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的那天，我正和她的未婚夫试婚纱。镜子里的我穿着洁白婚纱，笑得幸福又得意。
“姐姐那样的老古板，怎么能配得上辰哥哥你呢？
顾辰温柔的吻我：“她连你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我们都没注意到，
试衣间外拿到绝望的身影。三个月后，姐姐的葬礼上我哭成泪人。顾晨紧紧地搂着我，
骂姐姐心理脆弱。直到某天，我收到一个匿名的包裹。里面是姐姐的日记本。
最新一页写着：“我会回来的，拿走属于我的一切。”我嗤笑着吧日记扔进垃圾桶。
却不知道，姐姐已经站在我身后。1镜子里的女人一身洁白婚纱，腰身收得极细，
裙摆像盛放的花朵。我轻轻转了个圈，看着镜中那张年轻娇艳脸蛋，
嘴角控制不住的向上扬起，勾起一个甜蜜又得意地弧度。顾辰从身后环住我的腰，
下巴抵住我的颈窝，猛吸一口气，温热的气息浮在我耳畔：“真香。”我顺势靠进他怀里，
声音放得又软又糯：“辰哥哥，这件好看吗？”“好看，我的溪溪穿什么都好看。”他低笑，
手臂收紧。巨大的试衣镜清晰地映出我们相拥的身影，郎才女貌，宛如一对璧人。
可我心里那点阴暗的、无法宣之于口的念头，却像藤蔓一样悄悄探出头。
我看着镜子里幸福得有些不真切的自己，几乎是叹息着，
用一种掺了蜜糖又淬了毒的语气轻声说：“要是姐姐……唉，她那样的老古板，
平时连裙子都不穿，总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死气沉沉的，
怎么配得上辰哥哥这样的男人呢？”话音落下，
我清晰地感觉到顾辰环着我的手臂僵硬了一瞬。随即，他把我转过来，面对着他。
他的眼神很温柔，像一汪深潭，可潭底却藏着我看不分明的冷意。他低下头，
一个吻轻轻落在我的额头上，带着某种安抚，又像是某种决绝的切割。“提她做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否定，“顾太太的位置，从来都只属于你。她林未，
”他嗤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辰哥哥……”我眼眶微红，感动地偎依着他，
心里那点因为抢了姐姐未婚夫而产生的不安和愧疚，被他这句话彻底击得粉碎。是啊，
爱情里哪分什么先来后到。像林未那样无趣又固执的女人，活该被抛弃。
我和顾辰才是真心相爱。我们沉浸在彼此编织的柔情蜜意里，谁也没有分神去留意，
那扇虚掩着的试衣间门外，一道纤细的身影曾短暂地停留。更没有看到，
那道身影是如何踉跄着，如同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最终绝望地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光影里。
2三个月后，姐姐林未的葬礼。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细雨绵绵，带着浸入骨髓的寒意。
我穿着一身昂贵的黑色套装，站在墓碑前，
看着照片上姐姐那张素净却带着一股执拗劲儿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
我哭得肩膀微微颤抖，声音哽咽，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我们姐妹情深。
“姐姐……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我用手帕捂着嘴，泣不成声。顾辰站在我身边，
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他适时地伸出手，紧紧搂住我的肩膀，将我带进他怀里，
用一种足以让周围人都能听清的音量，沉痛又带着几分责备地说：“别太难过了，溪溪。
是她自己心理太脆弱，承受能力太差，为了点感情上的小事就走上绝路，
完全不顾及你们这些家人的感受。”他的话语像一把精准的刀子，不仅切割着已死之人，
也巧妙地为我开脱，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林未的“脆弱”上。我伏在他胸口，
汲取着那点带着虚假温度的安慰，心里却奇异地平静，甚至有一丝隐秘的解脱。从今往后，
再没有人能挡在我和顾辰之间了。林未的一切，家产、名誉，还有这个男人，
都彻底成了我的囊中之物。葬礼结束后，我们的生活很快回到了正轨，
甚至比之前更加“幸福”。我以照顾姐夫心情为由，顺理成章地搬进了顾辰的别墅，
也是姐姐生前住的地方。半年后，我们结了婚。
我开始大刀阔斧地清除房子里属于林未的一切痕迹。
她的衣服、书籍、那些古板又毫无美感的装饰品……统统被打包扔进垃圾箱。
顾辰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在我撒娇询问时，会宠溺地吻吻我的发顶，
说：“随你高兴，现在这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这三个字让我心花怒放。
直到那天下午，一个没有任何寄件人信息的匿名包裹，被物业管家送到了我手上。包裹不大，
四四方方，包装得很普通，掂着有些分量。我有些疑惑地拆开，
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商品或者文件，只有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深蓝色封皮的笔记本。
