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扭曲的关注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的职业是“黑粉”。

不是那种在网上随地大小爹的键盘侠，我是专业的。在我的领域里，

我是当之无愧的“King”。我的领域，就是刘菲菲。对，就是那个被无数人捧在云端，

喊作“神仙姐姐”的刘菲菲。我的小号叫“暗夜骑士”。听起来挺酷是吧？我也觉得。

只不过我的骑士精神，都用在了如何用最锋利的文字，

一刀一刀剥开她完美无缺的公众形象上。我写她演技呆板，

十年如一日地吃老本；我写她情商感人，

每次采访都像在背诵团队写好的稿子；我写她不过是个幸运的漂亮娃娃，

被资本和时代推到了这个位置。我为此感到自豪。在这个谎言编织的名利场里，

我觉得自己是唯一那个敢于说真话的“勇士”。我的文章，就是我的投枪和匕首。

我人生中最辉煌的战绩，是把她的一个核心大粉——“茜茜是我的光”，骂到彻底退网。

那场持续了三天三夜的论战，我调动了我所有的知识储备，从镜头语言到表演理论，

把她偶像一部被粉丝吹上天的烂片，拆解成了一堆一文不名的垃圾碎片。

那个粉丝最后一条微博是：“‘暗夜骑士’，你根本不懂她！你是个没有心的怪物！

”我笑了。心？那玩意儿在网络上最不值钱。我要的是逻辑，是胜利的***。直到那天，

我的人生轨道，被一次看似偶然的碰撞，彻底掀翻了。为了搜集“素材”，

我混进了一个高端品牌活动当临时服务员。西装革履，端着香槟，

目光却像猎鹰一样锁定了场中央那个最耀眼的焦点——刘菲菲。她真人在灯光下，

确实白得发光，像一件精雕细琢的玉器，完美，却也带着玉器特有的凉意。

我下意识地朝她的方向多走了几步，想听听她和主编们的谈话，

看看有没有什么“人设崩塌”的蛛丝马迹。就在我靠近一件展示的珠宝，

忍不住在心里估算它的价格，并腹诽“这够我写多少篇黑稿”时，

一只粗壮的手臂毫不客气地挡开了我。是她的保镖。那眼神里的轻蔑和不耐烦，

像看一只误入高档场所的苍蝇。一股无名火“噌”地窜上我的头顶。看吧，

这就是她和她团队的嘴脸！表面上平易近人，骨子里却高高在上！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大脑兴奋的嗡鸣——绝佳的素材！“刘菲菲保镖当众推搡无辜工作人员，

神仙姐姐冷眼旁观！”标题我都想好了。我甚至已经悄悄摸出了口袋里的手机，

准备记录下她“耍大牌”的铁证。就在这时，她转过身来了。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那位保镖身上，轻轻摇了摇头，然后，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了我。那一刻，

时间好像被拉长了。会场的光线，人群的嘈杂，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她的眼睛，

不像照片里那么仙气飘飘，反而像两潭很深的水，清澈，却望不到底。她对着保镖，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别这样，对工作人员尊重一点。”然后，

