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烧了半截。
“王妃,王爷又去崔侧妃那儿了。”丫鬟小桃给我拆发簪,声音闷闷的,“这都大婚第三晚了。外面人都看笑话呢。”
铜镜里映出一张脸。苍白,眉眼清淡。不是我原来的样子。三天前,我在这具身体里醒来,成了大周朝靖王爷喻承泽刚过门就失宠的正妃,喻昭。
“哦。”我应了一声,拿起梳子,慢悠悠梳着垂到腰间的头发。发丝细软,有点营养不良。
“您就不生气?”小桃急了,“崔侧妃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今天她屋里的碧玉,还故意在厨房挡我的路,说她们主子身子娇贵,要先用燕窝……”
“小桃,”我打断她,放下梳子,转头,“你过来。”
小桃不明所以,凑近了些。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几秒。印堂颜色暗淡,鼻梁侧翼的肌肤微微发青。
“你娘,”我开口,“最近是不是心口疼?夜里尤其厉害?”
小桃猛地瞪大眼睛,像见了鬼:“您…您怎么知道?我娘她老毛病了,请了好多大夫,药吃了不少,总不见好。”
“不是心症。”我摇头,“是家宅西南角放了重物,压住了气。回去把那块地方清干净,尤其是金属物件。三天内,症状会缓。”
小桃张着嘴,半天没合拢。“王妃…您…您会看风水?”
“略懂。”我拿起桌上的冷茶喝了一口。凉的,有点涩。这原主的日子,过得真不怎么样。
我穿过花园去小厨房找点热乎吃的。没办法,王爷不待见,大厨房送来的饭菜都是凉的。刚走近假山,就听见两个小丫鬟躲在后面嚼舌根。
“……真可怜,空顶着王妃的名头,连我们都不如。”
“可不是,王爷的心都在崔侧妃身上。听说昨晚崔侧妃想吃樱桃酪,王爷连夜让人去城外庄子上寻新鲜樱桃呢!”
“啧啧,咱们这位王妃,怕是要在这后院里熬成老枯木了……”
我脚步没停,径直走了过去。两个小丫头看见我,吓得脸都白了,扑通跪下,头磕在地上:“王妃饶命!奴婢该死!”
我停住,看着她们头顶乱糟糟的发髻。
“你,”我指着左边那个,“你攒的银子,别放在床底下的瓦罐里,换个地方,东墙根那口旧水缸底下就不错。”
“还有你,”我又指向右边那个,“你情郎送你的那个木头娃娃,扔了。那不是好木头,招阴。”
说完,也不管她们什么表情,我继续往前走。
两个丫鬟跪在原地,浑身僵硬,像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