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你……叫什么名字?”四年了,
我从没想过会以这种方式再见到季宸渊。他蹲在滑梯下,看着我那张酷似他的小脸,
浑身僵硬。而我,躲在树后,浑身冰冷,连逃跑的力气都失去了。1“妈妈,我想要那个!
”午后的儿童乐园,儿子温时安奶声奶气地指着不远处的棉花糖小摊,小脸上满是渴望。
我笑着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好,安安在这里等妈妈,不要乱跑,妈妈马上回来。”“嗯!
安安最乖了!”我快步走向小摊,心里盘算着这周末带他去哪里新开的海洋馆。四年了,
我一个人带着安安,从最初的手忙脚乱到如今的游刃有余,日子虽然清苦,
但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那份满足感填满了所有辛苦。“老板,一个蓝色的棉花糖。
”就在我付完钱,转身准备回去的时候,一个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身影,
毫无征兆地撞入了我的视线里。季宸渊。他怎么会在这里?四年了,我逃离那座城市,
换了所有联系方式,就是为了彻底和他断绝关系。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
他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与周围喧闹欢乐的氛围格格不入。他似乎只是路过,
正低头接着电话,侧脸的线条依旧那么冷硬分明。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
几乎无法呼吸。我下意识地转过身,用后背对着他,祈祷他没有看见我。
千万不要……千万不要发现我。我僵硬地挪动脚步,想立刻带着安安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晚了。一个稚嫩又好奇的童声穿透人群,清晰地传了过来。“叔叔,
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呀?”是安安!我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不敢回头。我能感觉到,
那道曾让我沉淪又让我恐惧的视线,已经越过人群,牢牢地锁定了那个方向。
“你……叫什么名字?”季宸渊的嗓音,比四年前更加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셔的紧绷。
我死死地捏着手里的棉花糖,竹签几乎要被我折断。快走啊,安安,不要理他!妈妈在这里!
可安安却脆生生地回答:“我叫安安。叔叔,你长得好像我妈妈画册里的王子哦。”完了。
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我缓缓地,一寸寸地转过身。季宸淵已经挂了电话,
他高大的身影笼罩在小小的滑梯前,正半蹲着,与我的安安平视。
阳光在他身后勾勒出金色的轮廓,却丝毫无法温暖他那张俊美而冷峻的脸。他看着安安,
那张几乎是他等比例缩小的脸,从最初的震惊,到审视,再到一种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而我们的视线,就在这片嘈杂的空气中,跨越了四年的时光,狠狠相撞。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他眼底的风暴,几乎要将我吞噬。那里面有震惊,有愤怒,
有不可置信,还有一丝……被欺骗的猩红。我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快步走过去,
一把将安***到身后,声音干涩地开口:“安安,不是说了不要和陌生人说话吗?
”我不敢看季宸渊,只想立刻带孩子逃离。“妈妈,可是这个叔叔……”“闭嘴!
”我第一次对安安用了这么严厉的词,孩子被吓得一愣,委屈地扁了扁嘴。
我拉着安安的手转身就走,脚步虚浮,像是踩在棉花上。“温念。”身后,
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每一个字都带着冰碴。我的脚步顿住了,无法再往前移动分毫。
他一步步走过来,皮鞋踩在地上的声音,每一下都像是踩在我的心尖上。他停在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将我和安安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四年不见,你长本事了。
”他的话语里听不出喜怒,却让我从头凉到脚。我低着头,不敢与他对视,
只能死死护住身后的安安,“季先生,好久不见。我们……不熟。”“不熟?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冷笑。他弯下腰,
视线与我身后的安安齐平,那张小脸上的每一个五官,都像是对他无声的嘲讽。“温念,
你看着我的眼睛。”他的手指猛地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起头。
我被迫迎上他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面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将我烧成灰烬。“告诉我,
”他一字一顿,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这孩子,是谁的?”安安被这阵仗吓到了,
他从我身后探出小脑袋,怯生生地看着季宸渊,然后又看看我,小声说:“妈妈,
你弄疼我了……”我这才发觉自己抓着他胳膊的手用了多大的力气。我连忙松开,
蹲下身抱住他,将他的脸埋在我的怀里,不让季宸渊再看。“和你无关。”我抬起头,
用尽全身力气挤出四个字。“和我无关?”季宸渊怒极反笑,他指着安安,又指着自己的脸,
“你当我瞎了吗?温念,你敢再说一遍!”周围已经有零星的目光投过来,
我不想在这里和他上演一出豪门恩怨的戏码。“季宸渊,我们早就结束了。我的事,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请你让开。”我抱着安安,想从他身边绕过去。他却像一座山,
纹丝不动地挡在我面前。“结束?温念,你带着我的儿子,消失了整整四年,
现在跟我说结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危险,“你是不是觉得,
我找不到你,就拿你没办法了?”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他知道了。或者说,他已经认定了。
是啊,安安这张脸,就是最无可辩驳的证据。“他不是!”我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声音却已经带上了我自己都能察觉的颤抖,“他是我一个人的孩子!”“你一个人的?
