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握着剪刀的手顿住,透过门上的防弹膜,看见三个染着黄发的男人堵在门口。
为首的光头叼着烟,刀疤从左眉骨贯到下颌:“刘知夏,欠我们钱不还,当老子是空气?”
工作室里的学员们缩成一团。
知夏深吸一口气,摘下围裙挂在钩子上:“我去跟你们谈。”
光头跟着她进了里间,反手锁上门:“昨天该还的十万,怎么只有三万?”
“浩轩的医疗费超了……少废话!”
光头拍桌,烟灰簌簌掉在知夏摊开的病历上,“要么今天凑齐十万,要么——”他扯了扯领口,露出胸口狰狞的狼头纹身,“把你花店砸了,再去老家掀了你奶奶的棺材板。”
知夏的后颈窜起寒意。
她想起上周回家时,村口王婶偷偷塞给她的纸条:“你家老宅被人泼了红漆,写着‘欠债还命’。”
“我……我可以再凑两万,求你们缓几天。”
她的声音发颤。
光头冷笑:“缓?
我们放贷的规矩是,逾期一天,滚利一分。”
他从兜里抽出借条拍在桌上,“原本三十万,现在变三十三万了。”
玻璃门突然被撞开。
贤砚舟拎着公文包站在门口,西装裤脚沾着雨渍,目光扫过里间的三人,声音冷得像冰锥:“谁在闹事?”
光头看清他的脸,脸色骤变。
贤砚舟是本地律所的金牌律师,专打经济纠纷案,去年刚端了半个地下赌场。
“贤、贤律师……”他咽了咽口水,“我们跟刘小姐有点私人债务。”
“私人债务?”
贤砚舟踱步进来,皮鞋跟敲在大理石地面,“那我建议你们跟她签的合同,先给我看看。”
光头梗着脖子:“这是我们和刘小姐的事……刘知夏现在是我的未婚妻。”
贤砚舟从公文包抽出一份文件甩在桌上,“根据《民法典》第一千零六十条,夫妻一方因家庭日常生活需要对外负债,属于共同债务。
但她欠你们的钱,我不认。”
知夏愣住。
契约里明明写着“禁止公开亲密关系”,可此刻贤砚舟的手正搭在她腰后,掌心的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
光头的额头渗出汗珠。
他瞥见贤砚舟西装内袋露出的律师证,终于软下来:“贤律师,我们就是想……想让她继续还钱?”
贤砚舟挑眉,“可以。
但必须通过正规法律程序,去法院***。”
他转向知夏,语气缓和下来,“去把监控调出来,让他们签份和解协议——以后不许再骚扰她。”
光头带着人灰溜溜走了。
知夏瘫坐在椅子上,贤砚舟递来温水:“没事了。”
“你怎么来了?”
她攥着湿透的衣角,“契约里说……契约也说,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贤砚舟掏出手帕擦她发梢的水珠,“我查过了,他们注册的公司根本没放贷资质,借条上利息超过法定标准,全是违法的。”
他打开公文包,抽出一沓资料:“这是我整理的证据链,明天陪你报警。”
知夏翻看着那些转账记录、聊天截图,忽然哭了:“你为什么要帮我?”
贤砚舟别开脸,耳尖泛红:“我是你未婚夫,该帮。”
傍晚,两人坐在工作室外的台阶上。
知夏抱着热奶茶,看贤砚舟给律所同事发消息布置后续。
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覆盖住她脚边的碎花瓣。
“其实……”她轻声说,“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的。”
贤砚舟的手机震动,他低头回复,漫不经心道:“契约里写了,我要帮你还清部分债务。”
“可不止是债务。”
知夏望着他微蹙的眉峰,“你今天……很像真的未婚夫。”
贤砚舟的动作顿住。
他抬头时,晚霞正落在耳后的朱砂痣上,像滴凝固的血。
“那就当真的演下去。”
他说,声音轻得像风,“反正……我也不吃亏。”