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梦醒时分冰冷,刺骨的冰冷,还有一种轻飘飘的、无处着力的虚无感。
这就是死亡吗?我,李凡,像一个被遗弃的破旧玩偶,躺在郊区公路旁的血泊中。
意识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奇怪的是,我竟能“看”到现场的一切,以一种上帝视角,
悬浮在半空。警灯旋转,勾勒出夜晚的喧嚣与压抑。救援人员忙碌着,声音遥远而模糊。
我的身体被盖上白布,那样安静,了无生机。然后,我看到了他们——王丽,
我那结婚三年的妻子,还有她那个所谓的“表弟”张强。他们来了,
不是扑向我的遗体痛哭流涕,而是站在警戒线外,远远地看着。王丽脸上没有泪痕,
只有一种刻意营造的惊慌,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张强搂着她的肩膀,
低声说着什么,嘴角甚至有一抹难以压下的弧度。我“听”见了,尽管距离很远,
但那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我虚无的意识:“丽丽,别怕,没事了……这下好了,保险金,
还有那套新房子,都是我们的了……这个窝囊废,总算死了还有点用。”“小声点!
”王丽警惕地看了看四周,但身体却更紧地靠向张强,“没想到这么顺利……以后,
我们和小宝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保险金?新房子?小宝?
一股滔天的怨愤和彻骨的冰凉瞬间席卷了我这缕残魂!原来如此!原来这一切都是算计!
那场捉奸在床的闹剧,之后的争执推搡,我跑出家门心神恍惚下的车祸……难道都不是意外?
我想嘶吼,想质问,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狗男女,在我尸骨未寒之时,
就开始盘算着如何瓜分我用生命和尊严换来的最后一点价值!巨大的荒谬感和极致的愤怒,
像硫酸一样腐蚀着我的意识。我曾以为,倾其所有地付出,便能换来真情。我掏心掏肺,
省吃俭用,放弃前程,像头老黄牛一样耕耘着这个所谓的“家”,原来在别人眼里,
自始至终都只是个可笑的提款机、一个用完即弃的踏脚石!直到被逼上绝路,
身死道消的这一刻,我才惊觉自己活得多麽可笑!多么可悲!
意识在极致的情绪冲击下开始模糊,最后坠入无边的黑暗………………剧烈的头痛,
像是要裂开一样。耳边是尖锐的、熟悉到令人作呕的女声,如同魔音贯耳:“李凡!
你个死人啊!我说话你听见没有?!我再和你说最后一遍!
你要是不把你们村那套破瓦房卖了付首付,这日子就别过了!咱们就离婚!”我猛地睁开眼。
熟悉的、因为租金便宜而有些斑驳的天花板。
身下是睡了三年、有些塌陷的沙发床自从王丽以“睡眠浅”为由把我赶出卧室后,
这里就是我的固定床位。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水和她昨晚吃剩的泡面混合的怪异味道。
这不是阴曹地府。我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没有血迹,没有剧痛。抬手看,皮肤粗糙但完整。
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下,清晰的痛感传来。不是梦?我……回来了?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水,
汹涌澎湃地冲进脑海。前一刻还是魂魄状态下的冰冷与愤怒,
下一刻却回到了这个熟悉又令人窒息的环境。我环顾四周。这是我在小县城租的一处商铺。
墙上还挂着我们结婚时拍的、她强颜欢笑而我一脸幸福的婚纱照如今看来讽刺至极。
柜台前堆着我维修电器的工具和零件,空气中有淡淡的机油味。而王丽,就站在沙发前,
双手叉腰,柳眉倒竖,那张曾经让我在大学时代痴迷不已的俏脸,因为刻薄和贪婪而扭曲,
显得无比陌生和丑陋。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这个场景,这句话,我刻骨铭心!