笔记本的质感很好，边角却有些磨损，显出一种经常被翻动的旧意。我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翻开第一页，熟悉的、娟秀中带着一丝倔强锋棱的字迹，
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是林未的笔迹。这竟然是林未的日记本！
我强忍着那股突如其来的心悸和莫名的不安，一页页翻下去。
里面记录的大多是些琐碎的日常，工作的烦恼，还有……她对顾辰隐忍而克制的爱意，
以及后期发现顾辰与我关系异常后的痛苦、挣扎、不敢置信。那些文字，像带着倒钩的针，
一下下扎进我的心里。我越看越快，呼吸也变得越来越急促。直到翻到最后一页，
那上面的墨迹甚至还有些未干透的潮意，显然是近期才写下的！上面只有一句话，
用一种近乎刻骨的力道，狠狠地写着：我会回来的，拿走属于我的一切。
3“呵……”短暂的惊愕过后，一股荒谬和夹杂着愤怒的嗤笑冲出了我的喉咙。回来？
拿回一切？林未，你已经死了！成了灰，装在那个小小的骨灰盒里，埋在了冰冷的地下！
你凭什么回来？你拿什么跟我争？装神弄鬼！真是可笑至极！死了都不让人安生！
一股邪火窜上心头，我抓着那本日记，几步冲到客厅的垃圾桶边，
像是要甩掉什么肮脏粘腻的东西一样，狠狠地、带着十足的轻蔑，将它丢了进去。
“啪嗒”一声，日记本落进空桶底部，发出沉闷的响声。我拍了拍手，仿佛沾上了什么细菌，
胸口因为怒气而微微起伏。一定是哪个多管闲事的家伙，可能是林未生前哪个不开眼的朋友，
故意找来这东西想吓唬我，或者让我良心不安。真是幼稚又愚蠢的手段。我的良心？
早在决定和顾辰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把它喂了狗。我深吸一口气，走到酒柜旁，
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仰头灌下一大口。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
稍微压下了那股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慌。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看着窗外渐渐沉落的夕阳，天空被染成一片凄艳的橘红色，像泼洒开的血。我得想想，
怎么跟顾辰说这件事。还有，得查查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正当我凝神思索时，身后，
一个平静到没有丝毫波澜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像一颗冰锥，瞬间刺穿了我所有的思绪，
将我整个人冻结在原地。“我的日记，”那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熟悉感，
“好看吗？”我的血液，在这一刹那，彻底凝固了。全身的汗毛倒竖起来，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我猛地转过身——林未，或者说，
一个和林未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就站在离我不到五步远的地方。
她穿着一身她生前最常穿的、死气沉沉的灰色职业套装，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
露出光洁却毫无血色的额头。她的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
嘴唇却带着一点不正常的、诡异的嫣红。最可怕的是她的眼睛。那双眼睛里，
没有了以往的温和与隐忍，也没有了最后的绝望和痛苦。
里面只剩下两潭深不见底的、冰冷的黑色漩涡，翻涌着浓烈的恨意和一种……非人的死寂。
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嘴角甚至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窗外最后一丝天光被夜幕吞噬，客厅里没有开灯，
昏暗的光线勾勒出她清晰却又带着重影的轮廓，诡异得让人头皮发麻。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怎么进来的？她……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啊——！！！”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尖叫，
终于冲破了我的喉咙。我手中的酒杯脱手坠落，“啪嚓”一声，在地板上碎裂开来，
猩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四处流淌。我惊恐地瞪大眼睛，浑身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双腿一软，
不受控制地向后踉跄，脊背重重地撞在冰冷的落地窗玻璃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你……你……”我牙齿打颤，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
几乎要让我窒息。林未，我的姐姐，她真的……回来了。她就站在哪里，
