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捧着一颗真心给他，他却把它狠狠地踩在脚下。一“小溪，合同真的签了？
五千万的A轮融资？你没骗我吧？”周明轩握着我的肩膀，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的骨头捏碎。
他的眼睛里燃烧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火焰，不是喜悦，不是激动，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贪婪。
我强忍着肩上的疼痛，用力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却有些僵硬。“当然是真的，明轩。
我们的‘星尘’项目，终于拿到了第一笔投资。我们可以大干一场了！”我说的“我们”，
指的是我和我的团队。为了这个人工智能伴侣项目“星尘”，我带着几个大学同学，
熬了整整一千多个日夜。从最初的一个概念，到无数次被投资人拒之门外，再到今天，
终于有巨头公司看中了我们的技术和前景，愿意注资五千万。签完合同的那一刻，
我第一个就想告诉周明轩。我和他在一起七年了。从大学校园里青涩的恋情，
到步入社会后的相互扶持。这七年，我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他都在。我以为，
我最大的成功，他也一定会为我感到最纯粹的开心。所以，
我特地在他父母家订了一桌最贵的私房菜，买了他念叨了很久的新款游戏机，
还有给他父母准备的全套***椅。我想把这个天大的好消息，以最隆重的方式，
分享给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们。“五千万……五千万……”周明轩松开我，
像个梦游的人一样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数字。他的脸上，
那种狂热的光芒越来越盛。他的母亲，我未来的婆婆张兰，此刻也从厨房里走了出来。
她一把抓住我的手，那双保养得宜的手上，戴着我去年用第一笔奖金给她买的玉镯。
“小溪啊，你可真是我们家的福星！”她笑得合不拢嘴，“我就知道你是个有本事的姑娘！
我们家明轩能找到你，真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
连忙说：“阿姨，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后等公司走上正轨，我会和明轩一起，
让您和叔叔过上更好的日子。”“哎哟，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张兰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她拉着我坐下，亲热地拍着我的手背，“小溪啊，你看，
你现在也是手握五千万的大老板了。明轩那个小破公司，搞了三年了，还一直在烧钱，
我看……是不是也该沾沾你的光了？”我的心，咯噔一下。周明轩也立刻停下了脚步，
眼睛发亮地看着我，仿佛他母亲说出了他最想说的话。“妈说得对！”他一拍大腿，
快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子，仰视着我，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和期待，“小溪，
我的‘远航’项目，现在就差最后临门一脚了。只要再有两千万，不，一千万！只要一千万，
我保证年底就能实现盈利！到时候，我们两家公司强强联合，那可就是一段佳话了！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桌上私房菜的香气还在氤氲，
墙上电视里播放着热闹的综艺节目，一切都显得那么喜庆而温暖。可我却感到一股寒意，
从脚底板，沿着脊椎，一点点爬上我的后脑。我看着周明轩那张英俊而充满渴望的脸，
七年的时光，一幕幕在我眼前闪过。二七年前，我们是大学里最令人羡慕的一对。
他是学生会主席，英俊潇洒，意气风发。我是埋头在图书馆里的学霸，安静内敛。
所有人都说我们不配，说我这个普通家庭的女孩，配不上家境优渥、众星捧月的周明轩。
可是他说：“林溪，我爱的就是你的安静和才华。你和我见过的所有女孩都不同。”我信了。
我捧着一颗真心，以为自己遇到了世界上最好的爱情。毕业后，他雄心勃勃地要创业。
他父母虽然口头上支持，却只肯给他五十万的启动资金，说要磨练他。那五十万，
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连个像样的办公室都租不起。是我，
拿出了我大学四年靠奖学金和***攒下的二十万，一分不留地给了他。我说：“明轩，
这是我的嫁妆，提前给你了。”他抱着我，感动得热泪盈眶，
发誓以后要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他的公司叫“远航”，
做的是一个共享充电宝的项目。可那个时候，市场早已是一片红海，
几大巨头瓜分了所有份额。他的项目，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第一年，五十万花完了，
公司毫无起色。他不甘心，说要转型，做社区团购。
我当时在一家顶尖的互联网公司做算法工程师，薪水很高。为了支持他，我白天上班，
晚上回家还要帮他分析数据，写商业计划书。我的工资，除了留下最基本的生活费，
其余的全部转给了他。我还记得，有一年冬天，我为了省钱，每天挤一个半小时的地铁上班，
把自己的车给了他，让他出去谈业务能有面子。结果在一个大雪天，我加班到深夜，
地铁停运了，我给他打电话，想让他来接我。电话那头，
他很不耐烦地说：“我在跟几个投资人喝酒呢，你自己打个车回来吧，别这么不懂事。
