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振国,一级战斗英雄,曾经是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孤狼”。四十岁,
本该是男人一生中最鼎盛的年纪,我却被一张阿尔茨海默症的诊断书,钉在了耻辱的病历上。
昔日勋章满墙的硬汉,成了连饭都喂不进嘴里的痴呆。
我那曾是军区医院一把刀的妻子姜晚萤,为我洗手作羹汤,日夜守护。
可我却一次次将她推开,甚至在她温柔擦拭我嘴角时,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女儿陆思嘉指着我的鼻子骂:“妈!你还管这个老废物干什么!他活着就是拖累你!
”那一刻,看着妻子通红的眼眶和颤抖的肩膀,我藏在浑浊目光下的心,宛如刀割。但,
这出戏,我必须演下去。01“陆振国!你又发什么疯!”伴随着女儿陆思嘉尖利的叫声,
一碗滚烫的参汤被我挥手打翻在地,青花瓷碗摔得四分五裂。
滚烫的汤汁溅在妻子姜晚萤的手背上,瞬间烫起一片红。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只是蹲下身,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妈!你别管他了!”思嘉冲过来,
一把将姜晚萤拉到身后,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我,“你看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又脏又臭,
除了打人骂人还会干什么?他就是个废物!”我坐在轮椅上,眼神呆滞,嘴角流着口水,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思嘉,别这么说你爸,
”姜晚萤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他病了。”“病了?我看他是疯了!
”思嘉的情绪彻底爆发,指着墙上那些我用命换来的勋章,“以前他是战斗英雄,
是全军区的骄傲!可现在呢?就是一个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痴呆!你为了他,
连工作都辞了,把自己熬成现在这个样子,值得吗?这种人不配你照顾,他早点死了,
我们都解脱!”“啪!”姜晚萤这辈子第一次动了手,一巴掌甩在思嘉脸上。“陆思嘉,
他再不堪,也是你父亲,是我的丈夫!”她的身体因愤怒而颤抖,“你可以不懂事,
但不能没有良心!”思嘉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泪水夺眶而出。“好,好!
你们夫妻情深!我多余!我走!”她哭着跑回房间,第二天一早,
就拖着行李箱离开了这个家,只留下一句“我再也不想看见这个老疯子”。门被重重甩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姜晚萤默默地走到我面前,蹲下身,
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去我嘴角的口水,她的手背上,昨天的烫伤已经起了水泡,格外刺眼。
“振国,别怕,有我呢。”她轻声说着,眼泪却一滴滴砸在我的膝盖上。我喉结滚动,
想说点什么,最终只是发出一声模糊的嘶吼,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看着她摔倒时眼中的错愕与痛苦,我藏在心底的那个清醒的灵魂,正在被凌迟。对不起,
晚萤。再忍一忍,很快,一切都会结束。02思嘉走后,这个家安静得像一座坟墓。
姜晚萤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耗在了我身上。她曾是军区总院最年轻的主任医师,
一双手能从死神手里抢人,现在却用来给我擦屎端尿,处理我随时可能爆发的“疯病”。
她把家里所有带棱角的东西都用软布包了起来,把所有易碎品都收进了储藏室。
她甚至学会了理发,每个月都拿着推子,耐心地给我打理那一头灰白的短发。她的手,
曾经那么细腻光滑,如今却因为常年浸泡冷水和消毒液,变得粗糙不堪,指关节都有些变形。
那双手,是我心中最深的一道伤疤。这天下午,她正给我喂饭,我却突然狂躁起来,
一把抢过碗,狠狠扣在了自己头上。黏腻的米粥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糊了我一脸。“滚!
都滚!”我含糊不清地咆哮着,像一头被困的野兽。姜晚萤没有生气,只是拿来毛巾,
一点点帮我擦干净。“不吃这个,我们换一个,吃你最爱的打卤面好不好?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死死盯着那双手,那曾是军区总院最年轻的“神之手”,
在无影灯下创造过无数奇迹。而现在,这双手却布满了烫伤的旧疤和操劳的新裂口。
我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抓住她的手腕,
用尽全身力气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丑……手……”对不起,晚萤。
原谅我说出这世上最伤人的话。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你相信,那个爱你的陆振国,
真的‘死’了。姜晚"萤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苦涩地笑了笑,轻轻抽回自己的手,
藏到身后。“是啊,老了,不好看了。你别看了,我去给你做面。”看着她落寞的背影,
我的心揪成一团。她不知道,我每天都在靠回忆她这双手曾经在手术台上如何翻飞起舞,
才撑得下去。就在这时,门铃响了。姜晚萤去开门,门口站着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
手里提着一个果篮。“姜阿姨您好,我叫沈月,是陆叔叔的……朋友。
”女孩的声音清脆动听。我听到这个名字,瞳孔猛地一缩。她来了。03沈月的出现,
像一颗石子投进了这潭死水。姜晚萤显然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把她请了进来。“小沈啊,
快坐。振国他现在……可能不认识人了。”姜晚萤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尴尬和无奈。
沈月把果篮放下,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里没有丝毫的嫌弃和恐惧,
反而带着一种复杂的、我能读懂的情绪——那是战友般的敬重和担忧。“陆叔叔。
”她轻声喊我。我抬起头,呆滞地看着她,嘴巴半张着,像个真正的傻子。沈月走到我面前,
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药丸。“陆叔叔,吃药了,这是国外带回来的新药,
对您的病有好处。”她把药丸和水杯递到我嘴边,我却突然一把挥开,水杯掉在地上,
水洒了一地。“不吃!毒药!”我嘶吼着,手脚并用地想从轮椅上挣扎下来。“振国!
