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准备了烛光晚餐，她却一脸疲惫地说“随便吃点吧”。在她换衣服时，
一张纸从包里飘落——孕检单，8周。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狂喜涌上来。
可颤抖的手带出了另一张折叠的纸：亲子鉴定报告。“确认陈卓为生物学父亲。
”世界瞬间寂静。七年了，她总用各种理由推迟生子，原来所有的未来里，真的都没有我。
她从浴室出来，看到我手中的纸，脸色煞白：“那是一次意外...”我笑了，
是极度失望后的自嘲。“好，我知道了。”转身走进书房，关上门。拨通电话时，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张律师，帮我起草离婚协议。”门外，她慌了。
而我看着窗外连片的灯火，第一次觉得，这七年像个笑话。第一晚上七点，
我点上了餐桌中间那支香薰蜡烛。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温暖的影子。牛排煎得恰到好处，
红酒已经醒好，就连沙拉里的牛油果都是按阮慧娴最喜欢的熟度切的。
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她的消息。
心里那点期待慢慢沉下去，像块石头掉进井里，连个响动都没有。算了，她最近总是忙，
我也习惯了。墙上挂钟的指针慢悠悠走到七点半，门外终于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我赶紧起身，整了整衬衫领子，摆出个笑脸迎上去。阮慧娴推门进来，
把包随手扔在玄关柜上，看都没看我就开始脱高跟鞋。“累死我了，今天公司又开复盘会，
开到这个点。”她揉着太阳穴，目光扫过餐桌时连停顿都没有，“你吃过了吗？我没胃口，
随便热点剩菜就行。”我心里那点小火苗“噗”一下灭了。得，白忙活一晚上。
“今天是我们结婚七周年。”我提醒她，声音有点干巴巴的。她这才像是刚想起来，
敷衍地笑了笑：“哦对，纪念日。太累了，明天补过行不行？”我没接话，
看着她把外套随手搭在椅背上，穿着袜子就往卧室走。这场景太熟悉了，熟悉得让人心凉。
七年了，从最开始她因为我做的一道糖醋排骨就高兴得搂着我脖子转圈，
到现在连看都不看一眼我准备的晚餐。她进了卧室换衣服，我站在原地，
手里还攥着那条本来想给她系上的餐巾。然后我看到有张纸从她包里滑了出来，
轻飘飘落在地上。我走过去捡起来，是张孕检单。孕8周。我手开始抖了，
抖得那张纸哗哗响。八年恋爱，七年婚姻，我们一直没要孩子。头三年她说要过二人世界，
后来又说事业上升期不能耽误，再后来...理由我都记不清了。每次我提起这事，
她总有一堆道理等着我。可现在，她怀孕了。我脑子里嗡嗡响，
第一反应是她终于想要孩子了？我们要当爸妈了？这惊喜来得太突然，我腿都有点软。
可就在我拿着孕检单傻笑的时候，另一张折叠的纸从里面滑了出来，摊开在地上。白纸黑字，
标题是“亲子鉴定报告结论页”。我弯腰捡起来，眼睛扫过那几行字，
然后整个人就僵那儿了。“确认陈卓为生物学父亲。”陈卓。这名字我太熟了，
阮慧娴的初恋，高中谈到大学，分手后还阴魂不散的那个陈卓。
我耳朵里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烛光在眼前晃成一片。我扶着墙慢慢蹲下去，
胃里翻江倒海的，像有人朝我肚子上狠狠揍了一拳。七年。我算了一下，两千五百多个日夜，
就换来这张纸？阮慧娴从卧室出来，看见我手里的两张纸，脸唰一下白了。
“林枫...你听我解释，”她声音在抖，“那是一次意外...”我抬起头看她。
这张脸我看了十五年，从大学校园到如今三十而立，我以为我熟悉她每一个表情。
可现在我突然觉得她不认识了，像个陌生人。我居然笑了出来。不是开心的笑，
是那种心里什么东西彻底碎掉之后的自嘲。我还能怎么样？哭吗？闹吗？
把她手机摔了还是把家砸了？没意思，真没意思。“好，我知道了。”我说。
声音平静得连我自己都惊讶。我站起身，把两张纸整整齐齐叠好，放回她包里。
然后转身走进书房，关上门。门外她好像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也不想听。我掏出手机，
找到通讯录里的张律师。他是我大学室友，现在专打离婚官司。电话接通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张律师，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挂掉电话，
我坐在书房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城市的灯光一片连着一片，可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
七年前，也是在这间书房，我向她求婚。那时候我们刚买了这房子，
空荡荡的连家具都没几件。我跪在地上，举着个银戒指——那会儿穷，买不起钻戒。
她哭着说愿意，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现在想想，真他妈讽刺。门外传来敲门声，
阮慧娴在叫我的名字，声音带着哭腔。我没应。哭？该哭的人是我吧。我突然想起三年前，
