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深夜办公室与无声的评估
他把自己钉在工位上，十指在键盘上翻飞，全力投入到会议记录和项目建议的撰写中。
“王处长那个方案，核心问题是目标群体模糊，如果能把受益对象从‘泛泛的青少年’聚焦到‘城乡结合部的留守学生’，切入点就精准多了……数据得用对比柱状图，光靠文字描述太苍白……唉，希望我的建议别显得太越俎代庖，领导会不会觉得我太爱出风头？”
他的内心活动像弹幕一样滚动，与屏幕上逐渐成型的严谨文档形成鲜明对比。
办公室内间，沈墨并没有离开。
她处理着几份紧急文件，耳边断断续续传来外间林闲的“心理活动”。
从最初对加班餐的纠结，到后来对项目方案愈发深入、甚至一针见血的分析，她听得一清二楚。
这种体验极其怪异，却让她对门外那个年轻下属有了更立体的认知：表面顺从，内心活跃；看似懒散，实则专业素养扎实，思维敏锐。
这种强烈的反差，让她心中的困惑与探究欲同时增长。
墙上的时钟指向七点。
厅办大楼渐渐安静下来。
林闲终于敲下最后一个句号，长长舒了口气。
他仔细检查了两遍文档，确保格式完美、措辞得当，才点击了打印。
打印机工作的嗡鸣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就在这时，内间的门开了。
沈墨拿着公文包和水杯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去接热水。
林闲吓了一跳，赶紧站起身：“主任，您还没走？”
“领导不会是在监督我加班吧？
还好我没摸鱼……”沈墨的目光扫过他桌上那叠刚打印出来、还带着余温的文件，语气平淡：“弄完了？”
“是的主任，初稿己经完成，我明天早上再校对一遍就交给您。”
“嗯。”
沈墨不置可否，走向饮水机。
接完水，沈墨并没有立刻回内间，而是在林闲的工位旁停下脚步。
她的视线落在最上面一页纸的项目建议摘要部分。
“聚焦特定群体……数据可视化……”她轻声念出两个关键词，正是林闲刚才内心反复推敲的核心点。
“思路尚可。”
林闲怔住了，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领导这是……在夸我？
不对，这语气顶多算是不否定吧？
而且她怎么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沈墨没有理会他内心的惊涛骇浪，端起杯子，语气依旧听不出波澜：“明天上午厅里有个临时的紧急会议，原定的汇报顺延。
你的最终稿，周三早上给我就行。”
林闲再次愣住，“周三？
那不是多了整整一天时间？
活阎王……啊不，沈主任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又是准点下班（虽然我没走），又是放宽期限？”
他感觉今天的沈墨和传闻中的形象相去甚远。
“谢谢主任！
那我周三早上一定交给您一份更完善的方案！”
他连忙表态。
沈墨微微颔首，没再多言，转身回了内间，关上了门。
林闲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心里五味杂陈。
松弛的 deadline 固然是好事，但领导这突如其来的“宽容”，反而让他心里更没底了。
而门内的沈墨，靠在门板上，听着门外林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内心嘀咕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 ，嘴角难以自控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
这个下属，比她想象中更有趣。
或许，留下他是个不错的决定。
只是，这能听见心声的诡异情况，究竟会持续到什么时候？
她又该如何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