”姜晚萤惊呼一声,赶紧过来安抚我。沈月却异常镇定,她蹲下身,直视着我的眼睛,
用一种只有我们两人能听懂的语调缓慢而清晰地说:“陆叔叔,这是‘家’里人托我带来的,
吃了,‘风’就停了。”她在“家”和“风”两个字上,加了微不可查的重音。
我的挣扎瞬间停止了。我死死盯着她,几秒后,像是被驯服的野兽,乖乖地张开了嘴。
沈月将那两粒其实只是维生素的药丸,喂进了我的嘴里。这一幕,
完完整整地落在了姜晚萤的眼中。她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眼神从最初的惊讶,
变成了震惊,最后是深深的、无法言说的刺痛。她不傻,她曾是顶尖的医生。我的病,
所有的专家都束手无策,怎么可能一个陌生女孩的两句话、两颗药,就让我瞬间安静下来?
沈月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起身对姜晚萤说:“姜阿姨,我……我可能学过一点心理疏导,
所以……”“谢谢你,小沈。”姜晚萤打断了她,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疏离,
“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要带振国休息了。”这是逐客令。沈月走后,
姜晚萤一言不发地收拾着残局。她没有问我,没有质问,只是沉默,
这种沉默比任何争吵都让我心慌。晚上,她像往常一样帮我擦洗身体,换上干净的睡衣。
但在她转身离开房间时,我听到了一声极轻极轻的抽泣。我知道,她心里那道信任的堤坝,
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04沈月开始频繁地来看我。每次来,
她都会带来一些所谓的“新药”,而我也总是在她轻声的“劝慰”下,乖乖“吃药”。
我们的“默契”在姜晚萤眼中,成了一根拔不掉的刺。她的话越来越少,笑容也彻底消失了。
她依然无微不至地照顾我,但那份温柔里,多了一丝机械和麻木。我能感觉到,
她正在被这种无声的折磨推向崩溃的边缘。我必须加快速度了。这天,
我让沈月联系了我的律师。当西装革履的王律师带着公证人员出现在家里时,
姜晚萤彻底愣住了。“振国,你这是……”我坐在轮椅上,
眼神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明”几分,我指着沈月,
但异常坚定地对律师说:“我的……所有钱……房子……都……都给她……”我指了指沈月,
“给……沈月。”王律师显然也被我的决定惊呆了,他看了一眼面色惨白的姜晚萤,
又看了看我:“陆先生,您确定吗?您的所有财产,包括这套房子,
还有您名下的存款、抚恤金,总价值接近一个亿,您确定全部赠予沈月小姐?”“确定!
”我用尽全力吼出两个字。姜晚萤的身体晃了晃,扶住了身后的墙壁才没有倒下。她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沈月站在一旁,低着头,
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扮演着一个不知所措的“小三”。“陆先生,根据法律,
您需要证明您在立下这份遗赠协议时,精神是清醒的。”公证人员提醒道。
我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死死抓住姜晚萤的手,看着她,
一字一顿地说:“我……不爱……你了。”这五个字,像五把尖刀,狠狠刺进了她的心脏。
她的手在我掌心瞬间变得冰冷,眼神里的最后一丝光亮,也彻底熄灭了。协议最终签下了。
在我按下手印的那一刻,我仿佛听到了自己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声音。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战斗英雄晚节不保,抛弃糟糠之妻,亿万家产赠予小三!”各大网络平台的新闻标题,
一个比一个刺眼。我从一个人人敬仰的英雄,一夜之间,变成了人人唾骂的世纪渣男。
网上的辱骂铺天盖地,甚至有人扒出了我们家的地址,往门口扔垃圾,
用油漆喷上“渣男”的字样。我知道,鱼,要上钩了。05我成了全民公敌。
我的事迹被反复鞭尸,曾经的荣耀成了如今最大的讽刺。所有人都等着看姜晚萤的笑话,
等着看她如何被我这个“老年痴呆”的渣男扫地出门。就连我远在部队的老领导都打来电话,
把姜晚萤狠狠骂了一顿,说她糊涂,怎么能由着我胡来。所有人都劝她离开我,起诉我,
拿回属于她的财产。可姜晚萤的反应,却让所有人大跌眼镜。她没有哭,没有闹,
更没有离开。她做的第一件事,是报警,处理了那些在门口骚扰的极端网民。第二件事,
是接受了一家媒体的线上采访。镜头前,她瘦得脱了形,眼窝深陷,但脊背挺得笔直。
“我先生陆振国,他病了。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是不清醒的。作为一个妻子,
我不会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离开他。”记者尖锐地问:“可他把所有财产都给了别人,
您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连住的地方都快没了,您不恨他吗?”姜晚萤摇了摇头,
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那笑容里,满是悲伤和温柔。“我嫁给他的时候,
他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兵。我们睡过坑道,啃过干粮,最苦的日子都过来了。钱财对我来说,
从来都不是最重要的。”“我爱的是陆振国这个人,无论他是战功赫赫的英雄,
还是现在这个谁都不认识的病人。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会一直照顾他。至于财产……我相信,
如果他清醒,绝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她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这段采访视频,
瞬间引爆了网络。风向开始有了微妙的转变。一部分人开始同情姜晚萤,赞叹她的伟大,
但更多的人,骂她圣母,骂她傻,骂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我,坐在轮椅上,
通过平板电脑看着视频里那个为我挡下所有风雨的女人,眼泪无声地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