用那双死气沉沉的眼睛，冰冷地注视着我，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4“你……你是什么东西？！”我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后背紧贴着冰冷的玻璃，
恨不得能融进去，逃离这恐怖的现实。她没动，只是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在我脸上缓慢地刮过，
像钝刀子割肉。“东西？”她重复着，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起伏，
却比任何尖锐的嘶吼都令人胆寒，“林溪，才半年，你连亲姐姐都认不出了？
”她朝前走了一步。明明没有脚步声，我却感觉整个空间都随着她的移动而震颤了一下。
客厅顶灯接触不良似的，猛地闪烁起来，忽明忽灭的光线将她苍白的面孔切割得更加诡异。
“别过来！”我尖叫着，胡乱地挥舞着手，试图阻挡那无形的压迫感，“你已经死了！
我亲眼看着你下葬的！你是假的！是有人扮的！”对，一定是这样！是顾辰的对手？
还是林未那些不死心的朋友？找来一个整容的，或者戴了人皮面具的，故意来吓唬我！
她停住了脚步，就站在那片狼藉的酒液和玻璃渣前。她微微歪头，
嘴角那抹诡异的弧度加深了些许，像是在欣赏我此刻的狼狈与恐惧。“下葬？
”她轻轻呵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忽明忽暗的光线下，竟带着一丝肉眼可见的白雾，
空气中的温度仿佛都随之降低了几度。“是啊，躺在冰冷的棺材里，听着你们在上面，
一个假惺惺地哭，一个理所当然地骂我……心理脆弱？”她的目光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
那面巨大的、映出我们两人身影的落地窗上。镜子里，她一身灰暗，
与我身上昂贵的真丝家居服形成鲜明对比，像一道无法抹去的陈旧疤痕。“林溪，
”她的视线转回我脸上，一字一顿，敲骨吸髓，“我的好妹妹，你穿着我的睡衣，
住在我的房子里，用着我的男人……感觉如何？”“这不是你的！”恐惧到了极致，
反而催生出一股扭曲的勇气，我尖声反驳，“这一切现在都是我的！顾辰爱的是我！
他说你连我一根头发都比不上！”这句话脱口而出的瞬间，我清楚地看到，
她眼中那潭死水骤然掀起了黑色的漩涡！一股实质性的寒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墙壁上挂着的装饰画框发出细微的“咔咔”声。她猛地抬手！不是朝我，
而是指向那个垃圾桶。下一秒，那本被我丢弃的深蓝色日记本，
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操控着，晃晃悠悠地，自己从桶里飞了出来，“啪”一声，
精准地落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摊开。正好是写着“我会回来的，拿走属于我的一切”那一页。
鲜红的字迹，在闪烁的灯光下，刺目得如同血书。我瞳孔骤缩，
所有的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这不是人能做到的！她真的……不是人！“他的爱？
”她收回手，语气里带着一种碾碎一切的嘲弄，“廉价又肮脏，像阴沟里的淤泥。你喜欢，
就留着好了。”她又向前逼近一步，这次，我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
混合着泥土和某种腐败气息的冰冷味道。“但我其他的东西，”她几乎贴到了我的面前，
冰冷的呼吸拂过我的脸颊，激起一层鸡皮疙瘩，“你，该还了。
”“不……不……”我疯狂地摇头，身体沿着玻璃窗向下滑，几乎要瘫软在地，
“姐姐……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只是太爱顾辰了……”我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试图去抓她的衣角，
手指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捞了个空！那触感，冰冷、虚无，
带着一种灵魂都被冻结的刺痛感！她低头，看着自己毫无痕迹的衣角，
又抬眼看看我吓得几乎要昏厥的样子，
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类似“表情”的东西——那是一种极致的，
混杂着恨意、悲凉和快意的冰冷笑容。“原谅？”她轻轻重复，
声音缥缈得像从地狱深处传来，“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我回来了，
就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啊——！！！”我终于承受不住这连番的精神冲击，
抱着头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意识彻底湮灭的前一秒，
我仿佛听到她在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宣告：“游戏，才刚刚开始，
我的妹妹。”5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
