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关门教子
奉天殿的庄严肃穆被谨身殿的相对私密所取代，但空气中的紧绷感却丝毫未减。
朱棣己经换下了沉重的衮服，只着一身常服龙袍，背对着殿门，负手而立。
高大的背影透着山雨欲来的压抑。
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三兄弟垂手站在下首，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砰！”
朱棣猛地转身，一掌拍在身旁的紫檀木御案上，震得茶盏叮当作响。
他目光如电，首刺向站在中间的朱高煦。
“老二！”
朱棣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现在没外人了，你跟朕说实话！
今天在奉天殿前，你给朕演的是哪一出？
啊？”
他几步走到朱高煦面前，几乎是指着他的鼻子：“朕登基的大好日子，文武百官，天下藩属都看着！
你倒好，扑通一声跪下来，要去云南？
怎么，朕登基为帝，是委屈你了？
还是你觉得，碍着你眼了？
非要去那万里之外的烟瘴之地，显得你汉王殿下高风亮节，显得朕这个当爹的，刻薄了你？！”
朱棣越说越气，胸膛起伏：“你存心要给朕难堪是不是？
觉得朕刚坐上位子，就拿你没办法了？！”
朱高煦低着头，闷声回答：“儿臣不敢。
儿臣绝无此意，只是真心想为父皇分忧，为国守边……放屁！”
朱棣粗暴地打断他，“你肚子里有几根蛔虫，朕一清二楚！
守边？
说得比唱得好听！
你是什么性子？
是能安分守己待在那种地方的人？
朕看你是昏了头了！”
一旁的朱高燧低着头，眼睛却滴溜溜地转，嘴角微微抽动，强忍着看戏的笑意。
朱高燧内心独白： 嘿，来了来了！
父皇发火了！
老二这回玩脱了吧！
让你出风头，让你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啧啧，这顿骂挨得不冤。
不过……老二今天这反应有点怪啊，按他以往的脾气，早梗着脖子顶回去了，今天怎么这么老实？
真转性了？
见朱高煦只是低头不语，朱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看就要上脚踹。
太子朱高炽见状，赶忙挪动他胖胖的身体，上前一步，挡在朱高煦侧前方，脸上堆起焦急又和事佬的笑容：“父皇息怒，父皇息怒！
保重龙体要紧啊！”
他一边说，一边悄悄拉了拉朱高煦的袖子，示意他服软，同时对着朱棣劝道：“二弟他……他或许是一时冲动，言语欠妥，冲撞了父皇。
但他那份想为朝廷效力的心，想必是真的。
只是……只是这场合确实没选对，方式也……欠考虑了。”
他喘了口气，继续和稀泥：“二弟，你也是！
有什么想法，不能等大典结束，私下里跟父皇慢慢奏陈吗？
非要在那个时候……你看把父皇气的！
快，跟父皇认个错！”
朱高炽一边说，一边给朱高煦使眼色，额头都急出了细汗。
朱高炽内心独白： 哎呦我的二弟哟！
你可少说两句吧！
没看见爹真火了吗？
这刚登基，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这不是往刀口上撞吗？
先认个错，把事情圆过去再说！
有什么话，关起门来怎么吵都行，可不能摆在明面上啊！
朱棣冷哼一声，瞪着朱高煦：“听见你大哥说的没有？
认错！”
朱高煦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暴怒的父亲，和一脸焦急的大哥，还有旁边那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三弟。
他知道，这第一步，比他想象中还要难。
但他心意己决。
他缓缓跪倒在地，声音沉稳：“儿臣惊扰大典，言语失当，请父皇责罚。
但儿臣请求就藩云南之心，绝非一时冲动，亦非故作姿态，望父皇……明察。”
此言一出，朱棣的眼睛眯了起来，朱高炽的笑容僵在脸上，连一旁吃瓜的朱高燧，都惊讶地抬起了头。
这老二，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