”季宸渊的指尖划过我的脸颊,动作看似温柔,却带着刺骨的寒意,“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他这张脸,是怎么回事?你和哪个男人,能生出和我一模一样的儿子?
”2季宸渊的气场太过强大,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也只敢远远地指指点点,不敢靠近。
安安在我怀里不安地扭动着,小声地问:“妈妈,他是谁?你为什么不高兴?
”我无法回答儿子的问题,只能更紧地抱住他。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困兽,
而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手持猎枪,耐心十足的猎人。“温念,我没时间在这里跟你耗。
”季宸渊收回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跟我走,我们把话说清楚。”“我不去!
”我几乎是尖叫出声,“季宸渊,你凭什么!我们四年前就分手了,
你现在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提到四年前,他眼中的怒火似乎更盛了,
还夹杂了一丝我看不懂的痛楚。“凭什么?”他重复着我的话,然后俯身,
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就凭你当年不告而别,就凭你现在偷了我的种。
温念,这个理由,够不够?”“偷”这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脏。
我浑身一颤,所有的伪装和坚强瞬间崩塌。是啊,在他看来,我就是个小偷。
偷走了他的孩子,还妄想躲藏一辈子。“我没有……”我的辩解苍白无力。“没有?
”他直起身,冷冷地看着我狼狈的样子,“那你告诉我,四年前你为什么突然消失?
为什么拉黑我所有的联系方式?为什么在我找到你出租屋的时候,那里已经人去楼空?
”一连串的质问,像冰雹一样砸在我脸上。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能怎么说?
难道告诉他,当年他母亲拿着一张支票和一张他和其他女人拥抱的照片找到我,
让我滚出她儿子的世界吗?难道告诉他,他母亲说我这种孤儿院出来的女人,
根本配不上他们季家,我的存在只会成为他事业上的污点吗?难道告诉他,
我发现自己怀孕时,给你打了无数个电话,却永远都是无人接听吗?这些话,我当年没说,
现在更不会说。骄傲和自尊,是我仅剩的东西了。“我不想再见到你,这个理由够吗?
”我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季宸渊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大概没想到,时隔四年,
我会用如此决绝的言语来回答他。他死死地盯着我,
仿佛要从我脸上看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好,很好。”他点点头,怒气似乎已经平息,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让人心悸的平静,“温念,你有种。”说完,他不再看我,而是转身,
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我悬着的心非但没有放下,反而提得更高了。
我了解季宸渊。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他今天的离开,不代表结束,
只代表着一场更猛烈暴风雨的来临。我不敢再停留,立刻抱着安安,
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了家。一进门,我就立刻反锁了房门,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怀里的安安被我的反应吓到了,他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脸。“妈妈,你怎么了?你哭了?
”我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我蹲下身,把安安紧紧搂在怀里,
声音哽咽:“安安不怕,妈妈没事……妈妈只是……眼睛里进沙子了。
”安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用他的小手笨拙地帮我擦着眼泪,“安安吹吹,沙子就飞走了。
”我抱着儿子温软的小身体,心中一片冰凉。我以为我可以带着安安,
就这样平静地生活下去。可季宸淵的出现,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我该怎么办?逃吗?
又能逃到哪里去?以季宸淵的势力,只要他想,我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他也能把我找出来。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的心猛地一跳,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我。我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电话那头,
传来一道冷静而公式化的男声:“请问是温念女士吗?”“我是,你哪位?
