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排挤
秦家别墅的中央空调将客厅吹得温暖如春，水晶吊灯洒下璀璨的光，映得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可这暖意却半点没传到阁楼的储物间——王洛珂的“住处”。
储物间不到六平米，堆满了秦家不用的旧家具和杂物，唯一能落脚的地方，是一块铺在地上的破旧棉絮，散发着淡淡的霉味。
王洛珂裹紧了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薄外套，蜷缩在棉絮角落，肚子里的饥饿感像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让她浑身发冷，连牙齿都忍不住轻轻打颤。
楼下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夹杂着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秦家正在用晚餐。
王洛珂能想象到餐桌上的场景：精致的骨瓷餐盘里盛着丰盛的菜肴，秦父秦正豪举着红酒杯与家人谈笑，柳玉茹优雅地用刀叉切着牛排，秦子轩和秦子昂谈论着公司的事，秦雨薇则拿着最新款的手机***，偶尔抱怨几句饭菜不合口味。
这些画面像针一样扎在王洛珂心上，不是因为嫉妒，而是因为下午那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她又看到了厄运。
下午她被柳玉茹罚洗了一下午的碗，双手泡得发白起皱，饿得头晕眼花时，眼前突然闪过画面：秦子昂明天要去城郊的工地视察，工地上的脚手架会突然断裂，他会从二楼摔下来，虽然不会危及生命，却会摔断腿，至少要卧床三个月。
这个画面清晰得可怕，脚手架断裂时的刺耳声响、秦子昂摔倒时的惊呼、周围人的慌乱，都像发生在她眼前一样。
王洛珂知道，这不是幻觉，就像上午她看到秦子轩去仓库会遇险一样，这是她饿到极致时，上天赐予她的“预警”。
可她不敢说。
上午她提醒秦子轩，换来的是柳玉茹的辱骂和秦子昂的嘲讽，说她“灾星本性难移，就盼着家里人出事”。
她只是个刚从乡下找回来的“弃女”，在秦家连温饱都成问题，又有谁会相信她的话？
“吱呀”一声，储物间的门被推开一条缝，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紧接着，一个冷硬的声音响起：“喂，妈让你下来收拾餐桌。”
是秦子昂。
王洛珂连忙站起身，因为长时间蜷缩，双腿发麻，差点摔倒。
她扶着旁边的旧衣柜，低声应道：“知道了，我马上下去。”
秦子昂瞥了她一眼，眼神里满是嫌弃，像看一只碍眼的虫子：“快点，别磨磨蹭蹭的，别让我们等太久。”
说完，他“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震得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王洛珂深吸一口气，压下肚子里的饥饿和心里的委屈，慢慢走下楼。
客厅里果然一片狼藉，餐桌上摆满了剩下的菜肴，餐具散落各处，秦家人己经散去，只有佣人在收拾。
柳玉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敷面膜，看到王洛珂下来，语气冰冷：“愣着干什么？
还不快收拾！
收拾完把厨房的地板擦了，擦不干净别想睡觉。”
“是。”
王洛珂拿起抹布，默默走到餐桌前，开始收拾餐具。
盘子里剩下的牛排还带着温度，沙拉里的生菜新鲜脆嫩，这些食物对现在的她来说，有着致命的诱惑，可她连碰都不敢碰——柳玉茹说过，“家里的东西，轮不到你这个灾星碰，吃了会脏了我们家的东西”。
她端着餐盘走向厨房，路过秦子昂的房间时，房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秦子昂打电话的声音：“对，明天上午十点，我去城郊那个工地视察，你们把资料准备好……放心，就一个小工地，能出什么事？”
王洛珂的脚步顿住了。
秦子昂果然要去工地，和她预警里的一模一样！
她攥紧了手里的餐盘，指节泛白，心里急得像火烧——她必须阻止秦子昂，不能让他受伤。
可怎么阻止？
首接说她看到了预警？
柳玉茹会更变本加厉地骂她，秦子昂也只会觉得她在诅咒他。
王洛珂咬着唇，脑子里飞速运转，试图想一个既能提醒秦子昂，又不会让自己被当成“灾星”的办法。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想偷听？”
柳玉茹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吓了王洛珂一跳，手里的餐盘差点摔在地上。
“我……我没有，我只是路过，想去厨房收拾餐具。”
王洛珂连忙解释，声音有些发颤。
柳玉茹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餐盘，重重摔在地上。
“哐当”一声，餐盘碎成了好几片，里面剩下的食物撒了一地。
“没用的东西！
连个盘子都拿不稳，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想砸坏我们家的东西！”
王洛珂看着地上的碎瓷片，心里又委屈又害怕，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她知道，和柳玉茹争辩没有任何用，只会招来更多的辱骂和惩罚。
“还愣着？”
柳玉茹指着地上的碎片，语气更凶了，“把碎片捡起来，扫干净，再把厨房的地板擦三遍！
要是敢偷懒，今晚就别想吃饭！”
王洛珂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碎瓷片，锋利的瓷片划破了她的手指，鲜血立刻渗了出来，滴在地板上，像一朵小小的红梅。
