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脑勺的钝痛还未散尽，
苏绾就着雪光看清了砖窑外那对男女的脸——正是原主的庶妹林妙音和她的“良人”柳文轩。
“姐姐也太不经碰了，不过推了一把就晕死过去。”林妙音娇笑着，
将沾血的绢帕丢在雪地里，“柳郎，这下父亲该彻底厌弃她，允你我婚事了。
”柳文轩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温和：“还是妙音聪慧，只是这具身子扔在这里，
会不会……”“冻死在这破窑里，顶多算意外。”脚步声渐远，苏绾才敢松气。
她不是原主那个恋爱脑的尚书府嫡女，而是刚熬夜看完这本古早宅斗文的读者。书中的苏绾，
痴恋柳文轩反被利用，最终连累全家被构陷抄斩，死状凄惨，是标准的炮灰模板。
寒风卷着雪片灌进窑口，苏绾裹紧单薄的衣衫往深处缩去，忽然踢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借着透进来的微光看去，竟是个浑身是伤的少年，冻得嘴唇发紫，胸口却还微弱起伏。
这不是书中后期权倾朝野的护国大将军萧野吗？！苏绾心头一震。情节里，
这位未来的“大魔王”此刻正因得罪权贵，被打成重伤弃于此地，若无人搭救，
三日后便会冻毙雪中。原主的死局已现，柳文轩的算计、林妙音的歹毒，
还有即将到来的家族劫难，她孤身一人根本无力抗衡。唯一的生机，
就在眼前这个濒死的少年身上。苏绾咬牙解下身上仅有的狐裘，小心翼翼盖在萧野身上，
又掰碎随身携带的干粮，蘸着融化的雪水一点点喂进他嘴里。少年睫毛颤了颤，
睁开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与狠戾，像头受伤的小狼。“别出声，我救你。”苏绾压低声音，
“外面有人要我的命，也害过你。我们可以做笔交易。”萧野的喉结动了动，没说话，
却缓缓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许。接下来三日，苏绾白天冒险出去找野果、捡枯枝生火，
夜晚守着窑火照料萧野。少年伤势渐好，偶尔会用眼神示意她避开巡山的家丁。第四日清晨，
萧野终于能坐起身，开口时声音沙哑却有力：“你要我做什么？”“帮我护住杜家，报仇。
”苏绾眼底闪过决绝，“柳文轩和林妙音害我，将来还会构陷我父亲。我知道你是谁，
也知道你能做到。”萧野眼中闪过惊疑，随即化为了然的冷光：“你倒比传闻中聪明。成交。
但你需记住，我的恩情，要用一辈子来还。”这时，远处传来马蹄声，是父亲派来寻她的人。
苏绾将狐裘重新披在身上，对萧野点头示意。少年迅速隐入窑后阴影，
只留下一道锐利的目光。走出砖窑时，苏绾迎着晨光挺直脊背。
柳文轩和林妙音看到她活生生出现，脸色瞬间惨白。而苏绾知道，这场炮灰逆袭的棋局，
才刚刚落子。雪地里的窑火尚未熄灭，就像她重燃的性命，终将燎原。
回到尚书府回到尚书府的那日，府门内的气氛像浸了冰。林妙音扑上来假意哭嚎，
指尖却暗中往苏绾腕间掐去，被她侧身轻巧避开。“姐姐这几日去哪了？可吓死妹妹了！
”林妙音眼底藏不住惊慌，柳文轩站在廊下，手里的折扇转得飞快，
目光总往苏绾身后瞟——他定是以为她早该冻成尸体，此刻见她毫发无损，
连那身狐裘都完好如初，难免心虚。苏绾没接话，径直走到正厅。父亲杜尚书面色沉郁，
案上摆着一张信纸，正是柳文轩前日“担忧”她失踪，亲笔写的寻人文书，
字里行间却暗指她私会外男、有辱门楣。“父亲，”苏绾将沾血的绢帕掷在案上，
那是她从雪地里捡回的证物，“女儿并非失踪，是被人推下砖窑，险些丧命。
”林妙音脸色骤变，尖声反驳：“姐姐胡说！我何时推过你？”“那日窑外积雪未化，
妹妹的绣鞋印还留在窑门口，要不要派人去取？”苏绾声音平静，却字字戳心。
林妙音下意识缩了缩脚，柳文轩忙上前打圆场：“许是误会，绾绾妹妹莫要错怪妙音。
”“误会？”苏绾抬眼看向柳文轩，“柳公子既担心我，为何寻人的队伍只在城外晃了两圈，
却偏偏漏了那处砖窑？还是说，公子早知道我在窑里，只等着我冻死？
”一连串反问让柳文轩语塞，杜尚书看着案上的绢帕，又看看林妙音慌乱的神色，
脸色愈发难看。正僵持时，门外传来管家的声音：“将军府派人送帖子来了，
说萧小将军感念小姐当日援手，特备薄礼，三日后登门道谢。”“萧小将军？
