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雪夜初遇
炭火盆将熄未熄，映得她鼻尖发红，却丝毫影响不了笔下星河流转的轨迹。
“还差一点...”她喃喃自语，踮脚去够高处的钛白颜料罐。
老旧木椅发出不堪重负的***。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罐身的瞬间，椅腿突然断裂——天旋地转间，预想中的疼痛并未到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肢，清冷雪松香扑面而来。
虞归晚惊惶抬头，撞进一双“但还远远不够。”
窗外夜色深沉，镜廊里的灯光亮如白昼。
虞归晚望着镜中那个穿着不属于自己的华服、强作笑颜的女子，突然感到一阵窒息。
“我...我想休息。”
声音干涩得陌生。
傅沉砚瞥了眼腕表：“再练半小时。
明天清晨五点，法语老师会来。”
他转身欲走，虞归晚忍不住追问：“傅先生，为什么要这样？”
廊厅陷入沉寂。
傅沉砚背对着她，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因为她不会回来了。”
这句话轻得像叹息，却重重砸在虞归晚心上。
她怔怔望着那个挺拔的背影消失在镜廊尽头，忽然明白自己不过是填塞别人遗梦的替身。
凌晨钟声响起时，虞归晚终于被允许回到客房。
她瘫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摸出藏在枕下的速写本。
铅笔在纸面游移，不知不觉画出一双深邃的眼。
像傅沉砚，又像照片上那个素未谋面的女子。
她猛地合上本子，指尖抚过眼角泪痣。
镜中的自己露出一个僵硬的、模仿来的微笑。
不见底的墨色眼眸。
男人西装革履与这破败画室格格不入，此刻她的颜料盘正扣在他昂贵的羊绒大衣上，泼洒出大片诡谲的钴蓝。
“对、对不起！”
她慌忙起身，指尖无措地擦过沾染颜料的大衣，反而将污迹抹得更开。
傅沉砚却恍若未觉。
他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凝在她眼角。
拇指猝然擦过那点浅褐泪痣，力道重得让她蹙眉。
“很像。”
他低沉开口，声线似雪落寒潭，“只是她的泪痣在右边。”
虞归晚怔然。
窗外风雪更骤，吹得窗棂哐当作响。
煤油灯摇曳的光影里，男人轮廓分明如雕塑，眼底却翻滚着她看不懂的暗涌。
他忽然松开手，从内袋取出皮夹。
黑色烫金名片递到她眼前时，带着冷冽的木质香。
“傅沉砚。”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千钧，“从明天起，你的画我全包了。”
虞归晚睁大双眼，目光扫过名片上的衔头——傅氏集团总裁。
这样的人物怎会出现在城南破败的艺术区？
“为...为什么？”
傅沉砚的指腹再次抚过她眼角泪痣，这一次轻得像叹息：“你很像一位故人。”
风雪卷着碎雪从门缝涌入。
他脱下染污的大衣披在她肩头，温度残留熨烫着冰凉的肌肤。
“月薪十万，吃住全包。”
他推开画室破旧的木门，风雪瞬间灌入，“只要你愿意成为我的——私人艺术顾问。”
虞归晚攥紧染着颜料的手指。
角落里还有未付的租金账单，母亲医院的催缴通知...她看着门外停着的黑色迈巴赫，车窗映出自己苍白的脸。
“需要现在答复么？”
他侧身站在风雪中，雪粒落满肩头。
她深吸一口气，寒气刺得肺腑生疼：“我需要做什么？”
傅沉砚回首，目光似审视艺术品：“模仿她。”
当个字，注定五年荒唐。
当虞归晚在“艺术”上签下名字时，并未注意到附加条款末尾那行小字——”协议终止条件：叶挽星女士归国。
“雪花落在签名处，氤开一抹潮湿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