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穿越射雕前尘
树影压着树影,层层叠叠,像一堵堵没顶的墙。
他躺在坡上,后脑勺一阵阵发麻,像是被人拿锤子轻轻敲过。
他动了动手,还能动。
腿也还连着。
背包挂在肩上,没丢。
他坐起来,喘了口气。
空气不对。
不是冷,也不是湿,是“重”。
每一口吸进去,都像有东西顺着鼻腔滑下来,贴着喉咙往下走。
他忍不住又深吸了一次,胸口忽然一热,像是喝了一口烈酒,但没烧感,只有暖。
他愣住了。
这不是地球的空气。
他搞了十几年武学理论,专攻道家吐纳和传统呼吸法,对“气”这玩意儿太熟了。
书上说的那些玄乎话,什么“胎息内感”,他向来当哲学符号看。
可现在,他居然能“感觉”到空气里有东西在流动。
不是风。
是别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指节发白,眼镜还在鼻梁上,镜片裂了一道缝。
他记得最后的画面——实验室里那台新做的共振仪突然冒烟,警报响了半秒,接着就是爆炸。
他被气浪掀翻在地,再然后……没了。
现在他在这儿。
哪儿?
他环顾西周。
山林密得看不见天,地面铺着腐叶,踩上去软得像毯子。
没有路,没有电线杆,没有塑料瓶,连个烟头都没有。
植被也不对劲,有些树他叫不出名,叶子宽得像蒲扇,树皮黑得发亮,像是涂了油。
他掏出手机。
没信号。
电量只剩百分之三,屏幕闪了两下,自动关机。
他扯了扯嘴角,把手机塞回兜里。
冷静点。
他是陈末,三十二岁,大学武学理论研究员,没练过实战,但体能测试能跑五公里不喘。
他不怕荒野,怕的是搞不清状况。
他拉开背包,翻出笔记本、压缩饼干、水壶,还有那把随身带的战术匕首。
东西都在。
他撕下一页纸,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
咔。
火苗窜出来,是蓝的。
他一怔。
不对劲。
打火机火焰应该是黄的,至少带点橙红。
可这火苗偏蓝,边缘还泛着一丝金光,像是被风吹着,却又不灭,反而在空气中微微抖动,像活的一样。
他把纸凑过去。
纸烧得极快,几乎是瞬间化成灰,飘散在风里。
他盯着那团灰,眉头越皱越紧。
“空气里有能量粒子……”他低声说,“不是化学燃烧反应。”
他合上笔记本,在空白页写下:“时间:未知。
地点:疑似非地球。
环境:高浓度未知能量场,疑似‘灵气’。”
写完,他停顿两秒,划掉“疑似”,改成“确认”。
他做过太多实验,知道正常空气燃烧是什么样。
刚才那火,根本不符合物理规律。
这意味着什么?
他抬头看天。
云层低得压人,远处山脊像刀锋一样切开雾气。
天快黑了。
他得动。
现在是下午三点左右,按这个天色,最多一个半小时就会彻底黑下来。
这种地方,夜里肯定有东西出没。
他没武器,没经验,不能赌。
他靠着一块巨石坐下,闭上眼。
道家有“听息法”,不是听呼吸,是听体内气息流动。
他练过几年,不算精通,但能静心。
他开始调息。
一呼,一吸。
起初什么也没有。
但第三次深呼吸后,他忽然感觉到——胸口有一丝热流,顺着肋下往下走,像是手指轻轻划过皮肤,但又不在皮肤上,而在更里面。
经络?
他睁眼,心跳快了一拍。
真气?
他没练过功夫,也没打坐多年,怎么可能有内息?
可刚才那感觉太真实了。
不是幻觉,是实实在在的“流动”。
他再试一次。
闭眼,深呼吸。
这一次,热流更明显了。
从丹田位置升起,沿着一条看不见的线,往上升,到胸口,散开。
他猛地睁开眼。
“这个世界……真气是真实的。”
不是小说,不是虚构。
是现实。
他穿越了。
他不知道怎么来的,也不想知道为什么。
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
他背上包,站起身。
视野不超过五十米。
树太密,坡太陡。
他得找高地,至少能看到远处有没有人烟。
如果运气好,能找到山洞,或者废弃猎户屋,撑过今晚。
他开始往上爬。
腿还在疼,脑袋也晕。
轻微脑震荡的症状没完全退,每走几步就得停一下。
他咬牙撑着,手抓着树根往上拽。
爬了二十分钟,他终于到了一块岩台。
不大,三米见方,背靠石壁,前面是断崖。
但从这儿能看见外面。
他喘着气坐下,望向远方。
山连着山,云海翻腾,夕阳被压在山脊下,只剩一道血线。
没有村庄,没有灯光,没有公路。
整个世界像被冻住了一样,静得吓人。
他掏出压缩饼干,啃了一口。
干得咽不下去。
他喝水壶,水不多了,得省着。
他看着那道血线慢慢消失。
天黑了。
风起来了。
林子动了。
树叶沙沙响,不是风吹的节奏,是某种东西在穿行。
远处传来一声低吼,不像狼,也不像熊,声音拖得老长,像是从地底传上来。
他握紧了匕首。
他知道,这地方不安全。
他不是战士,不是侠客。
他是个搞理论的,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翻古籍,写论文,分析“降龙十八掌”的发力结构是不是符合生物力学。
可现在,他在这儿。
一个真气真实存在、猛兽藏于林中的世界。
他低头看手。
这双手没打过架,没杀过人。
但他知道,如果不想死,就得学会。
他想起自己研究过的那些武侠小说。
射雕。
他脑子里蹦出这个词。
时间对得上。
这里是射雕世界,但还没到郭靖出生的年代。
至少早了五十年。
他记得书里提过,那时候江湖更乱,门派林立,官府无力,山野之间全是草头王、野道士、亡命徒。
正经练家子都能称雄一方,更别说那些真正有本事的奇人异士。
而他,一个没实战经验的现代人,连野猪都没见过,现在要在这儿活下去?
他苦笑。
但笑完,他眼神变了。
不是怕了。
是认了。
他不能再当学者了。
学者活不下去。
他得变成另一种人。
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有一点很清楚——他不能死在这儿。
他得活下去。
他得变强。
他把匕首插回腰间,靠在石壁上,闭上眼。
不是睡觉。
是在想。
想怎么活。
想怎么吃。
想怎么防身。
想怎么找到第一个落脚点。
他没计划,没方向,只有两个字:活着。
风掠过林梢,发出呜呜声,像是某种古老的低语。
他不动。
他知道,这个世界不会等他适应。
也不会可怜他。
他睁开眼,看向黑暗。
眼神沉了下来。
他己经没退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