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猝死与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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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鸢最后记得的,是写字楼中央空调的冷风裹着咖啡味灌进鼻腔,电脑屏幕上的 Excel 表格列着密密麻麻的客户数据 —— 第三季度的营销方案卡在最后一个节点,连续三天的通宵让视网膜蒙上层白雾。

她伸手去够桌角的冰美式,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杯壁,胸腔突然炸开一阵剧痛,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心脏狠狠揉捏。

眼前的数字扭曲成黑色漩涡,键盘的触感还残留在脸颊,意识己经坠入无边黑暗。

再次睁眼时,刺目的白光变成了昏黄的烛火。

雕花拔步床的帐幔垂着,藕荷色的软罗纱上绣着缠枝莲纹样,针脚细密得能数出每股丝线的走向,却在距帐钩三寸处磨出半寸长的毛边,显见是用了五六年的旧物。

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药味,苦涩的柴胡混着甘草的回甘,底下还沉着股说不清的沉木香 —— 那是将陈年檀木与晒干的艾草同燃后留下的气息,在她穿越前的世界里,只在博物馆古籍修复室见过类似的香方拓片。

她想抬手揉揉发沉的太阳穴,胳膊却重得像灌了铅,每动一下都牵扯着骨头缝里的酸痛,仿佛有无数根细针在同时扎刺。

喉咙干得发疼,像被砂纸磨过的旧木桌,只能发出细碎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小姐醒了!”

一个惊喜的女声刺破沉寂,带着哭腔的雀跃撞进耳朵。

紧接着,一张素净的圆脸凑到帐幔内侧,梳着双丫髻的发丝沾着汗湿,几缕碎发贴在颧骨上,灰布襦裙的袖口磨出半寸长的毛边,露出的手腕细得像春上刚抽条的柳条,却紧紧攥着块洗得发白的青布帕子。

“太好了!

您都烧了三天三夜,昨儿后半夜连药都灌不进去,可吓死奴婢了!”

苏清鸢眨了眨眼,干涩的眼球转动时,像有细沙在摩擦角膜。

陌生的记忆如同涨潮的海水,争先恐后地涌进脑海 ——这里是大曜王朝启元二十三年,她是镇北侯府的嫡长女,恰好也叫苏清鸢,年方十三。

三天前的未时三刻,在府里的荷花池边,被庶妹苏明玥假意拉扯时 “失足” 落水。

初秋的池水浸着塘泥的寒气,原主本就因风寒缠绵病榻,落水后高烧不退,凌晨时分断了气。

而自己,一个 21 世纪广告公司的策划专员,刚在连续熬完三个通宵后猝死在工位上。

再次睁眼,竟鸠占鹊巢,成了这具瘦弱的躯壳。

“水……” 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喉咙里像卡着团棉絮。

那丫鬟连忙点头,转身时靛蓝色的裙摆扫过床脚的铜盆,发出叮啷脆响。

她捧着个粗瓷碗快步回来,碗沿缺了个指甲盖大的小口,盛着半温的白开水。

苏清鸢被她小心翼翼地扶起,背后垫上绣着并蒂莲的迎枕 —— 缎面己经发乌,边角起了毛球,里面的棉絮板结得像块硬纸板。

温水滑过喉咙时,苏清鸢舒服得喟叹出声。

暖流漫过干涸的食道,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总算找回些力气,借着烛光打量西周:靠墙摆着个半旧的梨花木梳妆台,镜面蒙着层薄灰,台面上的锡制妆奁缺了只角;窗台下的博古架空空荡荡,只在最下层摆着个青瓷笔洗,釉色发乌,一看就是民间窑口的便宜货。

这就是镇北侯府嫡长女的闺房?

连她穿越前租的单间都不如。

记忆里,原主的生母沈氏是江南大儒的独女,嫁入侯府五年后染疾而逝,留下的陪嫁本该有两箱宋瓷、半柜古籍和三亩良田,却被庶母柳氏以 “代为保管” 的名义收走,只留下这间空荡荡的厢房。

父亲镇北侯苏靖常年驻守北境雁门关,三年难得回府一次,府里的中馈由柳氏一手把持。

柳氏原是父亲的通房丫鬟,靠着生下庶子苏明轩才抬了姨娘,如今在府里的势头比正牌主母还盛。

她生的女儿苏明玥比原主小一岁,却从小被教得刁蛮跋扈,三天两头找原主的麻烦。

这次落水,分明是苏明玥在假山后故意伸脚绊倒,柳氏却只轻描淡写地对外说是 “嫡女顽劣,不慎失足”,连罚苏明玥抄十遍《女诫》都不肯。

“是谁把我救上来的?”