”杜尚书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如今萧野虽暂失权势，但毕竟是先帝亲封的将军，
且传闻他近日已得陛下暗中重用，柳文轩和林妙音更是如遭雷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苏绾竟会和萧野扯上关系！三日后，萧野如约而至。他身着玄色劲装，身姿挺拔，虽年少，
却自带一股慑人的气场。见到苏绾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暖意，
对着杜尚书拱手道：“当日在下遭人暗算，幸得杜小姐搭救，此恩在下必当相报。
”这话无异于坐实了苏绾的清白，也断了柳文轩构陷她的心思。柳文轩脸色惨白，
想上前攀谈，却被萧野冷冽的目光逼退。送走萧野后，杜尚书将林妙音禁足，
又冷着脸训斥了柳文轩一番，彻底断了他求娶苏绾的念头。苏绾站在廊下，
看着庭院里初开的梅花，知道这只是第一步。夜里，她收到一封密信，是萧野派人送来的，
信上只有一行字：“柳家贪腐证据，三日后送到。”苏绾握紧信纸，眼底闪过冷光。
柳文轩和林妙音欠原主的，她会一点一点，全部讨回来。窗外雪又开始下，却不再刺骨。
苏绾知道，有萧野的助力，她这场炮灰逆袭的路，只会走得越来越稳。而那窑火未熄的暖意，
早已从雪夜蔓延到心头，成了她最坚实的后盾。柳家贪腐柳家贪腐的证据送到那日，
苏绾正陪着母亲整理账本。密信裹在寻常点心盒里，拆开时，
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柳文轩父亲挪用赈灾粮款的明细，
连经手的官员姓名、分赃数额都写得清清楚楚。“这……”母亲看完，手指微微发颤，
“柳家竟敢如此胆大妄为。”苏绾将证据收好，轻声道：“母亲放心，有萧将军在，
这些证据不会石沉大海。”果不其然，三日后朝堂上就炸了锅。
御史台突然呈上柳家贪腐的奏折，附带着萧野暗中搜集的人证物证。皇帝震怒，
当即下令抄查柳府，柳文轩的父亲被打入天牢，柳家一夜之间败落。消息传到尚书府，
林妙音在禁足的院里哭嚎不止，却再也没人敢为她出头。柳文轩更是成了丧家之犬，
躲在破庙里不敢露面，后来听说他想逃去外地，刚出城门就被萧野派去的人拦下，
最终被判流放三千里。解决了柳家，苏绾没敢松懈。她记得书中杜家后来会被卷进皇子争斗，
父亲因拒绝依附二皇子而被诬陷通敌。为了避开这场灾祸，她开始暗中提醒父亲收敛锋芒，
同时让萧野帮忙留意朝堂动向。萧野也信守承诺，不仅时常送来朝堂情报，
还借着感谢救命之恩的由头，频繁与杜家走动。外人看在眼里，
只当是萧小将军与杜家嫡女情谊深厚，不少想算计杜家的人，
都因忌惮萧野的势力而不敢动手。转眼到了开春，宫中设宴。宴会上，
二皇子几次想拉拢杜尚书，都被父亲以“不懂朝政”婉拒。苏绾坐在女眷席上，
敏锐地察觉到二皇子看向父亲的眼神带着冷意。散宴时，萧野故意落后几步，
与苏绾并肩而行，低声道：“二皇子近日在暗中联络旧部，你让杜尚书近期务必小心。
”苏绾点头，刚要道谢，就见林妙音不知何时跟了上来，眼神怨毒地盯着她：“都是你！
若不是你，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柳郎怎会被流放？”她疯癫地扑上来想抓苏绾的头发，
却被萧野身边的侍卫一把拦住。萧野冷着脸，声音像淬了冰：“杜小姐宽宏大量不与你计较，
你若再纠缠，休怪我不客气。”林妙音被侍卫拖拽着离开，嘴里还在不停咒骂。
苏绾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没有半分同情——这一切，都是林妙音和柳文轩咎由自取。
回到府中，苏绾将萧野的提醒告知父亲。杜尚书沉思片刻，随即决定以“身体不适”为由，
向皇帝请辞，暂时避开朝堂纷争。皇帝本就对二皇子的小动作有所察觉，见杜尚书识趣，
便顺水推舟准了他的请求。辞官那日，萧野亲自来送。他看着苏绾，
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你想要的安稳，我会帮你守住。”苏绾抬头，
