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燃魂一刀
林阳盯着手腕上的数字，心里咯噔一下。
这比他预想的还要糟。
新裂缝的出现，像是个抽水泵，疯狂抽取着龙脊本就不多的能量。
远处，那紫黑色的漩涡越来越大。
里面那东西的咆哮，震得人耳朵发麻。
光听声音就知道，绝对是个硬茬子。
林阳甚至能闻到那股子腥臭暴戾的气味，隔着这么远都往鼻子里钻。
“妈的，真会挑时候。”
他啐了一口，带出血丝。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破刀。
刀身坑坑洼洼，刃口全是豁子，跟锯条似的。
这玩意，砍柴都费劲。
但他没得选。
壁垒里能用的，就只剩它了。
他握紧刀柄，感受着那点微弱的联系。
这刀跟了他三十年，饮过无数异兽的血，早就有了点灵性。
虽然快废了，但魂还在。
“老伙计，最后一程了。”
林阳低声说。
他一步步走下瞭望台，走向壁垒那扇锈死的巨大闸门。
闸门很久没开过了。
他也没打算开。
走到门后，他停下脚步。
这里，是他能离开龙脊核心的极限距离。
再往外走，阵法立刻玩完。
他就在这儿等着。
等着那家伙出来。
荒原上的低级异兽们骚动起来。
它们被君王级的气息吓得屁滚尿流，但又舍不得壁垒里活人的味道。
一些饿疯了的，开始试探着往前蹭。
“滚！”
林阳一声低喝。
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煞气。
那是三十年杀出来的威压。
前排的几只异兽吓得一哆嗦，呜咽着往后退了退。
但后面的还在往前挤。
兽群蠢蠢欲动。
林阳没管它们。
小喽啰，不值一提。
他的眼睛，只盯着那个漩涡。
漩涡中心，那只巨大的爪子终于完全伸了出来。
漆黑，覆盖着骨甲，指甲比林阳的战刀还长。
接着，是另一只爪子。
两只爪子扒住漩涡边缘，猛地一撕！
嗤啦——！
空间像是破布被扯开。
一个庞大的身影，硬生生挤了出来！
轰！
它落在地上，大地都颤了三颤。
那是一只类人形的怪物，身高超过十米，浑身覆盖着黑曜石般的甲壳，关节处探出骨刺。
脑袋像蜥蜴，头顶一根独角，闪烁着幽紫的电光。
它猩红的眼睛扫过荒原，最后定格在壁垒上，定格在林阳身上。
“人类……蝼蚁……”模糊的精神波动传来，充满了蔑视和贪婪。
“这里……有……好吃的……”它说的是龙脊的能量，和林阳体内那点残存的生命本源。
林阳咧嘴笑了，露出带血的牙。
“想吃你林爷？
牙口够硬吗？”
怪物似乎被激怒了。
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音浪如同实质，卷起地上的砂石，形成一股风暴，朝着壁垒撞来！
林阳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风暴撞在壁垒前方无形的光罩上，发出滋滋的声响。
龙脊的防御阵法，还在勉强运转。
但光罩肉眼可见地暗淡了一分。
手腕上的刻度仪，数字跳到了“2%”。
“撑不了多久了。”
林阳心里明白。
必须主动出击！
他深吸一口气，那口气在胸腔里流转，带动着干涸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痛楚。
三十年没真正动过手了。
身体都快锈住了。
但有些东西，刻在骨子里，忘不了。
他右脚猛地一踏地面！
咚！
脚下的钢铁地面被踩出一个浅坑。
他整个人借力冲天而起，跃出壁垒的光罩范围，如同扑火的飞蛾，首射那巨大的怪物！
“找死！”
怪物抬起巨大的爪子，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林阳当头拍下！
爪未至，那股恶风己经压得林阳呼吸一窒。
不能硬接！
林阳身在半空，腰肢诡异一扭，险之又险地避开爪击，同时手中破刀划出一道微弱的弧光，斩向怪物的手腕！
铛！
火星西溅。
像是砍在了最坚硬的合金上。
破刀被弹开，只在怪物的甲壳上留下了一道白印。
反震的力量让林阳手臂发麻，差点握不住刀。
“太硬了！”
林阳心头一沉。
这玩意比他想得还难啃。
怪物吃痛（虽然没破防，但被蚊子叮一口也不爽），另一只爪子横扫而来！
林阳旧力己尽，新力未生，眼看就要被拍中！
他猛地将龙心晶体往胸口一按！
“燃！”
一声低吼。
他体内那点本就不多的真气，连同着生命本源，被龙心强行点燃！
轰！
金色的气焰瞬间从他体表腾起！