苏清鸢哑声问,目光落在眼前的丫鬟身上。

这是原主生母沈氏的陪房丫鬟春桃,今年十五岁,是府里唯一真心待原主的人。

春桃眼圈一红,声音哽咽得像被堵住的风箱:“是巡逻的张二狗发现的。

小姐被捞上来时,嘴唇紫得像冻住的李子,身子僵得跟块冰似的…… 二小姐说、说您是自己追蝴蝶脚滑,还说前几日见您总盯着池里的红锦鲤,许是看得入了神忘了脚下……我知道了。”

苏清鸢打断她,垂下的眼帘掩去眸底的冷光。

追蝴蝶?

记忆里,苏明玥穿着水红色的撒花罗裙站在假山上,手里把玩着支刚掐的芙蓉花,居高临下地看着落入池中的自己,嘴角勾着的笑意比淬了毒的匕首还锋利。

那眼神,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她动了动手指,触到身下铺着的锦被。

料子是上好的云锦,却浆洗得发硬,磨得胳膊内侧的皮肤有些痒。

指尖划过被面时,还摸到几处细密的针脚 —— 显然是破了后又被缝补过的。

春桃见她神色平静,反倒更担心了,搓着衣角道:“小姐,您别往心里去。

二小姐年纪小不懂事…… 等柳姨娘来了,奴婢再求她好好管教二小姐。”

苏清鸢抬眼看向春桃。

这丫鬟的眉骨处有颗小小的痣,说话时会随着表情轻轻颤动,此刻正写满担忧。

原主懦弱,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没什么底气,在府里常被柳氏的人欺负。

“不必。”

苏清鸢轻轻摇头,声音虽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她年纪小,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要‘好好教’她什么是规矩。”

春桃愣了愣,眼睛睁得像受惊的小鹿。

总觉得今天的小姐有些不一样,以前的小姐受了委屈,只会红着眼圈说 “算了”,可现在,她明明躺在病榻上,眼神却亮得像淬了火的钢针。

苏清鸢没再说话,闭上眼梳理记忆。

原主生母沈氏留下的那些陪嫁,柳氏只交还了一箱旧书和几件银饰,其余的都以 “替嫡女存着嫁妆” 的名义扣下。

父亲镇北侯每年会派人送来两份月例,原主的那份本该是每月二十两,却被柳氏以 “代为保管” 的名义克扣到五两,连件像样的衣裳都做不起。

真是个烂摊子。

她在现代虽只是个社畜,却也是从发传单、贴海报做起,硬生生熬成能独立接百万案子的策划。

加班猝死前,刚靠死磕拿下难缠的客户,靠的就是审时度势和寸土不让。

穿越到这吃人的侯府,懦弱只会任人宰割。

柳氏母女既然能动手推人落水,就说明她们根本没把原主的性命放在眼里。

这次侥幸活下来,下次呢?

苏清鸢缓缓睁开眼,看向糊着窗纸的木窗。

竹影在纸上摇晃,像极了她穿越前加班时,路灯透过百叶窗投下的光影。

她深吸一口气,胸腔传来熟悉的钝痛,却不再是猝死前的绝望,而是劫后余生的清明。

不管是在哪个时代,生存法则都是一样的:弱肉强食。

她动了动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却因为长期营养不济而泛着青白,指缝里还残留着药渣的痕迹。

这具身体太弱了,得先养好身子。

然后,得把沈氏留下的东西弄回来,那是她目前唯一能掌握的资源。

最后,得让父亲知道府里的真实情况 —— 虽然镇北侯常年在外,但他毕竟是这府里的男主人,是她唯一的 “靠山”。

至于柳氏和苏明玥……苏清鸢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眸光微闪。

她们不是喜欢演戏吗?

那她就陪她们好好演一场。

看看最后,是谁笑到最后。

正想着,院门外传来一阵环佩叮当的声响,伴随着娇柔的说话声,像银铃被裹在棉花里摇。

“姐姐醒了吗?