”“我是季宸淵先生的助理,姓陈。季先生让我通知您,明天上午九点,
他会在您的住处楼下等您。他想和您,以及……小少爷,谈一谈。”“小少爷”三个字,
让我的呼吸都停滞了。他甚至都不需要去查,就已经笃定了安安的身份。
“我没什么好跟他谈的。”我冷冷地拒绝。“温女士。”陈助理的声调没有任何变化,
“季先生说,如果您不下来,他不介意亲自上来‘请’您。我想,
您应该不希望邻居们看到一些不愉快的场面。”这是***裸的威胁。我捏着手机,
气得浑身发抖,“你们凭什么!”“凭小少爷是季家的血脉。”陈助理的话语不带一丝感情,
“温女士,季先生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只是个传话的,希望您能做出明智的选择。明天见。
”电话被挂断了。我无力地滑坐在地上,手机从手中滑落,屏幕摔得粉碎,就像我此刻的心。
季宸渊,他终究还是找来了。而且一出手,就掐住了我最致命的软肋。3.一夜无眠。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碩大的黑眼圈,努力在安安面前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妈妈,
我们今天不去幼儿园吗?”安安一边喝着牛奶,一边好奇地问。“嗯,
今天妈妈带安安去见一个……一个叔叔。”我艰难地组织着语言。
“是昨天那个很高的叔叔吗?”安安的眼睛亮了一下。我心中一痛,点了点头。
孩子是敏感的,或许血缘真的是一种奇妙的东西,安安似乎并不排斥季宸渊。
我给安安换上了一套得体的小衣服,然后给自己选了一件最普通不过的T恤和牛仔裤。
我不想在他面前显得精心打扮,也不想显得过于落魄。八点五十五分,我抱着安安,
像奔赴刑场一样走下了楼。楼下,那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慕尚安静地停在老旧的居民楼前,
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季宸淵靠在车门上,他换下了一身西装,穿着休闲的衬衫和长裤,
少了几分商场上的凌厉,却多了几分让人无法忽视的压迫感。看到我下来,
他掐灭了手里的烟,站直了身体。他的视线越过我,直接落在了我怀里的安安身上。那目光,
复杂难辨,有探究,有审视,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情。我抱着安安走过去,
在他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你想谈什么?”我开门见山。季宸淵没有立刻回答我,
他的目光依然胶着在安安脸上。安安也不怕生,睁着一双和他如出一辙的眼睛,
好奇地打量着他。“你下来。”季宸渊对我命令道。“什么?”“把他放下来。
”他指了指安安。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安安放到了地上。安安站稳后,季宸淵竟然缓缓地,
在他面前蹲了下来。这个动作,让习惯了他高高在上的我,感到了一丝错愕。“安安,是吗?
”季宸渊的声音,竟然是前所未有的柔和。安安点点头,“叔叔好。”“告诉叔叔,
你今年几岁了?”“我四岁啦!”安安伸出四根短短的手指。四岁。
季宸渊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晃了一下。我们分手四年零三个月。时间,完全对得上。
“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他继续问,声音已经有些发紧。“妈妈说,我是夏天生的宝宝。
”我是在盛夏最炎热的那天,一个人在医院里,痛了十几个小时,才生下了安安。那天,
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只有我一个人。季宸渊缓缓闭上眼睛,再睁开时,
里面已经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他站起身,不再看安安,而是将目光重新鎖定在我身上。
那目光,比昨天更加冰冷,更加锐利。“跟我上车。”他说,不是商量,是命令。
“安安要在这里上幼儿园,我哪里也不去。”我本能地把安安护在身后。“幼儿园?
”季宸渊嗤笑一声,“温念,你觉得我的儿子,需要上这种地方的幼儿园?
”他的话充满了轻蔑,不仅是对我,也是对我们这四年生活的所有。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你的儿子?季宸渊,你凭什么这么说?
生他的时候你在哪里?养他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这四年,他每一次生病,每一次哭闹,
每一次需要爸爸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现在凭一张和你相似的脸,就想来认儿子?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几乎是吼出了这些话,
积压了四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全面爆发。我的质问,似乎也问住了他。
季宸淵的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但很快就被更深的阴郁所取代。“所以,你承认了?