她朝我微微颔首，那眼神里没有歉意，也没有热情，只是一种……平静的注视。

仿佛在说：“我看到了，就这样，过去吧。”我像个傻子一样僵在原地。

准备好的愤怒和窃喜，全被那一眼看得卡了壳，不上不下地堵在胸口。

她没给我任何预期的反应，无论是傲慢的，还是虚伪的。她只是……解决了一个小麻烦，

仅此而已。活动结束，我揣着那点莫名的憋屈和更浓的好奇或者说，是不甘，

换回自己的衣服，挤上了回家的地铁。车厢里混杂着汗水和食物的味道，

与刚才那个香槟流转的世界割裂得像个笑话。我掏出手机，习惯性地登录我的小号，

想发点什么，手指却悬在键盘上，一个字都敲不出来。“她今天穿了条淡金色的裙子，

皮肤好白。” ——删掉。这像黑粉说的话吗？ “保镖真特么嚣张，但她好像……还行？

” ——再删掉。我这立场也太不坚定了！最终，我什么也没发。这太反常了。

更反常的事情发生在深夜。我正对着一片空白的文档较劲，一条短信弹了出来，

来自一个完全陌生的号码。内容很短，却像一颗子弹，

精准地命中我的眉心：“暗夜骑士先生，您今天那篇关于‘内娱花瓶论’的雄文，

切入点依旧刁钻，但后半部分的逻辑链，为了迎合您的结论，显得有些仓促了。另外，

您似乎刻意忽略了她三年前在《她杀》里那段长达三分钟的眼神戏。有兴趣的话，

我们可以当面探讨一下。”手机“啪”一声掉在桌上，又滚落到地板，

屏幕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我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停止了跳动，随即又像擂鼓一样狂砸起来，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她怎么会知道？！ 她怎么会知道“暗夜骑士”是我？！

她怎么会知道我今天在哪？！穿了什么？！做了什么？！ 她还看了我的文章？！

甚至还他妈做了阅读理解？！一种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闹市的恐慌感，瞬间淹没了我。三年了，

我在网络世界里戴着面具纵横驰骋，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结果呢？

人家不仅早就知道了，还像看猴戏一样，看着我在她面前上蹿下跳！当面探讨？探讨什么？

探讨我是怎么花式骂她的吗？这女人……她到底想干什么？恐惧之后，

一种更复杂的、带着点战栗的好奇，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这是个陷阱吗？一场鸿门宴？

可她图什么呢？以她的地位，碾死我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我看着地上屏幕碎裂的手机，那裂痕仿佛也蔓延到了我过去三年所坚信不疑的世界上。去，

还是不去？这个问题像一团火，在我脑子里烧了一整夜。我知道前方可能是万丈深渊，

但深渊之下那未知的真相，却散发着致命的诱惑。最终，天快亮时，我回复了那个号码，

只有一个字：“好。”我告诉自己，我是去直面我的敌人。我是去揭开她虚伪的面纱。

我是为了……拿到更劲爆的一手资料。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微小的声音在问：韩默，

你真的只是想去当个勇士吗？还是，你只是无法抗拒地，想再次走进那两潭深水的中心，

看个究竟？第二章 书房交锋约定的地点，是她名下的一处私人公寓，

隐匿在城市最繁华却也最安静的角落。我站在楼下，

仰头望着那在夜色中亮着温暖灯光的顶层，感觉自己像个即将潜入龙潭虎穴的刺客，

只是手里握着的不是淬毒的匕首，而是我那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心。保安系统很严密，

但我的名字似乎早已被录入。一路畅通无阻，仿佛有一双无形的眼睛在暗处指引着我。

这种一切尽在他人掌控中的感觉，糟透了。开门的是一位气质干练的中年女性，

后来我知道那是跟她多年的生活助理。她引我进去，眼神里没有任何好奇或审视，

只是公事公办的平静。这更让我觉得，我或许不是第一个，

也不是最后一个被她“请”到这里来的“特殊客人”。公寓内部的装修出乎我的意料。

不是想象中的金碧辉煌或者极简性冷淡，而是一种……有温度的书卷气。

巨大的落地书架占据了一整面墙，上面塞满了各种书籍，

文学、历史、哲学、甚至还有不少翻旧了的剧本。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木质香和***的味道。这不像一个女明星的香闺，

更像一个学者的书房。而她，刘菲菲，就坐在靠窗的那张单人沙发上，

穿着一身简单的米白色家居服，素颜，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

手里捧着一本……好像是我上个月才在文章里嘲讽过的那本晦涩小说。

没有镜头前的光芒万丈，此时的她，像一颗被溪水冲洗过的鹅卵石，温润，安静，

却带着不容忽视的重量。“请坐。”她抬眸看我，语气和那天在活动上一样平静，

仿佛我们只是约好一起看书的朋友。我局促地在她对面的沙发坐下，身体僵硬得像块木头。

脑子里预演过无数次的激烈质问、反唇相讥，在她这潭深水面前，全都化为了乌有。

她放下书，从身旁的茶几上拿起一叠打印纸。我眼尖地看到，那上面，

正是我昨天那篇“逻辑仓促”的雄文，上面甚至用红笔做了密密麻麻的批注！“你的文章，

我几乎每篇都看。”她开口，第一句话就让我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文笔很好，情绪饱满，