她妈做手术，她那个宝贝弟弟连人影都不见，是我请了半个月的假，医院家里两头跑。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小枫啊，慧娴能找到你，是她的福气。”福气？
我现在只觉得是晦气。还有那次，她公司有个外派晋升的机会，但要去国外两年。
她想去又犹豫，是我主动说放弃了自己部门的晋升机会，留下来支持她。我说：“夫妻之间，
计较这些干嘛。”不计较？我现在只想把计算器按得噼啪响。书房门被推开了，
阮慧娴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林枫，我们谈谈行吗？”她声音哑得厉害。我转过去看她。
烛光从餐厅透进来，在她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子。我突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我看她的时候，眼前像是隔了一层毛玻璃，模糊得很。“谈什么？”我问，
“谈你是怎么意外怀上别人的孩子的？还是谈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等孩子生下来，
让我喜当爹？”她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我今晚睡书房。”我说完就转回椅子，
背对着她。她在门口站了好久，最后轻轻带上门走了。我打开电脑，开始查我们的共同账户。
这些年来，我工资卡一直交给她管，自己就留点零花钱。我以为这是信任，是爱。现在想想，
我可能就是个傻逼。账户余额比我想象的少得多。我皱起眉头，继续翻转账记录。
然后我看到了几笔大额转账，收款人都是同一个名字：陈卓。时间跨度从半年前开始，
正好是她参加高中同学会之后。同学会那天，她还兴奋地跟我讲见了哪些老同学，包括陈卓。
她说陈卓现在过得不太好，离婚了，工作也丢了。我当时还傻乎乎地说，能帮就帮一把。
现在我明白了，她确实在“帮”，帮得还挺彻底。我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
长长吐出一口气。窗外，城市的灯光依然亮着，可我看出去的一切，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灰。
七年，我以为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现在才发现，我连她手机密码都不知道。多可笑。
我拿出手机，翻看以前的照片。有一张是去年她生日，我给她做了整整一桌菜。
照片里她笑得很开心，眼睛弯成了月牙。我当时觉得，为了这个笑容，我做什么都值。
现在我知道了，那笑容可能不是给我的。我把手机扔到一边，闭上眼睛。
书房门又被轻轻推开了。我没睁眼，假装睡着了。阮慧娴站在门口，
我能感觉到她的视线落在我身上。站了大概有一分钟，她轻轻带上门走了。我睁开眼，
看着天花板。明天太阳还会照常升起，日子还得过。只是有些东西，从今天开始，
彻底不一样了。七年纪念日，我收到了人生中最“惊喜”的礼物：一个即将到来的孩子，
却不是我的。行吧，既然如此，那这日子，就得换个过法了。
第二我在书房那张旧沙发上窝了一宿。说是沙发，其实就比板凳宽点，翻个身都怕掉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我听见主卧门响，阮慧娴蹑手蹑脚地出来了。我赶紧闭上眼装睡。
她站在书房门口，呼吸声轻轻的。过了得有两分钟，我感觉到有只手碰了碰我的额头。
“林枫？”她声音跟蚊子似的。我没动弹，呼吸保持平稳。这时候跟她对视，
我怕藏不住眼里的火。她叹了口气，转身走了。我听见厨房传来烧水的声音，
还有她小声讲电话的动静。“嗯...他知道了...”她压着嗓子，
“现在怎么办啊...”水烧开了，她的声音被咕嘟咕嘟的响声盖住了。我慢慢坐起来，
扒着门缝往外看。她背对着我，肩膀一抽一抽的，好像在哭。哭给谁看呢？我心想。
过了一会儿，她端着杯牛奶过来。我赶紧躺回去继续装睡。她把牛奶放在茶几上，
站那儿看了我半天。我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香水味，还是我去年送她的那瓶。
“对不起...”她突然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然后她转身走了，大门咔哒一声关上。
上班去了。我坐起来，看着那杯牛奶。白色的，冒着热气。七年了，
每天早上她都给我热杯牛奶，说对胃好。现在想想，可能就是为了掩饰她心里的那点亏欠。
我端起牛奶，走到水池边倒了个干干净净。*张律师九点准时打来电话。“哥们儿，
你昨晚说的...是气话还是认真的？”他声音小心翼翼的。我捏着手机，
指关节发白：“你看我像在开玩笑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行，明白了。
那你得抓紧收集证据，特别是她出轨和怀孕的。还有，你们的共同财产...”“正在弄。
”我打断他，“你先帮我起草协议，具体条款晚点再说。”挂掉电话，我打开电脑开始查账。
这一查不要紧，我后背直发凉。这半年，我们共同账户里少了整整二十万。
转账备注写得五花八门：“妈妈看病”“朋友借钱”“投资理财”。