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忽然想起那个雪夜的砖窑——那时她只是想抓住一线生机，却没想到，
竟在这场逆袭里，寻到了可以并肩同行的人。春风拂过庭院，桃花落了满肩。苏绾知道，
这场炮灰的逆袭路，她不仅活了下来，还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模样。而未来的路，
有了萧野的陪伴，只会更加安稳明亮。杜尚书辞官杜尚书辞官后，
苏绾陪着父母搬去了京郊的别院。远离了朝堂纷争，日子倒也清净——春日采新茶，
夏日听蝉鸣，秋日晒菊干，冬日围炉读书，连母亲脸上的愁容都少了许多。
只是萧野来得愈发勤了。有时是送些宫里赏下的滋补药材，有时是带几匹西域进贡的绸缎，
有时干脆什么都不带，只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听苏绾讲些市井间的趣事。他话不多，
却总在苏绾需要时出现：她想种几株稀有牡丹，
第二日花苗就送来了；她随口提了句古籍难寻，不出三日，那本书便摆在了她的书案上。
母亲看在眼里，私下拉着苏绾笑：“萧小将军待你，可不是普通的报恩。”苏绾脸颊微红，
却没反驳——从那个雪夜的砖窑开始，她对萧野的感激，早已悄悄变了味。变故发生在秋末。
流放三千里的柳文轩竟偷偷逃回了京城，还被不甘心的二皇子寻到。二皇子许他高官厚禄，
让他暗中联络旧部，想趁着皇帝病重，发动宫变。消息是萧野深夜送来的。他一身寒气，
眼底满是凝重：“二皇子明日就要动手，我已调兵布防，但他抓了林妙音，
想逼她去别院劫持你父母，以此要挟我。”苏绾心头一紧，
却很快冷静下来：“林妙音恨我入骨，定然会答应。不如我们将计就计。”她凑近萧野，
低声说了自己的想法。萧野听后，眼中闪过赞许，随即握紧她的手：“此事凶险，
你务必保重。”第二日清晨，别院外果然来了辆马车。林妙音穿着粗布衣裳，
神色阴鸷地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几个蒙面的武士。她以为苏绾一家毫无防备，刚踏入院门，
就被埋伏的侍卫团团围住。“你以为我真的会等你来抓我父母？”苏绾从屋内走出，
语气冰冷，“柳文轩在哪儿？二皇子的宫变计划，你说了，我或许能饶你一命。
”林妙音见状，知道自己中了计，却仍嘴硬：“我不会说的！你们都得死！”就在这时，
院外传来马蹄声——萧野亲自带着人，押着被生擒的柳文轩走了进来。柳文轩衣衫褴褛，
早已没了往日的风流模样。看到林妙音，他眼中满是怨怼：“都是你！若不是你当初怂恿我，
我怎会落到这般田地？”两人互相指责，竟将二皇子的宫变计划全盘托出。
苏绾让人记下他们的供词，随即交给了赶来的禁军统领。宫变最终没能发生。
二皇子的人马刚摸到宫门，就被萧野布下的兵力围剿，他本人也被生擒。皇帝病愈后，
感念萧野的功绩，封他为镇国大将军，还亲自为苏绾和萧野赐了婚。大婚那日，
红绸挂满了整个别院。苏绾穿着大红的嫁衣，坐在镜前，看着萧野走进来。他一身喜服，
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还记得那个雪夜的砖窑吗？”苏绾轻声问。萧野握住她的手，
指尖温热：“记得。那时我就想，这个姑娘，定能陪我走过往后的岁月。”窗外阳光正好，
庭院里的桃花开得正艳。苏绾知道，她不仅改写了炮灰的命运，还寻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这场始于雪夜窑火的缘分，终将在往后的岁岁年年里，温暖绵长。驻守边关婚后第三年，
苏绾随萧野驻守边关。春日的塞北少了京城的繁华，却多了辽阔的草原与澄澈的蓝天，
她倒也乐得自在，时常带着侍女去草原上采野花，或是在军营旁的空地上种些蔬菜。
萧野治军严明，边关百姓安居乐业，连往日频繁的匈奴袭扰也少了许多。这日傍晚，
萧野从练兵场回来，刚进帐就见苏绾正对着一张舆图发呆，桌上还摆着几封密信。
“在看什么？”他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腰。苏绾回头，将密信递给他：“京中来信，
说三皇子近日动作频频，似有争储之意，还想拉拢你回京辅佐。”萧野扫过密信，
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我早已承诺陛下，此生驻守边关，不涉朝堂纷争。”他握住苏绾的手，