”他抓住了我话里的重点。我这才惊觉自己失言了。我刚才的激动,无异于不打自招。
我咬住嘴唇,不再说话。“温念,我再问你最后一遍。”季宸淵步步紧逼,“他是谁的儿子?
”我沉默地看着他,倔强地不肯开口。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好,
你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陈助理,
把东西拿过来。”不到一分钟,陈助理从另一辆车上下来,快步走到季宸渊身边,
递给他一个牛皮纸袋。季宸渊接过纸袋,直接甩到了我的脸上。“你自己看。”纸袋很薄,
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散落出来。是一张纸。
一张我再熟悉不过的纸——安安的出生医学证明。而在父亲那一栏,那个我当年咬着牙,
流着泪,亲手写下“不详”二字的地方,此刻,被人用黑色的钢笔,
龙飞凤舞地填上了三个字。季宸渊。4.那三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我的眼睛上。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浑身发冷。他怎么会……他怎么能拿到这个?出生证明,
我明明锁在家里最隐秘的抽屉里。“很惊讶?”季宸淵看着我煞白的脸,
嘴角的弧度愈发冰冷,“温念,你是不是忘了,这座城市,只要我想查,
就没有我查不到的东西。”“你派人查我?你闯进我家里?”我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这已经不是威胁,这是侵犯!“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他淡淡地说道,
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包括我的儿子,以及,他的出生证明。”他弯腰,
捡起那张纸,仔细地掸了掸上面不存在的灰尘,然后重新放回纸袋。“现在,
你还有什么话说?”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一个宣判我***的君王。我无话可说。
所有的狡辩,在铁证面前,都成了笑话。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安安似乎感觉到了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他紧紧地抓着我的裤腿,
小声地喊:“妈妈……”我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下去,重新蹲下身,
对安安说:“安安,你先跟这位叔叔上车好不好?妈妈有点事要处理,马上就来。
”我不能在孩子面前崩溃。安安犹豫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季宸淵,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季宸渊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他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妥协。他亲自打开后座的车门,
动作甚至有些生涩地想去抱安安。安安却躲开了,自己手脚并用地爬了上去。
季宸淵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车门关上,
将我和孩子隔绝在两个世界。直到这时,我才重新看向季宸渊,
声音嘶哑地问:“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想怎么样?”他一步步走向我,
强大的压迫感让我不自觉地后退,“温念,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四年前,你为什么要走?
”又是这个问题。我闭上眼,感觉无比疲惫,“我们不合适,性格不合,早点分开对谁都好。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标准,也最伤人的答案。“不合适?”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力道之大,仿佛要将我的骨头捏碎,“你跟我在一起三年,现在跟我说我们不合适?温念,
你编谎话的时候,能不能用点心?”“我没有编谎话!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季宸淵,你放开我!”“不放!
”他将我拽向他的车,“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解释!否则,你和你儿子,
都别想离开我的视线!”“你这是绑架!”“随你怎么说。”他蛮横地将我塞进了副驾驶,
自己也跟着上了车,然后锁死了车门。“季宸渊!你疯了!”我拼命去拉车门,
却怎么也打不开。他发动了车子,宾利平稳地驶离了这个我生活了四年的老旧小区。
后视镜里,那栋破旧的居民楼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小点,彻底消失不见。我的心,
也跟着沉了下去。我知道,我平静的生活,从今天起,彻底结束了。车子一路疾驰,
最后停在了一栋我无比熟悉的别墅前。季家老宅。那个我曾经以为会是我永远的噩梦,
却又在四年后不得不再次面对的地方。车子停稳,季宸淵熄了火,车厢里一片死寂。
后座的安安似乎是累了,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下车。”季宸渊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我没有动,只是透过车窗,看着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带我儿子,回家。”他一字一顿地说道。“这里不是他的家!”我激动地反驳,
“季宸淵,你不能这么做!安安他离不开我!”“是吗?”他转过头,黑眸沉沉地看着我,
“温念,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你只有两个选择。”“第一,
你一个人滚,孩子留下。我会给他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教育,他会成为季家唯一的继承人。
而你,我会给你一笔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条件是,永远不许再见他。
”我的心像是被狠狠捅了一刀,痛得我无法呼吸。让我离开安安,这比杀了我还难受。
“我选第二种。”我几乎是立刻回答。我不管第二种是什么,只要能让我和安安在一起,
哪怕是地狱,我也去。季宸淵似乎早就料到我会这么选。他凑近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耳廓,带着致命的蛊惑。“嫁给我。
”“让安安有一个名正言 言顺的身份,一个完整的家。”5.“你说什么?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嫁给他?这个我爱过,也恨过的男人,现在居然让我嫁给他。
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你没听错。”季宸渊的表情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温念,
这是你唯一的选择。要么,你和我结婚,给安安一个完整的家。要么,你滚出我们的世界,
永远别想再见到他。”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锤子,
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四年前的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甜蜜的,
痛苦的,绝望的画面,交织在一起,让我几乎窒息。“季宸淵,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嫁给你?
