁成一片的闪光灯，
语气带着他如今惯有的、游刃有余的轻慢：“既然都拍到了，那就……谢谢大家关心。
”没有直接承认，但这暧昧不清的态度，比直接承认更能引爆舆论。苏晚静静地看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过于苍白的唇抿成了一条细细的线。她想起三年前，
也是这样一个雨夜，比现在这个出租屋更小、更破，墙皮会因为返潮而剥落。
江烬抱着他那把唯一的、视若珍宝的木吉他，一遍遍弹着不成调的曲子，额头抵着她的，
声音沙哑却带着灼人的亮光：“晚晚，等我混出头，一定给你买最大的房子，
让你再也不用陪我吃泡面。”那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她好像只是笑了笑，
伸手擦掉他鼻尖上因为练习而冒出的细汗，说：“好啊，我等着。”后来，他真的混出头了。
一首原创歌曲意外爆红网络，然后被大公司看中，签约，包装，
推出……他像一颗被尘埃掩埋太久的明珠，一旦被拭去灰尘，便绽放出耀眼夺目的光芒。
短短一年，江烬这个名字，红遍了大江南北。他们从破旧的出租屋搬到了宽敞明亮的公寓，
然后又搬到了现在这处安保严密的豪宅。房子越来越大，越来越空，江烬在家的时间，
也越来越少。茶几上，放着一份刚刚拿到不久的体检报告。苏晚没有去翻，里面的每一个字，
她都早已刻在了脑子里——胃癌晚期。医生说，情况不乐观，需要立刻住院接受治疗。
她还没来得及告诉他。镜头前的江烬，被保镖和工作人员护着准备离开。
一个记者不甘心地挤上前，大声追问：“江烬，据说你出道前有个交往多年的素人女友，
是真的吗？你和林薇小姐在一起，那她怎么办？”江烬的脚步顿住了。他缓缓转过身，
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镜头，那双曾经盛满对她一个人温柔笑意的眼睛，
此刻只剩下了一片淡漠的凉。苏晚的心跳，在那片淡漠中，漏跳了一拍。他勾了勾唇，
像是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声音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演播厅，
也传到了苏晚的世界：“都是过去式了。”他顿了顿，补充了最后一句，轻飘飘，
却像淬了毒的针，“有些人，注定只能陪你走一段路。而且……她确实，
已经配不上现在的我了。”“啪嗒。”一声轻响，是苏晚手中的玻璃杯掉在了地毯上，
水渍迅速洇开一小片深色。她没有去捡，只是怔怔地看着电视屏幕里那张熟悉又陌生的俊脸。
配不上？是啊，他现在是万众瞩目的顶流巨星，而她，是一个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病人。
可不是配不上了么。她慢慢地弯下腰，将脸埋进冰冷的掌心间，肩膀细微地颤抖了几下，
却没有哭出声。只是觉得，真冷啊，这秋天。2江烬回到别墅时，已是凌晨三点。
带着一身酒气和若有似无的香水味。客厅里一片漆黑寂静，
只有玄关的感应灯因为他开门的动作亮起，投下一小圈昏黄的光晕。他扯开领带，
随手扔在鞋柜上，动作有些烦躁。换鞋时，
他下意识地朝客厅沙发的位置看了一眼——那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像往常一样，留一盏小灯，
蜷在沙发上等他，等到不知不觉睡着。他皱了皱眉，心头那股没由来的空落感更重了些。
今天在发布会上，当着无数镜头说出那句话时，他心里莫名地紧了一下，
但很快就被一种报复性的快感和身不由己的麻木覆盖。他成功了，不是吗？
他再也不是那个需要苏晚省吃俭用、陪他住地下室、吃廉价泡面的穷小子了。
他拥有了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切，金钱、名声、崇拜……可为什么，站在聚光灯下，
搂着娇俏可人的女明星，他心里却像破了一个大洞，呼呼地灌着冷风？他趿着拖鞋走上楼，
主卧的门虚掩着。他推开门，里面整洁得过分，床单平整，没有丝毫睡过的痕迹。空气里，
属于苏晚的那种淡淡的、带着点药味的馨香，似乎也变淡了很多。江烬心头猛地一沉。
他快步走到衣帽间，拉开衣柜——她的衣服少了一大半，
常穿的那几件米色、灰色的毛衣和大衣都不见了。首饰台上，
她母亲留给她的那枚细细的银戒指，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给她买的那些名牌包、珠宝，
孤零零地摆放着，蒙着一层无人触碰的冷光。梳妆台上，压着一张叠起来的便签纸。
他几乎是冲过去，一把抓起来。纸上只有寥寥数语，是苏晚清秀的字迹：江烬，我走了。
保重。没有质问，没有抱怨，甚至没有提他今天在发布会上说的那些混账话。
就是这样平铺直叙的一句告知，冷静得可怕。“保重？”江烬捏着那张纸，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低低地笑出声来，
笑声在空旷的衣帽间里回荡，带着一丝狰狞，“苏晚……你就这么走了？
”他猛地将纸条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愤怒，
一种被抛弃、被无视的滔天愤怒瞬间席卷了他。她凭什么？
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她非要挤进他的生活，在他以为他们永远会在一起的时候，
她又凭什么如此干脆利落地抽身离开？就因为他说了那句气话？
她难道不知道那只是……只是他在那种场合下的身不由己吗？对，一定是这样。她在闹脾气。
她一定是躲到了哪个朋友那里，等着他去哄。江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拿出手机，开始拨打苏晚的电话。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冰冷的机械女声一遍遍响起。他翻遍通讯录，
找到所有可能知道苏晚下落的朋友的电话，一个个打过去。得到的回应无一例外，
都是“不知道”、“没联系”、“晚晚没来找我”。随着电话一个个被挂断，
江烬脸上的暴怒渐渐褪去，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潮水，一点点漫上他的心脏。
她真的走了。不是闹脾气，是彻底地，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个认知让他感到一阵窒息般的慌乱。他跌跌撞撞地冲出衣帽间，回到客厅，