窗外阳光刺眼，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周围一切如常，柔软的被褥，昂贵的熏香，
仿佛昨夜那恐怖的一切都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我猛地坐起身，心脏狂跳，惊慌地四下张望。
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没有林未，没有冰冷的死亡气息，也没有闪烁的灯光。是梦吗？
我大口喘着气，抬手抹了一把额头，全是冰冷的汗水。身上的真丝睡衣也被冷汗浸透，
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对，一定是梦！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都是因为那本该死的日记！
我掀开被子，赤着脚跌跌撞撞地冲下楼，直奔客厅的垃圾桶。桶里空空如也。
那本深蓝色的日记本，不见了。我的血一下子凉了半截。不是梦！“醒了？
”顾辰的声音从餐厅方向传来，他穿着睡袍，正在用平板看新闻，手边放着一杯咖啡，
姿态慵懒随意，“昨晚怎么了？做噩梦了？我回来就听见你在房间里叫。”他回来了？
他听到我的叫声了？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辰哥哥！辰哥哥你听我说！昨晚姐姐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她就在这里！她……她不是人！她……”“林溪！”顾辰皱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打断我，
抽回自己的手臂，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不悦，“你胡说什么？林未已经死了！
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产生幻觉了？”“不是幻觉！我真的看到她了！还有那本日记！
你记得吗？我昨天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姐姐的日记！就放在那里！”我激动地指着茶几，
“她还让那本日记自己飞起来了！”顾辰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放下咖啡杯，站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冰冷：“林溪，我看你是真的疯了。什么日记？
我从来没听你提起过。而且，”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警告，“这种神神鬼鬼的话，
以后不要再说了。让别人听见，像什么样子？”他根本不信我！
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恐慌淹没了我。为什么他不信我？明明是真的！“可是……”“没有可是！
”顾辰语气强硬，“今天约了张总他们打高尔夫，你收拾一下，精神点，别给我丢脸。
”他不再看我，转身拿起平板走向书房，留下我一个人僵在原地，浑身发冷。他不信。
他以为我疯了。难道……真的是我的幻觉？因为愧疚产生的精神分裂？不！不可能！
那种冰冷的触感，那腐败的气息，那么真实！我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目光无意间扫过光洁如镜的茶几表面。突然，我的呼吸停滞了。
在那光可鉴人的深色玻璃茶几上，就在昨天日记本掉落的位置旁边，赫然印着一个小小的，
模糊的，带着些许泥渍的……灰色手指印。那颜色，那大小，
分明就是……林未昨天穿的那套灰色套装会留下的痕迹！她真的来过。不是幻觉。
而顾辰……他为什么一口否定日记的存在？他是不信，还是……不敢信？或者，
他根本就知道什么？一股比昨夜见到鬼魂更加刺骨的寒意，瞬间沿着我的脊椎，爬满了全身。
我看着书房紧闭的门，第一次觉得，这个我费尽心机抢来的男人，这个我曾以为的温柔港湾，
变得如此陌生而可怕。姐姐回来了。而我的“盟友”，似乎并不可靠。这场“游戏”，
果然已经开始了。6我死死盯着那个灰色的指印，血液像瞬间冻结。顾辰在撒谎。
他不可能没看到那本日记。昨天下午管家送来包裹时，他明明就在客厅看文件！
他甚至随口问过我一句“买的什么”。现在他却说“从来没听你提起过”。
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比昨晚见到林未的鬼魂更让我恐惧。活人的算计，
远比死人的复仇更防不胜防。“溪溪？”顾辰从书房探出头，语气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柔，
仿佛刚才的冷厉只是我的错觉，“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换衣服，张总他们快到了。
”他脸上带着无懈可击的关切笑容。我强迫自己挤出一个僵硬的笑，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用疼痛维持清醒：“好，我马上去。”转身走上楼梯，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如同冰冷的蛇，紧紧缠绕着我。回到卧室，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息。