善于调动读者的对立情绪。说实话，如果你不是用来‘黑’我，我会很欣赏你的才华。

”我的喉咙发干，想说点什么反驳，却只能发出一个沙哑的音节：“……哦？

”她拿起那叠纸，指着上面的红字：“比如这里，

你用‘木讷’来形容我在《梦华录》里某个场景的反应。这个词攻击性很强，但不够精准。

那个角色当时的处境是内忧外患，她的‘静’是一种蓄力，而非空白。

你用‘程式化的隐忍’，或许更能切中要害，也显得你更专业。”我：“……”她翻过一页，

继续：“还有这里，你通篇论证我是‘资源咖’，靠背景拿到XX项目。

但你忽略了一个关键信息，那个项目的导演，是以苛刻和六亲不认著称的。

如果我真的如你所说毫无实力，他为什么会冒着自己招牌被砸的风险用我？

你的论证在这里出现了明显的断裂，为了黑而黑，落了下乘。”我脸上***辣的，

仿佛回到了学生时代，被最严厉的语文老师当面批改作文。羞耻感像蚂蚁一样爬满全身。

我引以为傲的逻辑，我赖以生存的武器，在她面前，竟然显得如此漏洞百出，如此……幼稚。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被戳破伪装后的气急败坏，

“把我叫到这里来，就是为了羞辱我？为了证明你有多高明？那你成功了，刘小姐！

”她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得意，反而有一种……探究的好奇。“羞辱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她轻轻摇头， “我看了你三年，韩默。你是全网最‘了解’我作品的人，虽然你的了解，

总是朝着最恶意的方向狂奔。”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一墙的书架。

“比起那些千篇一律的、空洞的‘彩虹屁’，你的批评，哪怕再刻薄，至少是认真的，

是建立在事实哪怕是片面的事实基础上的。它像一面镜子， albeit 是哈哈镜，

但至少能让我看到，在另一部分人眼里，我是什么样子。”我彻底懵了。这剧本不对啊！

她不是应该愤怒、威胁、或者用钱收买我吗？她怎么会……怎么会用一种学术研究的态度，

来对待我这个黑粉头子？“所以，”她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潭般的眼睛锁定我，

“我有个提议。”“……什么提议？”“正式聘请您，做我的‘特别顾问’。

”我怀疑我的耳朵出了毛病。“……顾问？顾问什么？顾问你怎么被黑得更彻底吗？”“不。

”她嘴角似乎弯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顾问你最擅长的事——批评。从你的角度，

帮我预判舆论风险，在我挑选剧本时，提出反对意见。用你最挑剔的眼光，

来审视我的一切工作。简单说，我要你，做我的‘首席批评官’。”疯了！

这女人绝对是疯了！我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为什么？！”我几乎是在吼了，

“你明明知道我一直都在骂你！”“因为我需要真话，哪怕是难听的真话。

”她的语气变得认真，“在这个位置，我听到的赞美太多了，多到足以淹没一个人。

我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声音，时刻在我耳边敲警钟，告诉我哪里做得不够好，

告诉我外界可能从哪个角度来攻击我。这比一万句赞美都有用。

”她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合同，推到我面前。“薪资会让你满意。当然，前提是，

你需要签署最严格的保密协议。”我看着那份合同，又看看她，

巨大的荒谬感让我想放声大笑。黑粉头子被正主招安？这简直是本世纪最大的笑话！

“如果……我拒绝呢？”我咬着牙问。“你可以拒绝。”她向后靠进沙发，语气依旧平淡，

“那么，我会依法追究你长期捏造事实、进行人身攻击的法律责任。

‘暗夜骑士’的真实身份，以及你今天出现在这里的监控录像，足够让你……嗯，

体验一下社会的复杂性。”她的话语轻柔，却像一把冰冷的刀子，抵在了我的喉咙上。

软硬兼施。她给了我一个我无法拒绝的价格，同时也把绞索套在了我的脖子上。我看着她，

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正视这个女人。她不是我想象中那个空洞的花瓶，

也不是什么受了委屈只会哭哭啼啼的小白花。她是个猎手。一个耐心极好，布局精妙，

一击必中的猎手。我以为我在第五层，用键盘审判着她。殊不知，她早就在大气层，

像观察实验室里的小白鼠一样，观察了我三年。愤怒、屈辱、恐惧，

还有一种被巨大谜团吸引的无力感，交织在我心里。我拿起笔，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