语气柔和下来，“你放心，无论京中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话音刚落，
帐外传来侍卫的通报：“将军，京中派来的使臣到了，说是奉三皇子之命，
特来请将军回京议事。”苏绾与萧野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警惕。萧野松开她，
沉声道：“请他进来。”使臣是三皇子的心腹李大人，一进帐就满脸堆笑，
递上三皇子的亲笔信，话里话外都是拉拢之意，还隐晦提及“若将军助我登基，
将来萧夫人便是一品诰命，杜家也能重回朝堂巅峰”。苏绾端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没插一句话。直到李大人说完，萧野才缓缓开口：“本将军驻守边关，是为保家卫国，
并非为了功名利禄。三皇子的好意，本将军心领了，还请大人回禀三皇子，莫要再提此事。
”李大人脸色微变，还想再劝，却被萧野冷冽的目光逼得闭了嘴。送走使臣后，
苏绾才开口：“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我们得早做准备。”萧野点头，
从怀中取出一份奏折：“我已写好奏折，奏请陛下派钦差来边关巡查，
一来可向陛下表明心迹，二来也能堵住三皇子的嘴。”几日后，钦差抵达边关。
萧野陪着钦差巡查军营、慰问百姓，苏绾则在帐中设宴款待钦差夫人。席间，
钦差夫人提及京中旧事，话里话外都在暗示三皇子野心勃勃，
还说杜尚书近日在京中备受三皇子打压。苏绾听后，
不动声色地将一坛陈年佳酿送给钦差夫人：“这是塞北特产的烈酒，夫人带回京中，
可与钦差大人共饮。”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若将来京中有难，
还望钦差大人能念及今日边关的安宁，为百姓多进一言。”钦差夫人何等精明，
当即明白苏绾的意思，笑着收下酒坛：“萧夫人放心，我与钦差大人心中有数。
”钦差回京后，很快向皇帝禀报了边关的情况，还隐晦提及三皇子的不轨之心。
皇帝本就对三皇子的动作有所察觉，当即下令削去三皇子的部分兵权，将他禁足府中。
风波平息后，萧野陪苏绾坐在草原上看日落。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苏绾靠在萧野肩上，轻声道：“其实我有时会想，若当初没有那个雪夜的砖窑，
我们会不会就错过了？”萧野握紧她的手，目光坚定：“不会。就算没有砖窑，
我也会在某个地方遇见你。你是我命中注定的缘分，无论绕多少弯路，我们都会走到一起。
”晚风拂过草原，带着青草的清香。苏绾抬头，看着萧野温柔的眼眸，心中满是暖意。
她知道，这场始于雪夜窑火的缘分，早已跨越了时空与命运的阻碍，
成为彼此生命中最坚实的依靠。往后的岁月，无论风雨如何，他们都会携手并肩，
将这边关的安宁与彼此的幸福，一直延续下去。边关的雪边关的雪来得早，
入冬时已积了半尺厚。苏绾正守在暖炉旁翻医书，帐帘被风雪卷开，萧野带着一身寒气进来，
肩上落的雪花很快在暖空气中化成水珠。“今日怎的回得这般晚？”苏绾起身接过他的披风，
指尖触到他冰凉的肩甲，“又去巡哨所了？”萧野点头，
坐下喝了口热茶才开口：“西麓哨所传来消息，近日有不明部落在边境游荡，
似是匈奴残部联合了几个小部族，恐有异动。”他顿了顿，看向苏绾，“我已派斥候去探查，
明日可能要去前线营地坐镇几日。”苏绾放下披风，走到他身边：“我与你同去。
”见萧野要反驳，她抢先道，“我跟着能照看你的伤——你上月左臂的旧伤还没好透，
前线缺懂医的人，我去了也能帮着处理伤员。”萧野知道她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难更改，
最终只能点头：“那你务必跟在我身边，不可单独行动。”第二日清晨，两人带着亲兵出发。
前线营地条件简陋，帐内只靠炭火取暖。苏绾刚安置好药箱，就有士兵来报，
说斥候带回来了俘虏，还受了伤。她立刻跟着萧野去了营帐，只见被俘的少年浑身是伤，
却梗着脖子不肯说话，眼神里满是倔强。“是匈奴小首领的儿子，叫阿古拉。