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眼下带着浓重的青黑，眼神里充满了惊疑和恐惧。不行，我不能慌。
林未回来了，顾辰不可信，我现在只能靠自己。我快速换好衣服，
刻意选了一条鲜艳的红色连衣裙，又化了浓妆，试图掩盖自己的狼狈。下楼时，
顾辰已经等在门口，他上下打量我一眼，笑了笑：“很漂亮。”他的笑容无懈可击，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高尔夫球场上，阳光明媚，绿草如茵。
顾辰和那个张总谈笑风生，挥杆自如。我挽着他的手臂，扮演着完美未婚妻的角色，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心里却一片冰冷。“顾总好福气啊，林小姐真是明艳动人。
”张总笑着恭维。“是啊，”顾辰侧头看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能娶到溪溪，
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若是以前，我定会沉溺在这份“幸运”里。可现在，
我只觉得恶心。趁顾辰去洗手间的间隙，我站在遮阳伞下，端着冰饮，目光放空地看着远方。
“妹妹看起来，昨晚没睡好？”一个轻飘飘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猛地一颤，
手中的杯子差点掉落。倏然转头，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处几个贵妇在说笑。是幻觉吗？
不，那声音太清晰了，就是林未！我强作镇定，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有回应。只有微风拂过草地的沙沙声。“林溪，”顾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自然地搂住我的腰，语气亲昵，“在跟谁说话呢？”他脸上带着笑，
眼神却锐利地扫过四周。“没什么，”我靠在他怀里，感受到他胸膛传来的温热，
却只觉得如坠冰窟，“可能有点中暑，头晕，出现幻听了。”“是吗？”顾辰低头看我，
手指轻轻摩挲着我的腰侧，带着某种警告的意味，“那我们去那边阴凉处坐坐。
”他半强制地搂着我走向休息区。就在转身的刹那，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大树下，
似乎立着一个模糊的灰色身影。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那身影上，
让她看起来更加不真实。她静静地站在那里，隔着喧嚣的人群，无声地望着我。嘴角，
似乎带着那抹熟悉的，冰冷的弧度。我心脏骤停，猛地抓紧了顾辰的手臂。“怎么了？
”顾辰顺着我的目光看去，眉头微蹙，“看到什么了？”树下空空如也，
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阳光造成的错觉。“没……没什么。”我声音干涩，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他不再追问，只是搂着我的手臂收紧了些，力道大得让我发疼。
接下来的时间，我如同提线木偶，浑浑噩噩。恐惧像藤蔓，一圈圈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7回到家，已是傍晚。顾辰接了个电话，说是公司有急事，需要去处理一下。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语气温柔：“乖乖在家等我，别胡思乱想。”他走了。偌大的别墅，
只剩下我一个人。夕阳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将一切都染上了一种不详的橘红色。
空气安静得可怕。我蜷缩在客厅沙发上，不敢开灯，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
那个灰色的指印还在茶几上，像一个诡异的烙印。“滴答。”一声轻微的水滴声，
从楼上传来。我身体一僵，屏住呼吸。“滴答……滴答……”声音很有规律，
像是从……主卧浴室传来的。主卧的浴室，是林未生前最后待过的地方。警方说，
她是在浴缸里割腕自杀的。我死死咬住嘴唇，指甲陷进沙发皮质里。不要去，不能去！可是，
那声音仿佛带着魔力，一下下敲击在我的耳膜和神经上。不知过了多久，
我像是被操控了一样，慢慢地，僵硬地站起身，一步一步，朝着楼梯走去。
楼梯的木制台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越靠近主卧，
那股若有若无的，混合着血腥味的腐败气息，似乎又隐隐飘了过来。主卧的门虚掩着，
里面没有开灯，昏暗一片。“滴答”声就是从门缝里传出来的，清晰无比。我的手颤抖着，
轻轻推开了门。卧室里一切如常，床铺整洁，窗帘没有拉严，窗外最后的天光透进来，
勾勒出家具模糊的轮廓。浴室的门也关着。那“滴答”声，正是从浴室里面传出的。
我走到浴室门前，手放在冰凉的金属门把上，心脏狂跳得快要冲出胸腔。鼓起所有的勇气，
我猛地拧开门把，推开了门——浴缸是干的。花洒、水龙头都关得紧紧的，
没有任何漏水的地方。“滴答”声戛然而止。仿佛刚才的一切，又只是我的幻觉。
我松了口气，身体脱力般靠在门框上，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看来，