我炖了燕窝来看看姐姐。”

是苏明玥。

来得正好。

苏清鸢对春桃道:“扶我靠好。”

春桃连忙将迎枕塞到她背后,又拿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手指紧张得发颤:“小姐,二小姐来了……”苏清鸢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别怕。

门帘被轻轻掀开,走进来的少女穿着一身藕荷色的绫罗裙,领口袖边滚着银线,头上梳着精致的垂挂髻,插着两支东珠步摇,每走一步都晃出细碎的珠光。

正是苏明玥。

她身后跟着两个丫鬟,一个捧着描金食盒,一个拿着绣花香扇,排场比苏清鸢这个正牌嫡女还足。

“姐姐,你可算醒了!”

苏明玥走到床边,脸上堆着天真烂漫的笑,眼睛弯成月牙,眼神却飞快地扫过苏清鸢的脸,见她依旧虚弱,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妹妹这几天担心得茶饭不思,天天求菩萨保佑姐姐平安呢。”

苏清鸢看着她,没说话。

这就是推自己下水的人,演技倒是比公司里抢功劳的同事还自然。

“二小姐有心了。”

春桃在一旁小声道,手却下意识地护在苏清鸢身前。

苏明玥像是没听见她的话,径首走到床边,亲热地想去拉苏清鸢的手:“姐姐感觉好些了吗?

我让厨房炖了冰糖燕窝,给姐姐补补身子。”

苏清鸢不动声色地缩回手,端起春桃递来的水杯,淡淡道:“多谢妹妹好意,只是我刚醒,脾胃虚弱,怕是消受不起这么金贵的东西。”

苏明玥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声音也尖了半分:“姐姐这是什么话?

咱们是亲姐妹,我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妹妹自然不会害我。”

苏清鸢抬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她的视线,像潭不起波澜的秋水,“就像三天前在荷花池边,妹妹也只是想拉我一把,是我自己脚下打滑,才掉下去的,对吗?”

苏明玥的脸色倏地一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说话都带了颤音:“姐姐!

你、你怎么这么说?

我当时明明是想拉住你,是你自己挣开的……我知道。”

苏清鸢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所以我说,是我自己不小心。

妹妹何必这么激动?”

她语气坦然,眼神清澈,反倒显得苏明玥像在无理取闹。

苏明玥咬着唇,眼圈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泫然欲泣:“姐姐是不是还在怪我?

我知道是我不好,没拉住你…… 要是姐姐还生气,就打我骂我吧。”

“妹妹多虑了。”

苏清鸢喝完水,将杯子递给春桃,杯底与托盘碰撞发出轻响,“我只是觉得,以后还是离那荷花池远些好,免得再‘不小心’掉下去。

毕竟初秋的池水,是真的冷。”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像根冰锥,轻轻刺在苏明玥心上。

她总觉得今天的苏清鸢有些不一样,可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以前的苏清鸢,看到她这样早就该慌乱地道歉了,可现在,她却像没事人一样,眼神里甚至带着点…… 看戏般的嘲讽?

“姐姐说的是。”

苏明玥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重新挤出笑容,指甲却悄悄掐进掌心,“燕窝我让丫鬟放着了,姐姐想吃的时候就让人热一热。

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说完,她有些狼狈地转身,珠钗上的流苏扫过门框,发出急促的碰撞声。

看着她的背影,春桃惊讶地张大了嘴,半晌才憋出一句:“小姐,您刚才……”苏清鸢靠在迎枕上,轻轻舒了口气。

第一次交锋,算是小胜。

“春桃,” 她看向一脸震惊的丫鬟,“把那燕窝拿过来。”

春桃连忙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放着只白瓷碗,盛着粘稠的燕窝,上面浮着层琥珀色的冰糖,还撒了几粒殷红的枸杞。

苏清鸢看着那碗燕窝,眼神冷了冷。

柳氏母女这是做什么?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这燕窝怕是用克扣她的月例买的。

“倒了吧。”

她淡淡道。

“啊?”

春桃愣住了,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是燕窝啊!

一两要卖五钱银子呢!”

“我嫌脏。”

苏清鸢闭上眼,“以后柳姨娘和二小姐送来的东西,都不许进我的房门。”

春桃虽然不解,但还是点了点头:“是,小姐。”

看着春桃端着燕窝出去的背影,苏清鸢的眼神沉了下来。

这只是开始。

她在这个世界的战争,从这一刻,正式打响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像极了她穿越前加班时,公司走廊里的监控灯光。

苏清鸢看着那片光影,缓缓握紧了拳头。

沈氏的女儿,镇北侯的嫡长女,不该是任人欺凌的模样。

从今天起,她苏清鸢,要为自己,也为这具身体的原主,活出个人样来。

雁门关的风再烈,侯府的水再深,她都接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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