这正是我人生悲剧的正式开幕!上一世,就是在这个早晨,在她这般歇斯底里的逼迫下,
我最终妥协,签下了卖掉祖宅的同意书,从此一步步踏入他们一家,包括那个“表弟”张强,
精心编织的、吸髓食肉的深渊!若是上一世的我,此刻定然心如刀绞,
会被“离婚”这两个字吓得魂飞魄散,
然后卑微地跪地恳求、语无伦次地解释祖宅对家族的意义、承诺会更努力赚钱……最终,
在她的眼泪假的和她家人的联合施压下,精神崩溃,签字画押。但此刻,重生归来的我,
灵魂是经历过死亡冰冷和背叛残酷的三十岁灵魂。看着眼前这张虚张声势的脸,
我内心除了冰冷的恨意和彻底的厌恶,竟波澜不惊,甚至有点想笑。剧本,该换人写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吐出一个字:“好。”声音不大,
却像按下了暂停键。王丽脸上那精心排练好的怒容瞬间凝固,眼睛瞪得溜圆,写满了错愕。
一百种反应:痛哭流涕、跪地求饶、愤怒争吵、讨价还价……唯独没想过我会如此干脆利落,
甚至可以说是冷漠地答应。这完全超出了她的剧本。“你……你说什么?
”她怀疑自己听错了,或者是气晕了头,“李凡,你再说一遍?!”我没有理会她的惊疑,
径直从沙发起身,来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从网上下载了一份离婚协议书模板。填好后,
我将协议推到茶几靠近她的一侧,语气淡漠得没有一丝温度:“这是离婚协议,
我简单填了下,我的名字已经签好了。你看一下,没问题就签个字,明天周一,
咱们就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这下,王丽彻底懵了。她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上下打量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她抓起那份简单的协议,快速扫了几眼,又抬头盯着我,
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赌气的痕迹。“李凡!”她猛地提高音量,
试图用惯有的气势压垮我,“你在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有,
你用离婚这两个字吓唬谁呢!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我?我告诉你,没门!”“吓唬你?
威胁你?”我嗤笑一声,终于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直视她,不再有过去的闪躲和卑微,
“王丽,不是你刚才先提的离婚吗?怎么,现在我顺着你的意思答应了,你反而怕了?
”我身体微微前倾,虽然身高不及她穿着高跟鞋,
但此刻的眼神和气势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还是说,你其实舍不得的,
并不是我这个你口中一直以来的‘窝囊废’丈夫,而是我身上还有可以被继续榨取的价值?
比如,我们村那套你心心念念的‘破瓦房’?”“你放屁!”王丽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毛,声音尖利得刺耳。不知道是恼羞成怒,还是被我最后一句精准戳中了心思。
“谁怕了!离就离!就你个穷光蛋、窝囊废!离开了我看你怎么活!你以为你是谁?
”她气急败坏地抓起桌上那支我修电器用的、有点漏油的圆珠笔,几乎是戳着纸张,
在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尖划在纸上,发出刺啦声,几乎要戳破纸背。“放心。
”我迅速收起属于我的那份协议,仿佛那是什么脏东西,语气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碴子,
“我李凡这辈子,就算穷死、饿死,沿街要饭,也绝不会再回头跟你王丽有半分瓜葛。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她因为愤怒而涨红的脸,一字一句地,清晰地吐出最后一句:“祝你,
和你的那位‘好表弟’张强,百年好合,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百年好合”四个字,我咬得极重。王丽的瞳孔猛地一缩,
脸上瞬间闪过一丝被看穿的心虚和惊慌,但随即被更强烈的恼怒和色厉内荏所覆盖。
“你……你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血口喷人!李凡,你给我等着瞧!有你跪着回来求我的时候!