”斥候低声禀报，“我们在他的帐篷里搜出了这个。”萧野接过递来的羊皮卷，展开一看，
竟是份标注着边关布防的地图。苏绾凑过去，
忽然指着地图角落的符号：“这标记……像是去年我教给部落小孩的记数符号。”去年秋日，
她曾随萧野去安抚边境的牧民，见部落孩子没学过算术，便教了些简单的符号记牛羊数量。
阿古拉听到这话，猛地抬头看她，眼神里多了几分诧异。苏绾放缓语气，
用牧民的语言问道：“你认识乌兰婆婆吗？去年她部落的羊得了瘟疫，还是我帮着配的药。
”阿古拉的肩膀颤了颤，紧绷的嘴角松动了些。原来他并非真心想帮匈奴残部，
只是部落被挟持，父亲还被关在匈奴首领帐中，他不得已才画了布防图。
“若你肯帮我们指认匈奴残部的营地，”萧野适时开口，“我不仅能救你父亲，
还能保你部落平安。”阿古拉沉默片刻，终是点了头。当晚，萧野根据阿古拉提供的路线，
率精兵突袭匈奴营地，一举击溃残部，还救回了被挟持的牧民。返程时，雪又下了起来。
苏绾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萧野骑马护在一旁的身影，
忽然想起初遇时那个雪夜的砖窑——那时他是濒死的少年，她是求生机的炮灰，
如今却能并肩守护一方安宁。回到主营地的当晚，暖炉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萧野给苏绾剥着她爱吃的栗子，忽然道：“明年开春，我想奏请陛下，在边境设学堂，
教牧民的孩子读书识字。”苏绾抬眼，眼中亮了起来：“我也正有此意！
还能教他们种庄稼、辨草药，这样边境的百姓日子才能更安稳。
”萧野笑着将剥好的栗子放进她手心：“都听你的。往后这边关的日子，有你陪着，
才算真的圆满。”窗外的雪还在下，帐内却暖得让人安心。苏绾看着萧野的眉眼，忽然明白，
所谓命运，从不是写死在书中的结局——而是在某个雪夜抓住生机，再与心上人携手，
把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都过成想要的模样。边境学堂开春时，边境的学堂总算建成了。
土坯墙刷得雪白，窗棂上糊着新纸，院里还栽了两株从京城移栽来的海棠，
是苏绾特意让人寻来的——她想让牧民的孩子，也能看见京城春天的模样。开学那日，
孩子们揣着烤得喷香的青稞饼，怯生生地站在院外。苏绾穿着素色布裙，笑着递过识字课本，
指尖触到孩子们冻得通红的小手，心里软了半截。萧野就站在一旁，难得卸了铠甲，
只穿常服，手里还提着一篮蜜饯，见哪个孩子学得认真，便悄悄塞一颗。日子一久，
学堂成了边境最热闹的地方。白日里，苏绾教孩子们读书、算术，
萧野得空了就来教他们骑马、射箭；傍晚时，牧民们会带着奶酪、羊肉来学堂，
围着篝火唱歌跳舞，有时还会请苏绾讲京城的故事。这日午后，苏绾正给孩子们讲《论语》，
帐外忽然传来马蹄声。亲兵匆匆来报，说京中来了位老大人，自称是杜尚书的旧友，
要见萧野和苏绾。苏绾心里一动——父亲辞官后便在京郊别院静养，极少与旧友往来，
这位“旧友”突然到访，恐怕不简单。她安顿好孩子们，快步去了主营帐，
刚进门就见一位白发老者正与萧野对坐，眉眼间竟有几分眼熟。“绾儿，快来见过你张伯伯。
”老者见了她，笑着起身，“当年你父亲任尚书时，我还是吏部侍郎，常去你家赴宴呢。
”苏绾这才想起，是父亲从前提过的张大人。可不等她寒暄，张大人就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
神色凝重：“陛下近来身体越发差了，太子虽已立，但几位皇子仍不死心，
暗中都在联络朝中大臣。你父亲怕他们对你和萧将军不利，特意让我来传信，
让你们务必留在边关，切勿回京。”萧野接过密信，快速扫过，
眉头微蹙：“多谢张大人告知。我与绾儿早已无意朝堂，这边关便是我们的家，
不会轻易回去。”张大人松了口气，又从行囊里取出个木盒：“这是你母亲给你的，
说里面是你小时候爱吃的桃酥，还有她亲手绣的平安符。”苏绾接过木盒，
打开就闻到熟悉的桃酥香气，眼眶瞬间热了。她离家三年，虽时常写信，
却终究抵不过亲自相见的思念。送走张大人后，苏绾靠在萧野肩上，
轻声道：“不知父亲母亲近来身体如何，真想回去看看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