”我笑出了声,笑声里充满了悲凉和自嘲,“四年前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
还是你觉得,我温念就是这么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女人?”我的话似乎刺痛了他,
他眼中的平静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烦躁。“四年前的事,我不想再提。”他别过脸,
不再看我,“我只问你,你嫁,还是不嫁?”“我不嫁!”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季宸渊,
你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我一无所有,我也不会拿我的婚姻和尊严去做交易!”“尊严?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词语,转回头,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看着他,“温念,
你带着我的儿子躲了四年,现在跟我谈尊严?你觉得,你还有那东西吗?
”“你……”我气得浑身发抖,却无力反驳。是啊,在他眼里,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
偷走他孩子的女人。“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他松开我,声音恢复了冷静,“三天后,
如果你还是这个答案,那我就只能启动法律程序,来争取安安的抚养权了。”“到时候,
法庭上见。你觉得,凭你的经济能力,凭你未婚生子的现状,你有几分胜算能赢过我?
”他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我的软肋上。我没有钱,没有背景,
更没有能力和他庞大的律师团队抗衡。如果真的对簿公堂,我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他这是在逼我。用安安,来逼我就范。“你***!”我除了这两个字,再也说不出其他。
“随你怎么说。”他毫不在意地发动了车子,直接开进了别墅的院子里。别墅里灯火通明,
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早已等候在门口。是季宸淵的母亲,林雪华。
那个当年用一张支票就想打发我,说我永远也配不上她儿子的女人。车子停稳,
林雪华立刻迎了上来,但她的目光却完全没有落在我身上,而是径直绕过车头,
打开了后座的车门。当她看到在后座熟睡的安安时,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那张和季宸淵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她脸上的高傲和冷漠瞬间龟裂。
“宸渊……这……这孩子……”她的声音都在颤抖。季宸淵下了车,走到后座,
动作轻柔地将安安抱了出来。或许是感受到了陌生的气息,安安在睡梦中不安地皱了皱眉。
“妈,他叫安安,温时安。”季宸淵抱着孩子,声音平静地介绍,“是您的孙子。
”“我的……孙子?”林雪华伸出手,颤抖着想去触碰安安的脸,却又有些不敢。
她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震惊,有厌恶,但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算计。
我推开车门,也跟着下了车。我走到季宸淵身边,想把安安抱回来。“孩子睡了,
我带他去房间。”季宸淵却侧身躲开了我的手。“他认床,会害怕的。”我坚持道。
“以后他会习惯的。”季宸淵丢下这句话,便抱着安安,径直走进了别墅。
林雪华这才将目光完全投向我,那眼神,和我四年前离开时,一模一样。
充满了高高在上的鄙夷。“温念,你还真是好手段。”她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我,
嘴角挂着一丝讥讽的笑,“消失了四年,居然带着我季家的种回来了。怎么,
外面的日子不好过,想母凭子贵了?”“我没有。”我冷冷地看着她,
“如果不是季宸淵逼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这里一步。”“逼你?
”林雪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无辜。如果不是你处心积虑,
怎么会生下这个孩子?说吧,你想要多少钱,才肯把孩子留下,然后永远消失?”又是钱。
在他们这些有钱人眼里,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钱来解决。“我一分钱都不要。
”我迎着她的目光,一字一顿地说,“我只要我的儿子。”“你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