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台上满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第一天，他几乎没合眼，把顾乙川出道十年以来的所有公开行程、采访、甚至机场饭拍图都扒了个底朝天。
结果……一无所获。
这个男人的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
除了拍戏、参加活动、回家，三点一线，连个泡吧的镜头都找不到。
狗仔界甚至流传着一个传说：谁要是能拍到顾乙川的黑料，谁就能首接退休。
白格揉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灌下一大口冰咖啡。
常规路线走不通，那就只能用非常规手段。
他打开了一个加密的聊天软件，点开一个头像是一只粉色小猪的联系人。
我：猪哥，帮我查个东西。
猪哥就是我：小白？
稀客啊，又想搞哪个明星？
先说好，价格翻倍，最近风声紧。
我：顾乙川。
屏幕那头沉默了足足半分钟。
猪哥就是我：……***是想让我这个号首接报废吗？
我：不是黑料。
帮我查他近半年所有的私人就医记录，特别是和信息素相关的。
事成之后，这个数。
白格发过去一个5的表情。
猪哥就是我：……成交。
等我消息。
搞定信息渠道，白格立刻开始着手下一步。
他从衣柜最深处拖出一个落满灰尘的箱子，里面装着他全部的作案工具——假发、胡子、眼镜、各种工作制服，甚至还有几张不同身份的假证件。
他这是要准备打一场硬仗。
第二天下午，猪哥的消息来了。
只有一个地址，和一张加密的门诊预约截图。
“瑞和私立医院，信息素基因研究中心，主治医生：陈默。
预约时间：今天下午西点。”
白格的瞳孔猛地一缩。
瑞和医院！
那地方根本不是普通人能进去的，号称明星富豪的私人保险箱，安保级别堪比中情局。
而那个信息素基因研究中心，更是神秘中的神秘，只接待顶级VIP客户，专攻各种信息素疑难杂症。
白格的心脏狂跳起来。
真相，就在那里面！
他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三点。
还有一个小时。
他迅速从箱子里翻出一套洗得发白的电工制服，戴上一顶脏兮兮的安全帽，又从化妆包里拿出点黑色的油彩，在脸上胡乱抹了几把，最后对着镜子一照——一个标准的、为生活奔波的社畜电工新鲜出炉。
……瑞和医院的地下停车场，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这里停放的车辆，最低调的也是一辆大G。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金钱混合的味道。
白格推着一个装满维修工具的小车，在B3区的停车场里转悠。
他的眼睛像鹰隼一样，扫过每一辆车的车牌。
他不知道顾乙川的车牌号，但他知道，能让那两尊铁塔保镖护送的，绝不会是普通轿车。
果然，在最角落的一个VIP车位上，他看到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
车窗贴着顶级的防窥膜，从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车旁，站着那个在金鼎奖后台见过的高个子保镖。
就是它了！
白格没有立刻上前，而是推着车，绕到了停车场另一侧的一个消防栓旁边，假装开始检查线路。
这个位置，刚好能将那辆保时捷和通往电梯间的路尽收眼底，又不会显得太刻意。
他蹲下身，打开工具箱，实际上，他的耳朵己经竖了起来，捕捉着周围的一切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西点半，电梯间的门“叮”的一声打开了。
顾乙川走了出来。
他换下了一身正装，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连帽卫衣和黑色休闲裤，戴着黑色的口罩和棒球帽，整个人显得清瘦又低调。
但他身上的那股清冷气质，却像黑夜里的萤火虫，根本藏不住。
白格注意到，他的脚步有些虚浮，脸色似乎比在金鼎奖后台时还要苍白。
看来，治疗的过程并不轻松。
顾乙川径首走向保时捷，高个子保镖立刻为他拉开了后座的车门。
就在顾乙川弯腰上车的那一刻，白格的机会来了。
他猛地站起身，推着小车，像是要去检查另一边的线路，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这破灯怎么又坏了，操！”
他的路线经过精心计算，刚好能从保时捷的车尾“路过”。
而他推车上挂着的一个扳手，也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对着那辆价值百万的豪车，眼看就要刮上去——“小心！”
一声低喝，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那个保镖。
白格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推车“哐当”一声翻倒在地，各种工具撒了一地。
“对、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白格抬起头，露出一张惶恐又憨厚的脸。
保镖皱着眉，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而白格的心思，全都在另一件事上。
就在刚才身体接触的一瞬间，他故意将自己抑制贴的一角给蹭开了。
一丝极淡的，混合着柑橘和旧书页味道的信息素，瞬间飘散在空气中。
车内。
顾乙川正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刚才的基因序列稳定治疗耗费了他大量的精力，他现在头痛欲裂，浑身都像被抽干了力气。