目光茫然地扫过这个巨大却冰冷的空间。这里每一处，
似乎都还残留着苏晚的影子——她坐在沙发上看书时安静的侧影，
她在厨房为他熬粥时微微弯着的背影，
她蹲在阳台小心翼翼照料那些绿植时的专注……可现在，什么都没了。他把她弄丢了。
在这个他功成名就、看似拥有一切的夜晚，那个在他一无所有时唯一拥有的人，不见了。
3一天，两天……一个星期。苏晚音讯全无。江烬推掉了所有通告，像个疯子一样，
动用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和资源，发了疯地寻找苏晚。他的工作室发布了巨额悬赏的寻人启事，
印着苏晚照片和联系方式的传单，雪花般撒遍了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甚至随着他的粉丝和影响力，扩散到了其他城市。#江烬 寻找苏晚# 的词条，
连续几天霸占着热搜榜首。网络上议论纷纷，有同情，有猜测，
也有嘲讽他“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不再在意任何形象，几次被狗仔拍到，
都是胡子拉碴、眼窝深陷的憔悴模样。他甚至在一场原本计划好的直播采访中，彻底失控。
镜头前，他头发凌乱，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完全不见了平日里的意气风发。
主持人按照流程问着关于新专辑的问题，他却根本听不进去。“……江烬？江烬？
”主持人小心翼翼地呼唤他。江烬猛地抬起头，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镜头，像是要穿透屏幕，
看到那个他遍寻不获的人。他的嘴唇哆嗦着，声音沙哑得厉害，
带着明显的哽咽：“晚晚……苏晚……你看到我了，对不对？
”他一把抢过主持人手里的提词卡，胡乱地扔在地上，双手撑在桌面上，身体前倾，
几乎是哀求地看着镜头，“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回来，回来好不好？
”“没有你……没有你我会死的……真的……”他语无伦次，眼泪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
顺着消瘦的脸颊滑落，“求你了……晚晚，
回来吧……我不能没有你……”直播间的人数疯狂上涨，弹幕刷得飞快，有粉丝心疼的哭喊，
也有路人的震惊和不解。场面彻底失控。江烬却仿佛置身于一个孤岛，
外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在对着那个虚无的、可能是苏晚在看的方向，一遍遍地忏悔，
哀求，像个失去了全世界最重要宝贝的孩子，绝望而狼狈。他不知道的是，
在他于千万人面前崩溃痛哭的这个夜晚，城市的另一端，市中心医院一间僻静的单人病房里。
苏晚躺在苍白的病床上，瘦得几乎脱了形，手背上打着点滴，鼻子里插着氧气管。
病房没有开灯，只有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而微弱的“滴滴”声，
屏幕上的光映着她毫无血色的脸。邻床负责陪护的好心阿姨，正用手机看着江烬的那场直播，
音量调得很小，但在寂静的病房里，依旧清晰可闻。手机屏幕微弱的光线里，
能看到江烬痛哭流涕的脸，听到他嘶哑的、一遍遍的忏悔和呼唤。
“晚晚……回来吧……求你了……”苏晚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窗外有什么极其吸引她的东西。
一阵夜风从未完全关严的窗户缝隙里吹进来，带着深秋的寒意。窗外楼下，
几张被雨水打湿、或是被人踩踏过的寻人启事，正随着夜风，打着旋儿，
无力地飘过冰冷的水泥地面，最终粘黏在潮湿的墙角，或是被卷进下水道的缝隙里。那上面，
她几年前拍下的、笑容温婉的照片，已经模糊不清。
她看着那些在风中徒劳翻滚、最终消散的纸片，嘴角极其轻微地、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像是解脱，又像是无声的告别。从你的全世界路过。也好。心电监护仪上，代表心跳的曲线，
微弱地，一下下地，起伏着。---4医院的早晨来得总是格外早。
熹微的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在苏晚苍白的脸上投下几道明明暗暗的光痕。
护士轻手轻脚地进来，为她测量体温、更换点滴瓶。冰凉的药液顺着透明的软管，一滴一滴，
缓慢地汇入她青筋微凸的手背，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暖意，很快又被体内更深的寒意吞噬。
邻床的阿姨已经醒了，正压低声音跟家人通电话，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唏嘘：“……对啊，
就是那个大明星江烬，昨晚直播找那个前女友，哭得哟……唉，早干嘛去了呢？现在人病了，
找不着了，知道急了……”苏晚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微微颤动了一下，像受惊的蝶翼。她没睡着，也睡不着。身体的疼痛是一方面，
更是一种从骨髓里透出的疲惫，让她连睁眼的力气都吝啬。阿姨挂了电话，
病房里恢复了安静，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过了一会儿，阿姨忍不住凑近些，
小声问苏晚：“姑娘，你昨晚……也听见了吧？”她晃了晃手机屏幕，
上面还停留着关于江烬直播崩溃的热搜界面。苏晚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濛地看向天花板，
那里洁白一片，什么都没有。她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喉咙干涩，发不出声音。“唉，
造孽啊。”阿姨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苏晚听，“看着是挺可怜的，
一个大男人，在那么多人面前哭成那样……可是啊，有些伤，不是哭一哭、闹一闹就能好的。
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苏晚的指尖，在薄薄的被子下，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