我知道，签下这个名字，我就把自己卖给了魔鬼。或者说，

我自愿跳进了她为我精心准备的笼子。笔尖落在纸上，划下我的名字——韩默。

不再是那个躲在暗处的“暗夜骑士”。她拿起合同，看了看，

然后对我伸出那只被誉为“天仙”的手。“合作愉快，韩顾问。”我僵硬地握住她的手，

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希望你能真正看懂我。”她说，眼神里依旧是我读不懂的复杂。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过去三年写的所有东西，可能都错了。我面对的，

根本不是一个简单的明星。我面对的，是一个我完全不了解的，深邃而危险的……谜。

而解开这个谜的钥匙，现在，就在我自己手里。

第三章 被迫同居与真实裂痕签下那份“卖身契”的感觉，像是把自己钉上了耻辱柱。

走出那间充满书卷气的公寓，城市夜晚的风刮在脸上，带着一种不真实的冰凉。我，韩默，

网络上的“暗夜骑士”，现实中却成了我最厌恶之人的“首席批评官”。

这身份转换的荒谬感，让我连着做了好几天噩梦。合同签署后的第四十八小时，

我接到了她助理打来的电话，语气依旧是那种没有波澜的平静：“韩先生，为了方便工作，

也为了确保‘信息安全管理’，茜茜姐希望您能尽快搬入公司为您安排的住所。

地址和门禁密码稍后发您。”“同居？！”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合同里可没写这一条！

”“是‘工作住宿一体化方案’，”助理冷静地纠正，

“考虑到您需要随时为茜茜姐提供舆情分析和剧本建议，近距离观察她的工作状态是必要的。

这也是为了保障您的‘顾问’工作能高效开展。”我捏着电话，指节发白。

什么狗屁“工作住宿一体化”，这就是变相的监视！把我放在眼皮子底下，

确保我不会出去乱说，顺便还能最大程度地压榨我的“批评”价值。反抗吗？

法律条款和那份致命的监控录像像两座大山压在我胸口。我深吸一口气，

试图找回一点“暗夜骑士”的尊严，对着电话那头咬牙切齿：“地址发我。

”当我拖着唯一的行李箱，按照地址找到那个所谓的“公司安排住所”时，我再次愣住了。

这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酒店式公寓或者某个偏僻的安全屋。

这是……一个高端住宅区里的独栋别墅，就在刘菲菲那栋公寓的……隔壁。

直线距离不超过五十米。我站在雕花的铁艺大门前，感觉自己像个走错片场的流浪汉。

密码锁“嘀”一声轻响，门开了。里面是精装修，风格简约现代，家具电器一应俱全，

甚至冰箱里都塞满了食物。这待遇，好得让人心慌。我的新身份，是她的“生活助理”。

对外的说法是，新来的，负责一些杂事，跟组学习。团队里知道内情的人不多，

看我的眼神都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和轻蔑的探究。

我则努力扮演着一个沉默寡言、勤恳老实的新人，

内心却无时无刻不在上演着激烈的天人交战。同居虽然隔着一堵墙生活的第一天，

早上六点，我的工作手机就响了。是她的语音信息，背景带着清晨的微喘，

像是在跑步：“韩顾问，昨天XX品牌活动的通稿你看了吗？

我觉得第三段关于我造型的解读有点过度，容易引发‘艳压’争议。你用你的角度，

写个简短的风险分析给我，早餐时用。”我盯着手机，胸口堵着一口气。

她还真是……物尽其用啊。我揉着惺忪的睡眼，爬起来打开电脑，

一边腹诽着“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一边开始搜索那篇通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