到时候我要你好看!”她像是再也无法在这个空间多待一秒,猛地转身,
抓起沙发上那个廉价的仿制名牌包,狠狠摔门而出。“砰!”巨响在狭小的房间里回荡,
震得墙壁似乎都抖了抖。我却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仿佛将积压了两辈子的污浊之气都吐了出去。心脏在胸腔里沉稳地跳动,
带着一种新生的力量。第一关,过了。斩断这根捆绑了我前世命运的毒藤蔓,只是第一步。
我知道,以王丽和她那一家子吸血鬼的秉性,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就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
不把我最后一点利用价值榨干,是绝不会松口的。还有那个张强……一想到这个名字,
我眼底便闪过一道寒光。上一世的捉奸、冲突,以及间接导致我死亡的车祸,这笔账,
我们会慢慢算。但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被感情和道德绑架蒙蔽双眼的李凡了。
重生归来,我带着前世血淋淋的教训和对未来趋势的感知,注定将走上一条截然不同的路。
看着窗外小县城灰蒙蒙的天空,我却觉得,从未有过的明亮。
第二章 断舍离与新机遇王丽摔门而走后,狭小的出租屋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劣质香水的味道,混合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压抑感。
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我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开始行动。
首先是将王丽留下的所有痕迹彻底清理。
她的衣服、化妆品、那些看似精致实则廉价的装饰品……我找来几个大纸箱,
将她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儿塞进去,封好胶带,然后打电话叫了快递,
直接按照她娘家的地址寄了回去,到付。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接着,
我联系房东,办理了退租手续。这个承载了我三年卑微和痛苦记忆的地方,
我一刻也不想多待。我用最快的速度,
将自己的个人物品——主要是些衣物、书籍以及最重要的维修工具打包好,
暂时搬到了我那个位于老旧小区一楼、兼做维修铺面的小房子里。这里虽然简陋,
但胜在清静,而且完全属于我。期间,我的手机果然响个不停。先是王丽本人,
从最开始的咆哮怒骂,到后来的质问怀疑,再到最后语气软化的“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我一概不接,听完语音条里她那套熟悉的、试图情感操控的话术后,直接拉黑。
然后是她的母亲,那个同样精于算计、市侩刻薄的中年妇女。电话一接通,
就是一副“苦口婆心”的腔调:“李凡啊,不是妈说你,两口子吵架哪有动不动就提离婚的?
丽丽她就是脾气急了点,心是好的嘛。那卖房子也是为了你们将来考虑,
在城里有个自己的窝,将来有了孩子……”我直接打断她:“阿姨,
我和王丽已经决定离婚了,协议都签了。以后我的事,不劳您费心。”说完,不等对方反应,
直接挂断、拉黑。她父亲也打来过一次,语气强硬,带着威胁,意思无非是我不识抬举,
离了王丽我啥也不是,让我想清楚后果。我同样以最简洁的方式结束通话,
然后送他进入黑名单。世界,终于清静了。一个月离婚冷静期,我过得忙碌而充实。白天,
我依旧开着我的小维修店,接些电器维修的活,维持基本生计,同时也利用自己的技术,
接一些简单的程序调试私活。晚上,我则如饥似渴地搜集信息,梳理着前世的记忆,
尤其是关于未来几年科技和市场发展的趋势。我清楚地知道,现在只是暂时摆脱了泥潭,
真正的翻身,需要资本和机遇。而机遇,果然如期而至。
就在我和王丽在民政局拿到那张暗红色的离婚证,彻底结束法律上的婚姻关系那天,
阳光格外明媚,我站在民政局门口,感觉连吸入肺里的空气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也就在同一天下午,我接到了村里发小李铁柱打来的电话,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凡哥!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咱们村,
咱们村要修高速路了!规划图下来了,正好从你们家老房子那片过!拆迁!要拆迁了!
补偿方案也出来了,你家那院子加上房子,补偿款听说有这个数!