我真的需要去看心理医生了。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目光无意间扫过盥洗台前的镜子。
镜子里，映出我苍白憔悴的脸。以及……我身后，浴缸上方，那缓缓浮现出的，
一个用鲜血写成的，巨大的，淋漓的——“冤”鲜红的字迹顺着光滑的瓷砖壁向下流淌，
仿佛刚刚写成！“啊——！”我被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手脚并用地向后爬，直到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退无可退！镜子里，那个血字刺目惊心。
而镜中的“我”，嘴角却缓缓勾起，露出了一个冰冷而诡异的，属于林未的笑容。
“找到你了。”一个声音，贴在我的耳后，冰冷刺骨。8那声轻笑像冰锥扎进我的耳膜，
我猛地捂住嘴，把冲到喉咙口的尖叫硬生生咽了回去，整个人蜷缩进被子深处，
连呼吸都停滞了。门外恢复了死寂。可那无形的、冰冷的注视感，却穿透了门板，
牢牢钉在我身上。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窗外天际泛起一丝鱼肚白，
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渐渐散去。我维持着蜷缩的姿势，四肢早已僵硬麻木，
冷汗将睡衣和床单浸得湿冷。天亮后，我像个游魂一样飘下楼梯。顾辰已经坐在餐厅，
优雅地用着早餐，手边放着平板电脑浏览财经新闻。他换了一身笔挺的西装，
手臂上被我抓出的伤痕被他用一只昂贵的腕表巧妙遮住。他抬眼看我，目光平静无波，
仿佛昨夜的一切争执与威胁都未曾发生。“醒了？”他语气淡漠，“医生下午会过来。
”我站在餐厅门口，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他没有问我昨晚睡得如何，也没有关心我是否还在害怕。他只是在通知我，安排我。
“我不需要医生。”我的声音干涩沙哑。顾辰放下咖啡杯，用餐巾擦了擦嘴角，
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林溪，别让我重复第二遍。”他站起身，
走到我面前，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将我完全笼罩。他伸手，替我理了理凌乱的鬓发，
动作看似温柔，指尖却冰凉。“听话，”他俯身，在我耳边低语，声音轻柔得像情话，
内容却冷酷如刀，“你只是病了，治好就行了。别再……给我添麻烦。”我浑身一颤，
清晰地听懂了他话里的威胁。他离开后，我瘫坐在冰冷的餐厅地板上，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
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我被困住了，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里，前有索命的恶鬼，
后有比鬼更可怕的枕边人。下午，心理医生准时到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温和儒雅的中年男人，姓陈。顾辰没有出现，
只有佣人将我引到布置成临时诊疗室的客房。陈医生的问诊很常规，
询问我的睡眠、饮食、情绪状态。我机械地回答着，眼神空洞。当我试图再次提起林未，
提起那些诡异的幻象时，他温和地打断了我。“顾太太，我理解您因为姐姐的去世，
内心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愧疚感……”“不是愧疚！”我激动地打断他，“是她回来了！
她要报复我！”陈医生推了推眼镜，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
语气依旧平和：“根据顾先生提供的情况，以及您目前的叙述，
我认为您可能出现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伴随幻觉和妄想症状……”“是顾先生让你这么说的，对不对？”我猛地站起身，
死死盯着他，“他给了你多少钱？让你把我诊断成疯子！
”陈医生的脸色沉了下来：“顾太太，请您冷静。这是基于专业判断……”“专业？
”我嗤笑，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都想把我逼疯！然后呢？
然后把我送进精神病院，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手我的一切，包括我姐姐留下的那些！
”我像是突然抓住了什么关键，声音尖利起来：“对！一定是这样！
他怕我知道姐姐留下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东西！所以他先下手为强！”陈医生合上本子，
站起身，语气带着疏离的礼貌：“顾太太，您现在的情绪非常不稳定，需要休息。
我会和顾先生沟通，调整治疗方案。今天先到这里吧。”他匆匆离开，
仿佛我是什么危险的传染源。我看着他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心沉到了谷底。没用的，
他们早就串通好了。9接下来的几天，风平浪静。没有林未的鬼影，没有诡异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