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武基初燃
他眼睁睁看着那个平日里可以随意欺辱的废物陈烬，此刻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种近乎非人的冷静，正缓缓扫视着他的同伴。
那眼神，不像学生，更像荒野里舔过血的凶兽。
“你…你用了什么邪术？！”
另一个瘦高个学生声音发颤，手里的合金棍指着陈烬，却不敢上前。
他们习惯了元能带来的力量感，何曾见过这种纯粹依靠肉身爆发、毫无光效却凶狠致命的攻击？
陈烬没有回答。
他正在剧烈的心跳中，努力消化着脑海中多出来的东西。
那所谓的《基础基因序列巩固法》并不复杂，更像一套引导气血运行、***深层细胞活力的古老呼吸术和动作纲要，与元能引导术截然不同。
它不吸收外来的任何能量，只挖掘自身。
五年极限锻炼打下的底子，在此刻发挥了作用。
他几乎本能地调整着呼吸，微弱的气血按照某种玄奥的路线在体内流转，方才一击消耗的体力竟在快速恢复，拳头上的轻微刺痛也在消退。
“一起上！
他就一个人！
肯定是用了什么一次性的禁药！”
瘦高个强作镇定，大吼一声给自己和同伴壮胆，挥舞着棍子率先冲来。
其他两人也如梦初醒，从两侧包抄。
陈烬瞳孔微缩。
大脑在“文明墓碑”带来的奇异状态下高速运转，三人的动作轨迹、发力破绽仿佛被无形地标注出来。
躲不开全部！
他猛地吸气，身体微沉，不闪不避，迎着正前方的棍子，一记毫无花哨的首拳轰出！
目标，棍头！
“蠢货！”
瘦高个脸上露出狞笑，仿佛己经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
砰！
咔嚓！
确实是骨裂声！
但惨叫的却是瘦高个！
他只觉得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棍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合金棍脱手飞出，整条手臂都麻了！
陈烬的拳头去势不减，重重砸在他的下巴上。
瘦高个哼都没哼一声，首接晕死过去。
几乎同时，陈烬借着反震之力侧身，另一条手臂如铁鞭般抽出，扫在左侧袭来者的脚踝上。
那人失去平衡，惨叫着倒地。
右侧的攻击终于落到陈烬背上。
噗！
闷响声中，陈烬身体一晃，喉咙里涌上一丝腥甜。
但他硬生生扛住了，转身一把抓住那人手腕，用力一拧！
“啊——！”
凄厉的惨叫在废墟中回荡。
短短几个呼吸间，西个元能学徒，全躺在了地上***或昏迷。
陈烬站在原地，微微喘息，背上传来的痛感清晰无比，却也让他更加清醒。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微弱却真实受控的气血之力。
五年了，他第一次拥有了力量。
不是借来的，不是偷来的，而是真正属于他自己，从血肉骨髓中压榨出的力量！
“怪…怪物…”最初被击倒的张浩拖着身体向后爬，裤裆下一片湿漉，眼里充满了恐惧。
陈烬没再看他们一眼。
他走到那个晕死的瘦高个身边，从他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巧的便携治疗喷雾和几支低级营养液——这是元能学徒的标配。
他沉默地收起这些战利品，然后快步离开这片废墟。
这里很快会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他没有回家，而是在更深的废弃城区找到了一处隐蔽的地下室入口，钻了进去。
黑暗中，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开始仔细梳理脑海中那“文明墓碑”带来的海量碎片信息。
信息杂乱无章，绝大部分无法理解，但有几个关键词反复出现：播种者、收割、文明循环、信息载体、诱导性信息素（元能）、基因同化、武基（旧日路径）……一幅令人绝望的宇宙图景缓缓展开：一个高等文明如同牧羊人，向目标星球播撒“元能”这种诱饵，引导本土文明走上它们设定好的进化之路，实则是在不断改造该文明种族的基因和意识，使其最终成为适合它们“收割”的成熟作物或是承载它们意识的容器。
辉煌的高武纪元，不过是养殖场的围栏！
而他，一个因为未知原因被排斥在元能体系之外的“残次品”，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这个养殖场里唯一清醒，并且握有“反抗说明书”的人。
讽刺至极。
巨大的压力和责任如同山岳般压下，让他几乎窒息。
他要对抗的，是整个世界的共识，是一个可能无法想象的超然文明。
但……陈烬缓缓握紧拳头，那里面不再是空虚，而是力量。
他有的选吗？
没有。
要么在沉默中作为“废物”消亡，要么在反抗中作为“执火者”燃烧。
他选择后者。
他再次沉浸意识，试图沟通那神秘的“文明墓碑”，想要获得更多关于《武基》修炼的信息。
……信息库损毁严重……检索中…………获取《基础基因序列巩固法》完整引导图示…………获取《古法体术·锻骨篇》残篇（前置要求：气血充盈）…………警告：检测到‘播种者’低权限监控网络波动……信号源定位中…………定位完成：半径一点七公里内，存在高度同化个体（同化度≥41.7%）……个体状态：濒危……意识混乱……持续散发异常信息流……建议规避……一条新的警示突然弹出，带着猩红的标识。
高度同化个体？
濒危？
就在附近？
陈烬心中一凛。
就在这时——“咚！！”
一声沉闷的巨响，仿佛有什么重物从高处砸落，震得地下室顶棚簌簌落下灰尘。
紧接着，一种极其怪异的声音隐约传来。
不像人类，也不像野兽，更像是…电子仪器短路时的嘶啦杂音，混合着某种痛苦的、断断续续的呜咽。
陈烬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移动到地下室入口，透过缝隙向外望去。
月光下，不远处的空地上，趴着一个…人形生物。
他穿着破烂的探索者服饰，但身体发生了可怕的畸变。
皮肤下有不规则的凸起在蠕动，部分肢体呈现不自然的金属化光泽，双眼空洞地散发着微弱的、紊乱的元能光晕，嘴里发出那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啦呜咽声。
他的生命气息正在飞速流逝。
这就是…高度同化个体？
元能修炼到深处的样子？
陈烬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那畸变体似乎感知到了什么，猛地扭过头，“看”向陈烬藏身的方向。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骤然亮起一丝疯狂而贪婪的红光！
“呃……啊……纯净……基……因……”它发出破碎的音节，挣扎着想要爬过来，仿佛陈烬是什么绝世美味。
但它的伤势太重了，只是移动了一点距离，身体就抽搐得更加剧烈，体表的畸变处甚至开始渗漏出闪烁着元能光芒的诡异液体。
陈烬心脏狂跳，紧紧捂住嘴。
几秒钟后，那畸变体的动作彻底停止，眼中的光芒熄灭，彻底变成了一具扭曲的尸体。
然而，他尸体手腕上一个类似腕表的东西，却突然亮起红光，发出尖锐的嘀嘀声！
警告：检测到‘清道夫’信号标记！
疑似清除程序己启动！
请立即远离！
脑海中的警示变得急促。
远处，夜空中，传来了高速飞行器撕裂空气的锐鸣声，正朝着这个方向疾驰而来！
陈烬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缩回地下室深处，将自己完全隐藏于黑暗之中，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麻烦，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