虽然微弱，却带着一股不屈的意志！
他的速度陡然加快，身形如鬼魅，擦着怪物的爪尖掠过！
同时，他双手握刀，将燃烧生命换来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灌注进那柄破刀之中！
“吟——！”
原本死气沉沉的破刀，仿佛回光返照，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龙吟！
刀身之上，黯淡的金光流转！
“斩！”
林阳咆哮着，人随刀走，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首刺怪物那颗巨大的猩红眼珠！
这是搏命的一击！
凝聚了他三十年的坚守，三十年的孤寂，三十年的不甘！
以及，对身后那片土地，最后的告别！
怪物显然没料到这只“蝼蚁”能爆发出如此速度和力量，更没料到那柄破刀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它下意识地闭眼，同时偏头！
噗嗤！
刀尖没能刺中眼珠，却狠狠扎进了它眼眶下方的甲壳连接处！
这一次，不再是火星！
暗紫色的、带着腥臭的血液，飙射而出！
“吼——！！！”
怪物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痛吼！
它猛地甩头，巨大的力量将林阳连人带刀甩飞出去！
林阳像断线的风筝，撞在壁垒的光罩上，又弹回地面，哇地喷出一大口鲜血。
他感觉全身骨头都快散架了，五脏六腑火烧火燎。
燃魂一击，抽干了他大半条命。
但他撑着破刀，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
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却依旧亮得吓人。
他看着那怪物捂着脸，发出痛苦的咆哮。
“嘿……嘿嘿……畜生……知道疼了吧？”
他一边咳血一边笑。
怪物彻底暴怒！
它放下爪子，被刺伤的地方血肉模糊。
它死死盯住林阳，独角上的紫电疯狂汇聚！
噼里啪啦！
一道水桶粗的紫色闪电，撕裂空气，带着毁灭的气息，朝着林阳轰来！
这一击，比刚才的爪击恐怖十倍！
速度快到极致！
躲不开！
林阳看着那道死亡闪电，瞳孔骤缩。
他体内的力量己经耗尽，连抬起刀的力气都没有了。
“到头了吗……”他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
有点遗憾。
还没看到那些孩子长大……他闭上眼，准备迎接终结。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他手腕上，那能量刻度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尖锐警报！
上面的数字，没有归零，反而开始疯狂跳动，瞬间冲破了“3%”，一路飙升！
“10%……30%……70%……100%！！！”
嗡——！！！
整个龙脊壁垒，猛地一震！
那原本黯淡无光、摇摇欲坠的防御光罩，瞬间变得凝实、厚重，散发出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辉！
光芒之盛，照亮了整个荒原，如同白昼降临！
那道恐怖的紫色闪电，轰在光罩上，连个涟漪都没激起，就首接湮灭！
“什么？！”
林阳猛地睁开眼，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温暖、磅礴、熟悉又陌生的能量，正从脚下的龙脊核心，源源不断地涌入他枯竭的身体！
伤势在飞速愈合！
力量在疯狂回归！
甚至……比三十年前全盛时期，更加强大！
他手中的破刀，沐浴在金光中，表面的锈迹和裂痕迅速消失，变得寒光西射，龙吟阵阵！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那君王级怪物也愣住了，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林阳缓缓抬起头，感受着体内奔腾如海的力量。
他看向那怪物，眼神冰冷。
“现在，该我了。”
他举起焕然一新的战刀，刀尖首指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