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虽然你要毁灭世界，但是还要遵守法律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混合着紫色闪电与漆黑风暴的冲击波以她为中心悍然扩散，将附近几块悬浮的、正在燃烧崩解的巨大岩石瞬间震为齑粉。
熔金色的眼瞳里，之前的困惑和茫然被一种纯粹的、几乎要燃烧起来的怒火取代。
她活了不知多少岁月，从混沌中诞生，执掌毁灭的权柄，所过之处，星辰黯淡，世界哀嚎。
哪个世界的至高存在不对她忌惮三分？
哪个种族的英雄豪杰在她面前不是战战兢兢，或慷慨赴死，或摇尾乞怜？
从小到大？
不，从她存在概念诞生之初，就没人敢“管”她！
连“约束”这个词都不配出现在她的词典里！
可现在，这个气息微弱得一口气就能吹散、脸色苍白得像张纸、身体结构还明显有残缺的雄性人类（她能感知到那生理上的“空无”），居然……居然敢用一套她完全听不懂但感觉被严重冒犯了的规则，来指责她？
管她穿什么？！
“你——算——哪——根——葱——？！”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裹挟着实质般的音浪，震得季向天耳膜生疼，脚下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
周围的虚空都在她的怒喝中颤抖。
“法律？
公德？
好公民？”
妖精猛地从王座上站起，那曼妙却充满毁灭力量的身躯因为愤怒而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向天，指尖跳跃着足以湮灭灵魂的黑色火焰，“蝼蚁！
你看清楚了！
我在毁灭这个世界！
我在让万物归于寂无！
你跟我谈……穿着不当？！”
她气得甚至笑了一声，那笑声尖锐而刺耳，带着无尽的嘲讽：“拘留？
刑事责任？
网信办约谈？
你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我是终焉！
我是末日！
我就是规则本身！”
季向天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震得后退了半步，苍白的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妖精预想中的恐惧。
他只是微微蹙眉，似乎对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有些不解，甚至……有点失望。
他稳了稳身形，依旧用那种平静的，带着点宣读文件意味的语调回应，只是声音提高了一些，以确保在对方制造的噪音中能被听清：“女士，请你冷静。
暴力抗法，咆哮公堂……呃，虽然这里没有公堂，但你的行为己经构成了新的违法情节。
《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五十条明确规定，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
你现在对我进行言语威胁和能量威慑，完全可以视为‘阻碍执行职务’，虽然我并非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但我在向你普及法律知识，维护社会公序良俗，其精神是相通的。”
他甚至还试图讲道理：“毁灭世界是你的个人行为，或许涉及到宇宙生态、文明存续等更高层面的问题，那个我暂时不予置评。
但穿着暴露是明确违反现行法律法规和社会道德规范的，一码归一码，我们不能因为你在进行一项……呃，规模较大的破坏活动，就忽略你在个人仪表和行为规范上存在的明显问题。
这是两件独立的事情，请你分开看待。”
“分开看待？！”
妖精感觉自己的理智（如果她有这东西的话）正在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撕扯——那是被渺小之物彻底无视其威严、还被强行拖入某种荒谬逻辑泥潭的暴怒。
“我让你看看什么叫‘一码事’！”
她猛地抬起手，掌心之中，一个压缩了恐怖能量的黑色光球瞬间成型，周围的空间都在向其塌陷，那是足以瞬间汽化一座城市的毁灭性能量。
“我要把你，连同你可笑的法律，一起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抹去！
看你还能怎么‘拘留’我！”
眼看那毁灭光球就要脱手而出，季向天却突然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探究式的认真：“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条，故意杀人的，处***、***或者十年以上***；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
你现在的行为，涉嫌‘故意杀人未遂’。
此外，你刚才的言论‘把你彻底抹去’，构成了明确的死亡威胁，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西十二条，写恐吓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胁他人人身安全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他顿了顿，看着妖精那凝固在“即将发射”姿势的手，以及脸上那混合着滔天怒火和极致荒谬的表情，最后补充道：“女士，你的罪名……又增加了。
我建议你立刻停止违法行为，抱头蹲下，配合……呃，配合我的普法工作。
争取宽大处理。”
“……”妖精手里的黑色光球，明明拥有毁灭性的力量，此刻却仿佛有千钧之重，扔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她看着下方那个一本正经给她罗列罪名的苍白人类，一种深深的、席卷一切的无力和抓狂感，第一次压过了她毁灭的欲望。
她毁灭过无数文明，却从未遇到过这样的……这样的……玩意儿！
“啊——！！！！！”
她发出了一声并非针对物质世界，而是纯粹宣泄情绪的、震耳欲聋的尖啸。
尖啸声形成的冲击波将更远处的破碎山脉首接夷平。
季向天被这音浪冲得又后退了几步，用手挡在面前，等尖啸声稍歇，他才放下手，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还有，《环境噪声污染防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