”那晚，我在零下十几度的街头，等了快一个小时才打到车。回到家，手脚都冻得没了知觉。
而他，凌晨三点才醉醺醺地回来，倒头就睡，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第二天，他醒来后，
只是轻描淡写地说：“昨晚那几个都是大老板，我可不能得罪。小溪，你要理解我，
我这么拼，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们的未来”，这六个字，像一个魔咒，
困了我很多年。为了这六个字，我心甘情愿地付出。他公司发不出工资，
我刷信用卡给他的员工发薪。他父母生病住院，我请假跑前跑后地照顾，比亲生女儿还尽心。
他看中一套昂贵的西装，说穿着去见客户有气场，我眼睛不眨地就给他买了，而我自己，
一条裙子穿了三年。身边的朋友都劝我，说周明轩就是个无底洞，他根本不是创业的料，
让我及时止损。我总是不服气地反驳：“你们不懂他，他有梦想，只是时运不济。
他需要我的支持。”是的，我固执地相信着，我爱的人，只是暂时蛰伏的雄鹰，
终有一天会一飞冲天。为了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我甚至放弃了公司一个可以晋升总监的绝佳机会，
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我自己的项目“星尘”上。我想，如果他的“远航”不行，
那我的“星尘”可以。只要我们俩有一个人成功了，我们的未来就有保障了。
“星尘”这个项目，是我所有心血的结晶。它不仅仅是一个产品，更是我的梦想，
是我个人价值的体现。我以为，周明轩会懂。我以为，他会像我支持他一样，
无条件地支持我。可是现在，看着他和他母亲理所当然的嘴脸，我才发现，我可能错了。
错得离谱。三“小溪，你怎么不说话？”周明轩见我沉默，有些急了，“一千万而已，
对你现在的公司来说，就是九牛一毛。可对我的公司，就是救命的钱啊！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是啊，小溪。
”张兰也帮腔道，“你一个女孩子家，事业做得再好，最后不还是要回归家庭？
明轩的事业才是你们这个小家的顶梁柱。你帮他，就是帮你们自己。这五千万放在你手里，
一个不小心就被人骗了，还不如拿来给明轩，至少是实打实地投在自家人身上，多稳妥！
”我看着他们母子一唱一和，感觉自己像个傻子。我深吸一口气，
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阿姨，明轩。这笔钱，不是我的钱。
是投资人投给我们公司的钱。合同上写得清清楚楚，每一分钱的用途都要经过董事会的批准，
要用在‘星尘’项目的研发和推广上。我如果私自挪用，是违法的，要坐牢的。
”我试图跟他们讲道理，解释最基本的商业规则。可周明轩却嗤笑一声，
脸上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鄙夷和不屑。“林溪，你少拿这些话来唬我。什么董事会？
那公司不就是你和你那几个穷学生同学搞的吗？你占了百分之七十的股份，
你就是最大的股东，你说了算！你就是不想帮我，对不对？”他的声音陡然拔高，
充满了质问和控诉。“你是不是看我现在没你成功，心里就瞧不起我了？你是不是觉得，
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我这个男朋友就配不上你了？林溪，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现实的女人！
”“现实？”我被他这句话气得浑身发抖，声音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周明轩，
你跟我谈现实？这七年，我为你付出了多少，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我为了给你凑启动资金，把我奶奶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一个金手镯都给卖了！
你还记得吗？”“你公司资金链断裂，是谁半夜去给人写代码，赚外快给你堵窟窿的？
你忘了吗？”“三年前，你开车撞了人，赔了三十万，是谁拿出自己准备买房的首付，
二话不说给你去善后的？你难道也忘了吗？”我每说一句，心就凉一分。这些过往的付出，
我从未想过要回报。我以为那是爱情里心甘情愿的一部分。可现在，
当它们被我一件件翻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那不是爱情，那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
是我用血肉在为一个自私的男人铺路。我的质问，像一把把刀子，扎在我自己心上。
周明轩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张兰见儿子落了下风，立刻冲了上来，
指着我的鼻子骂道：“林溪！你这是什么意思？翻旧账是吧？我们家明轩是用了你的钱，
可他没想过要回报你吗？他说了等他公司上市了，让你当老板娘！你现在计较这些，
不就是因为你现在有钱了，翅膀硬了，想甩开我们明轩了吗？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她的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头顶浇下，让我从里到外，彻底凉透了。原来，在他们眼里，
我所有的付出，都只是一场交易。一场我用青春和金钱，
换取一个虚无缥enta的“老板娘”头衔的交易。而现在，我自己成了老板，
这场交易在他们看来，就失去了意义。他们不是为我的成功而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