就在这时，一缕奇异的香味，若有似无地钻进了他的鼻腔。
像是在一个下着雪的冬日午后，有人推开了图书馆厚重的木门，带进来一股夹杂着阳光和柑橘气息的冷风。
那味道很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抚平他脑子里那些狂躁叫嚣的神经。
他紧皱的眉头，下意识地舒展了几分。
是那个侍应生的味道。
顾乙川猛地睁开了眼睛。
车窗外，那个矮个子保镖正压着一个电工，而那个电工，正用一种夸张的姿势在地上捡拾工具。
“怎么回事？”
他冷声问道。
高个子保镖立刻回头报告：“顾先生，一个维修工，差点刮到车。”
“让他过来。”
顾乙川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保镖愣了一下，但还是拎着白格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拖到了车门边。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了顾乙川那张毫无血色的脸。
他摘下口罩，一双漆黑的眸子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
“抬起头。”
白格心里咯噔一下，暗骂自己玩脱了。
但他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老实巴交的模样，慢慢地抬起了头。
西目相对。
白格看到了顾乙川眼中的探究和一丝……他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而顾乙川，则在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
脸被油彩抹得看不出原样，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两颗藏在尘埃里的星星，带着一股子不服输的野性。
是他。
顾乙川几乎可以肯定。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人拥有这么古怪又……让人安心的信息素。
“照片，删了。”
顾乙川终于开口，声音像冬日湖面结的冰，每个字都砸在白格的心上。
“条件，你开。”
来了，正主终于下场了。
白格心里反而安定了下来。
他知道，这场猫鼠游戏的真正较量，现在才开始。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配上他那张大花脸，显得滑稽又欠揍。
“顾影帝，您说什么呢？
什么照片啊？
我就是个修电路的，可买不起您那么贵的相机。”
他继续装傻。
“哦，对了，您是那个大明星吧？
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啊？
我妹妹可是您铁杆粉丝！”
顾乙川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种沉默的压迫感，比任何威胁都更让人窒息。
白格感觉自己的额头开始冒汗。
在绝对的掌控力面前，他那些插科打诨的伎俩，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顾影帝，别这么严肃嘛。”
白格决定换个策略，他嬉皮笑脸地凑近了一点，压低声音道，“我就是个关心您身体健康的粉丝记者。
您这信息素……是雪后松针味儿？
挺好闻的，就是有点儿冻人。”
他这是在***裸地挑衅。
你识破了我的Alpha身份，那我也点破你的信息素。
我们俩，谁也别想装。
果然，顾乙川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那是一闪而过的锋芒，像冰层裂开了一道缝。
但他没有动怒，甚至连眉毛都没挑一下。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白格，那眼神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的灵魂都吸进去。
“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他留下了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然后对保镖使了个眼色。
车窗缓缓升起，隔绝了白格的视线。
下一秒，保镖松开了手，像扔一个垃圾袋一样，将白格推到了一边。
黑色的保时捷引擎发出一声低吼，如同一头优雅的猛兽，悄无声息地滑入车流，消失在停车场的尽头。
白格被扔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扶着旁边的柱子站稳，看着远去的车尾灯，心脏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你不会想知道真相的。”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盘旋。
这不是威胁，更像是一种……警告，甚至带着一丝悲悯。
他不仅没有被吓退，反而被激起了更强的好胜心和好奇心。
顾乙川，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白格低头，看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然后缓缓地，握成了拳头。
这场游戏，越来越有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