”他在电话那头报出一个让我心跳骤然加速的数字!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上一世,
我就是在卖掉老房后不到三个月,听到了这个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当时我气得当场吐血,
住进了医院,却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笔本该属于我的巨额补偿款落入他人腰包,
成了王丽和张强挥霍的资本之一。那成了我上一世最大的心病和遗憾之一。但这一世,
一切都不同了!我强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一种恍若隔世的感慨,尽量冷静地对铁柱说:“兄弟,
太感谢你了!这个消息对我太重要了!这事你先帮我保密,尤其别让王丽他们家那边知道,
我马上买票回去处理!”“放心吧凡哥!我懂!肯定给你保密!”铁柱拍着胸脯保证。
挂了电话,我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眼眶忍不住微微发热。老天爷,
这算是给我上一世冤死的补偿吗?是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吗?我紧紧攥住了拳头,
指甲陷进掌心,带来清晰的痛感,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我没有丝毫犹豫,
立刻购买了最近一班回老家的长途汽车票。回到那个生我养我的小村庄,
看着那套承载着我童年记忆、父母留下的、被王丽嗤之为“破瓦房”的祖宅,心中百感交集。
这一次,我绝不会再失去它。在发小和几位本家叔伯的帮助下,
我以最快的速度办妥了所有拆迁相关的确认、签字手续。
当那张薄薄的、却承载着巨额资金的银行卡真正拿到手时,我感觉手心都在发烫。
这不是终点,这只是我向命运反击的第一桶金!是我新人生的启动资金!
我没有被巨款冲昏头脑。我没有像一些暴发户那样急于挥霍,
甚至没有换掉我那间小小的维修店和简陋的临时住所。我比谁都清楚,现在这笔钱是种子,
我必须小心翼翼地把它播种在最肥沃的土壤里,才能结出丰硕的果实。
凭借着前世记忆和名校计算机专业的扎实功底,我清晰地知道,未来几年,
移动互联网将迎来井喷式发展,尤其是手游市场,将成为一片巨大的蓝海。
无数未来爆火的游戏创意和模式,在我脑海中清晰可见。
我注册了一家名为“新生”的小型游戏科技有限公司,寓意着我的重生,
也寓意着新事业的开始。我在市郊的创意园区租了一个不大的办公室,
购置了必要的、性价比高的设备。然后,我开始了没日没夜的编码工作。
我将脑海中的一个相对简单但玩法新颖的休闲游戏创意付诸实践。这既是试水,
也是积累经验和初始用户。公司起步自然是艰难的。除了我,
最初只有两个我刚毕业、有冲劲、肯吃苦的年轻小伙。我们三个人几乎吃住在办公室,
困了就在行军床上眯一会儿,醒了继续干。我既是老板,也是首席程序员、策划,
甚至还是保洁员。日子忙碌、艰苦,却充满了希望。
看着第一个小游戏成功上线各大应用商店,虽然初期下载量寥寥,但用户口碑不错,
留存率逐渐攀升,开始产生细微的流水,我知道,这条路走对了。
我们就像一株破土而出的嫩芽,虽然弱小,却向着阳光顽强生长。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我深知,过去的阴影不会轻易散去。就在我的公司刚刚有点起色,
第一个稍微复杂些的主打游戏项目进行到关键阶段时,预料中的麻烦,果然找上门了。
第三章 风起青萍那天下午,我们正在开会讨论游戏内一个核心机制的优化方案,
办公室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喧哗声。“李凡!你个黑心肝的丧门星!给我滚出来!
”是王丽母亲那极具穿透力的尖利嗓音。我眉头微皱,对两名略显紧张的员工摆了摆手,
示意他们继续,然后平静地站起身,走向门口。拉开玻璃门,只见门口堵着四个人。
王丽母亲一马当先,双手叉腰,唾沫横飞,引得同一楼层其他公司的人都探头张望。
王丽站在她身后,穿着一件明显不合时宜的、略显廉价的连衣裙,眼睛红肿,
一副泫然欲泣、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她们身后,
还跟着两个满脸横肉、眼神不善的中年男人,
看样子是王丽不知从哪儿找来的“撑场子”的亲戚,抱着胳膊,一副不好惹的架势。“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