最可气的是有一笔五万的，写着“给林枫买表”。表呢？我手腕上这块还是三年前的旧款。
我盯着屏幕，脑子里闪过很多画面。阮慧娴上个月背了个新包，说是高仿，就几百块。
现在想想，那皮质那做工，怕是正品要上万。还有她突然说要报什么高管培训班，学费三万，
上了两节课就说没时间去了。我当时怎么说的？我说：“没事，不想去就不去，钱不重要。
”我真想给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中午的时候，阮慧娴发来微信：晚上回家吃饭吗？
我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排骨我看着手机，突然想起件事。去年我过生日，她说工作忙，
忘了。我自己煮了碗面，吃完坐在客厅等到十一点，她才回来，一身酒气。“同事聚餐，
推不掉。”她是这么说的。现在想想，那晚她脖子侧面有块红印，
我当时还以为是被蚊子咬了。我深吸一口气，回复：好，我下班就回
得陪她把这场戏唱下去。*晚上我特意准点下班，
还去楼下花店买了束百合——她最喜欢的花。开门的时候，我脸上挂好笑容，
就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影帝级别的表演，我觉得我能拿奥斯卡。“回来啦？
”阮慧娴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脸上堆着笑，但眼神躲躲闪闪的。屋里飘着红烧肉的香味。
要搁以前，我肯定觉得这就是幸福的味道。现在闻着，只觉得腻得慌。“给你的。
”我把花递过去。她接过去，手指有点抖。“真好看...我去插起来。”吃饭的时候，
我俩面对面坐着。她一直在偷瞄我，欲言又止。我扒拉着碗里的饭，等着她开口。
“林枫...”她终于憋不住了，“关于那件事...你能不能给我个机会？”我放下筷子，
看着她。灯光下，她眼睛红红的，像是哭过。“我昨晚想了一夜。”我说，
声音故意放得很轻，“七年感情，不是说放就能放的。”她眼睛一下子亮了，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而且...”我顿了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特别真诚，
“孩子是无辜的。既然已经是这样了，我们可以...一起把他抚养长大。”这话说出来，
我自己都觉得恶心。但阮慧娴信了，她眼泪唰就下来了。
“林枫...谢谢你...”她抓住我的手，握得紧紧的，“我保证，
以后一定好好跟你过日子。”我由着她握着手，心里冷得像块冰。好好过日子？
是继续拿我当冤大头吧。*晚上睡觉前，阮慧娴在浴室待了特别久。我靠在床头，
假装看手机，实际上在翻她旧手机里的聊天记录——这手机她去年就不用了，
但云备份一直没关。这一翻，我差点把手机捏碎。同学会第二天，
她给闺蜜发微信：昨天见到陈卓了，他一点没变，还是那么会哄人开心后面越来越露骨。
什么他摸我手的时候，我心跳得好快，什么要是当初没分手就好了。
最让我恶心的是上周的聊天记录，她跟陈卓说：孩子生下来，林枫肯定会养的，
他那人最重感情陈卓回了个笑脸：还是你聪明我关掉手机，胸口堵得慌。重感情？
重感情就活该当王八？阮慧娴从浴室出来，穿着那件真丝睡裙——还是我去年送的生日礼物。
她凑过来想抱我，我下意识往旁边躲了躲。“怎么了？”她愣了一下。“累了。
”我翻个身背对着她，“睡吧。”她在背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关了灯。黑暗中，
我睁着眼睛看窗帘缝里透进来的那点光。很多往事像放电影一样在脑子里过。想起五年前，
她妈做手术需要五万块钱，她弟一分不肯出，是我把攒着买车的钱拿了出来。
老太太拉着我的手说：“慧娴能找到你，是她的福气。”想起三年前，
她公司外派她去国外进修两年，是个特别好的机会。但她犹豫，说异地恋太难了。
是我主动放弃了自己部门的晋升机会，跟领导说家庭原因不能调动。想起每次吵架，
不管谁对谁错，都是我先低头。我以为这是爱，是包容。现在想想，可能在她眼里，
这就是好拿捏。旁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睡着了。我轻轻起身，走到客厅阳台。
夜风凉飕飕的，吹得我打了个哆嗦。楼下路灯亮着一排，有几个晚归的人影。
这个城市太大了，大到你永远不知道身边的人在想什么。我掏出手机，
给张律师发了条微信：协议先不急，我有个新想法得换个玩法了。既然她这么喜欢演戏，
那我就陪她演到底。看谁演得过谁。回到床上时，阮慧娴翻了个身，
迷迷糊糊地问：“你去哪儿了？”“上厕所。”我说，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惊讶。
她“嗯”了一声，又睡过去了。我看着天花板，突然想起结婚那天，
司仪问无论贫穷富贵、健康疾病，是否愿意不离不弃。她说“我愿意”的时候，
眼睛亮晶晶的，特别真诚。可能那时候是真的吧。但人是会变的。就像那锅红烧肉，
刚出锅的时候香喷喷的，放一晚上就凝了一层白油。第二天早上，
我醒来的时候阮慧娴已经走了。餐桌上放着早餐，还有张纸条：微波炉热一下再吃，
凉的对胃不好我看着那张纸条，笑了。七年了，字迹一点没变，说话的语气也没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