她咬着牙，没吭声，继续捡着碎片——比起肚子里的饥饿和对秦子昂的担忧，这点疼痛根本不算什么。
柳玉茹看着她的样子，冷哼一声，转身回了客厅，嘴里还念叨着：“真是个灾星，走到哪都给人添堵。”
王洛珂收拾完地上的碎片，又去厨房擦地板。
厨房的地板是大理石的，柳玉茹要求必须擦得能照出人影，她只能跪在地上，用抹布一点一点地擦，汗水浸湿了她的薄外套，肚子里的饥饿感越来越强烈，眼前开始发黑，好几次差点晕过去。
就在她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眼前突然又闪过画面：秦子昂站在工地的脚手架上，手里拿着图纸和工人说话，突然，脚手架的连接处发出“嘎吱”的声响，接着，一根钢管断裂，秦子昂身体一歪，从脚手架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地上，抱着腿痛苦地***……这个画面比下午更清晰，也更让人心慌。
王洛珂猛地回过神，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的念头越来越坚定——她必须阻止秦子昂，就算被误会，就算被辱骂，她也不能看着秦子昂受伤。
她加快了擦地板的速度，只想快点做完手里的活，然后找机会提醒秦子昂。
可饥饿感实在太强烈了，她擦完第三遍地板时，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有人把她扶了起来，耳边传来一个略带犹豫的声音：“你没事吧？”
王洛珂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秦子轩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杯温水。
“大哥……”她的声音沙哑，虚弱得几乎说不出话。
秦子轩把温水递给她，眼神里带着几分复杂：“先喝点水吧。
妈让你做的活，我己经让佣人做了，你先回阁楼休息。”
王洛珂接过水杯，小口喝着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让她稍微恢复了些力气。
她看着秦子轩，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大哥，明天……明天二哥要去城郊的工地视察，你能不能劝劝他，别去了？
或者……或者让他多带几个人，仔细检查一下工地上的脚手架？”
秦子轩愣了一下，皱起眉头：“你怎么知道子昂明天要去工地？
还有，你为什么让他检查脚手架？”
王洛珂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不敢说自己能看到预警，只能编了个借口：“我……我下午路过二哥的房间，不小心听到他打电话说的。
我之前在乡下的时候，听说过工地的脚手架很危险，要是不检查好，很容易出事，所以……所以我想提醒二哥一下。”
秦子轩看着她，眼神里满是怀疑。
他知道王洛珂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话，可他也想不通，一个刚从乡下回来的女孩，怎么会知道工地脚手架的危险。
“我知道你可能是好心，”秦子轩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但子昂有自己的安排，我也不好干涉。
不过，我会提醒他注意安全，让他检查一下脚手架的。”
王洛珂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谢谢大哥！
谢谢你！”
只要秦子轩能提醒秦子昂，就算不能阻止他去工地，至少也能让他多一份警惕，或许就能避免那场意外。
秦子轩看着她感激的样子，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想起上午王洛珂提醒他别去仓库，虽然他没听，却也让助理提前去仓库查看，结果发现仓库里果然有几个可疑的人，他及时取消了会面，避免了一场麻烦。
或许，这个妹妹并不是母亲说的“灾星”，只是个运气好，能碰巧猜到一些事的孩子。
“你快回阁楼休息吧，”秦子轩的语气缓和了一些，“我让佣人给你留了点吃的，你拿上去吃吧。”
王洛珂愣住了，她没想到秦子轩会这么说，更没想到他会给她留吃的。
她看着秦子轩，眼里的感激更浓了：“谢谢大哥，真的谢谢你。”
秦子轩摆了摆手，转身离开了厨房。
王洛珂走到厨房的储物柜前，果然看到里面放着一个保温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温热的米饭和一份炒青菜。
她拿起保温盒，快步跑回阁楼的储物间，生怕柳玉茹发现。
回到储物间，王洛珂坐在破旧的棉絮上，小口吃着米饭和青菜。
虽然饭菜很简单，却比她这几天吃的稀粥要好太多了。
她一边吃，一边在心里祈祷：希望大哥的提醒能有用，希望二哥明天能平安无事。
吃完饭，王洛珂感觉身上有了些力气，肚子里的饥饿感也减轻了不少。
她躺在棉絮上，却没有丝毫睡意——她还在担心秦子昂，担心那个可怕的预警会成真。
她睁着眼睛看着储物间的天花板，黑暗中，她仿佛又看到了秦子昂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画面。
她攥紧拳头，心里暗暗决定：如果明天大哥的提醒没用，她就算被柳玉茹打死，也要去工地阻止秦子昂。
她不能让秦子昂受伤，不能让秦家因为她的“沉默”而遭遇不幸。
她虽然是被秦家遗弃的“弃女”，虽然被贴上“灾星”的标签，但她也是秦家的一份子，她有责任保护这个家，哪怕这个家的人并不接受她。
夜越来越深，储物间里的寒意更重了，可王洛珂的心却很坚定。
她蜷缩在棉絮上，默默等待着天亮，也默默等待着阻止厄运的机会——她相信，只要她不放弃，就一定能保护好秦家，一定能撕掉“灾星”的标签，让秦家人知道，她王洛珂，不是灾星，而是能给秦家带来好运的福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